第20章后土化轮回，众圣争道统
幽冥血海的血浪还在翻涌，后土的指尖仍沾着血珠，却突然松开了捧起的血水。
那些混着金光的血滴坠回海中，溅起的涟漪里，她的瞳孔泛起星芒——像是有某种玄之又玄的法则，正顺着魂魄残留的愿力，往她识海深处钻。
后土娘娘？菩提握竹杖的手紧了紧，见她脚步虚浮地往血海最深处走去，连忙跟上，可是发现了什么？
后土没应他，只是望着血浪下若隐若现的魂魄。
那些被怨气裹着的灵体时而挣扎，时而麻木，像被无形的网困在深海。
她想起不周山崩时，巫族子民断气前涣散的眼神；想起巫妖大战后，荒野里无人收敛的骸骨；想起方才被冥河困在血海里的魂魄，连轮回都成了奢望。
原来如此。她突然停步，裙裾被血浪打湿，声音却比以往更清冽，生灵有生便有死，可死后魂魄无依，或散于天地，或困于凶地，这是天道的缺漏。
菩提心头一跳：娘娘是说...
我要补这个缺漏。后土转身，目光灼灼如炬，以身化轮回，立六道，让魂魄有归处。
不可！菩提竹杖哐当砸在礁石上，震得虎口发麻，化轮回需以元神祭法则，娘娘你是祖巫，一旦化去......他喉头发哽，想起干玉说过的大愿，想起这位曾与共工共撑天柱的祖巫，此刻眼中的决绝，可还有转圜余地？
后土伸手按住他肩膀。
她的掌心本应滚烫如熔岩，此刻却凉得像刚化的雪：我看过太多魂魄消散时的不甘。
你说，若我巫族战死的勇士能入轮回，若妖族陨落的精怪能再投生，若人族稚子夭折后还能再见爹娘......她笑了，眼角却有泪光，这大愿，我等了太久。
菩提张了张嘴，终究没再劝。
他望着后土走向血海中心，衣袂被血浪卷得翻飞，忽然想起干玉成圣时，法相后莲花里的众生——原来所谓大愿，从来不是高高在上的慈悲，而是见不得人间疾苦的心疼。
血浪突然翻涌如沸。
后土站在浪尖，周身腾起青黑雾气，那是祖巫本源的力量。
她仰头望向天际，声音传遍洪荒：后土以祖巫之身，化六道轮回！
天地剧震。
幽冥血海的血色褪作灰白，无数魂魄从四海八荒涌来，绕着她盘旋，像在举行最盛大的礼赞。
后土的身影开始透明，元神分裂成两团光——一团化作青衫女子，眉间有山河纹路；一团化作白发老妪，手捧陶碗，碗中汤液泛着幽光。
平心，掌轮回运转；孟婆，渡忘川恩怨。后土的声音越来越淡，此后，生灵有归，魂魄有依......
最后一个字消散时，整片幽冥血海化作轮回台，台下设金、银、血、石、木、土六道，每道都流转着不同光华。
天际降下无量功德，如金色雨幕，落在轮回台四周，开出朵朵青莲。
洪荒众生皆有所感。
正在八景宫讲道的老子停了拂尘，玉虚宫的元始天尊捏碎了手中的盘古幡残片，碧游宫的通天教主握紧了青萍剑，娲皇宫的女娲放下了补天石，西方极乐世界的接引、准提同时睁开眼。
好大一桩功德！准提最先赶到，背后二十四品莲台流转，这轮回掌在手中，西方教度化众生更添助力。
准提道兄好算计。通天踏剑而来，剑鸣似雷，轮回关乎众生往生，当由截教护持，方显万仙平等。
元始冷着脸跟在后面，袖中三宝玉如意隐现：巫族虽强，这等大事岂容旁门置喙？
当由阐教......
住口。老子抚须上前，周身紫气缭绕，圣人当以教化众生为念，何须争这虚衔？
女娲站在轮回台边，望着平心和孟婆，轻声道：后土娘娘以大愿成此功德，我等若争，岂非有负她心意？
心意？准提挑眉，圣人也需道统延续。
这轮回掌在谁手，谁的教义便会随魂魄流转，深入众生根本。他望向通天，道兄难道不想让截教心法随轮回传至万世？
通天眼中精芒大盛，青萍剑嗡地出鞘。
准提背后莲台旋转，二十四片莲叶化作二十四道金芒。
两人气息相撞，轮回台的青莲被震得东倒西歪，平心连忙挥手护住孟婆，
尔等放肆！
一道威严声音自三十三天外压下，如巨山碾过，众圣只觉心头一沉，连准提的莲台都险些不稳。
鸿钧道祖的法相在云端显现，虽无喜怒，却让所有圣人脊背发寒。
六道轮回乃后土大愿所化，岂容尔等争权？鸿钧声音如洪钟，各回道场，此事日后自会有分说。
众圣不敢多言，纷纷稽首退去。
准提最后望了眼轮回台，发现自己竟连道祖法相的衣角都看不清——这等威压，他从前竟未察觉。
轮回台恢复平静。
平心望着散去的圣影，又看向孟婆：娘娘以命换轮回，他们却只想着争权......
无妨。孟婆舀起一碗汤，汤中倒映着首阳山的炊烟，你看，人族已经学会生火做饭，再过些年，人口多了，怕是要迁出首阳山。
到那时......她笑了，轮回的意义，自会被更多人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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