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夸父怒战金乌,力竭含恨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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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夸父怒战金乌,力竭含恨而亡

血雾里的风卷着焦糊味灌进鼻腔,夸父的喉结动了动。

他望着小侄女发间那根骨簪——前日里他蹲在溪边用白螺壳雕的,说等她及笄时要插在最乌亮的发辫上。

此刻骨簪边缘焦黑,像被火舌舔过的残烛,而小侄女的手还保持着向前抓的姿势,指尖沾着半块没吃完的野果。

扁毛畜生。他的声音震得石墙上的碎土簌簌往下掉,每一个字都像被石磨碾过,带着铁锈味的腥气,你们可知...杀的是谁的族人?

老七歪着脑袋,金红尾羽在身后晃出残影:不就是巫人么?话音未落,夸父的桃木杖已重重砸在地上。

裂纹从杖尖辐射开去,像条狰狞的蜈蚣爬过焦土,惊得老九哇地叫出声,扑棱棱退到老大翅膀底下。

是后土娘娘的子民。夸父往前踏了一步,地面陷下三寸,是我夸父的兄弟姊妹。他背后的肌肉块块隆起,古铜色皮肤下跳动着青紫色的血管,像有活物在皮下窜动——那是后土血脉在沸腾。

十只金乌同时振翅。

老七的金焰最先窜起来,足有三丈高,映得夸父的影子在焦土上扭曲如鬼:十个打一个,怕什么!老八摸了摸腰间的拨浪鼓,鼓面还沾着血,他咬咬牙把鼓塞回腰绳,金羽根根倒竖;老九缩在老大腹下,只露出半张嫩黄的鸟喙,尾巴尖止不住地抖。

上!老大唳叫一声,十团金焰瞬间连成赤云,铺天盖地压下来。

夸父的桃木杖突然泛起土黄色灵光,杖身纹路里渗出细密的土粒,在他头顶凝成一面土墙。

太阳真火舔在土墙上,滋滋作响,腾起阵阵白烟——那是后土的戊土之气,专克至阳之火。

老七的爪子擦着夸父的左肩划过,带起一串焦黑的血珠。

夸父反手一杖横扫,风声里裹着闷雷。

老八躲得慢了些,被杖尾扫中翅膀根,噗地坠地,在焦土上滚出丈远,尾羽散了一地金红。

老八!老九急得直跳脚,爪子在老大背上抓出几道血痕。

老大瞳孔缩成针尖——这大巫的力量远超出他们的预料。

父帝说过巫族大巫能沟通后土,可他们原以为不过是些会唤山搬石的笨汉,谁能想到这桃木杖里藏着戊土真灵?

结阵!

引太阳星力!老七拍着翅膀拔高,金焰里浮现金色符文,我就不信,他能抗住十星连珠的太阳真火!其余金乌瞬间心领神会,各自振翅飞向不同方位,尾羽尖端射出金线,在头顶织成星图。

赤云突然变得凝实,像团烧红的铁水,温度陡增十倍,连空气都发出扭曲的嘶鸣。

夸父的额头渗出冷汗。

他能感觉到戊土土墙在变薄,每道金焰落下都像有重锤砸在天灵盖。

小侄女的脸突然在火幕里浮现,嘴角还沾着他昨日给她的野蜂蜜。

他怒吼一声,桃木杖重重顿地,地面裂开数道深沟,泥土如活物般窜起,在周身凝成土甲。

土甲表面浮现出古老的巫文,那是后土娘娘亲赐的护族印记。

砰!

土甲与赤云相撞的刹那,十只金乌同时闷哼。

老九的星线最先断裂,跌坐在地直喘气;老七的金焰暗了三分,尾羽焦了大半。

夸父趁机冲上前,桃木杖如灵蛇出洞,咚地砸在老九后颈。

小金乌眼一翻,软成团金毛球,跌进血洼里。

老五!

想办法!老大擦着嘴角的血,金瞳里全是慌色。

老五缩在队伍最后,原本油亮的金羽此刻蔫巴巴的,突然眼睛一亮:耗死他!

大巫体力再强,能追得上咱们飞?他抖了抖翅膀,咱们边打边退,引他追出部落,等他力气泄了...

老大瞬间反应过来,唳叫着撞开夸父的杖风:撤!十只金乌突然四散飞开,却又不飞得太远,保持着刚好让夸父够不着的距离。

老七在左,老八在右,轮流用金焰灼烧夸父的小腿;老九被老大叼在爪间,时不时扑腾着甩下几把火星。

夸父的呼吸越来越重,每跑一步都像踩着烧红的铁块。

他望着在头顶盘旋的金乌,喉咙里滚出闷雷般的低吼——这扁毛畜生,竟想跟他比耐力?

可他的腿肚子已经开始打颤,刚才硬抗太阳星力时耗光了大半巫力。

风卷着血腥味灌进肺里,他望着远处渐小的金乌影子,咬碎后槽牙,又加快了脚步。

十只金乌的叫声突然变得尖细,像是在笑。

老大回头瞥了眼,见夸父的土甲已裂开蛛网似的纹路,嘴角溢出黑血——快了,再耗半柱香,这大巫就得栽倒在野地里。

焦土上的血溪被踩得飞溅,夸父的桃木杖重重磕在地上,带起一串火星。

他望着头顶忽远忽近的金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今日,他夸父就是拼尽最后一滴血,也要把这些畜生撕成碎片。

焦土被烤得发烫,夸父的草鞋早被磨穿,脚底的血泡破了又结,每一步都在地上洇出淡红的痕迹。

十只金乌在头顶画着圈,老七故意压低身子,尾羽扫过他后颈,带起一串燎泡:大巫不是挺能跑么?

怎么像瘸了腿的老熊?

夸父的喉咙里像是塞了块烧红的炭,每吸一口气都燎得肺叶生疼。

他望着前方蜿蜒的溪涧——那是第三条河了,昨日还能漫过小腿,此刻却只剩石缝里几汪浑浊的水。

金乌们突然拔高,在溪涧上方扑棱翅膀,搅得水花四溅。

老九叼着条死鱼甩下来,鱼腹上还沾着焦黑的鳞片:喝啊!

喝饱了好给咱们当靶子!

噗通一声,夸父栽进溪涧。

他捧起水往嘴里灌,却觉得越喝越渴,喉管里的火反而烧得更旺——那是太阳真火入体的后遗症。

溪水在他脚下迅速退去,河床露出白花花的鹅卵石,像一具具白骨。

老八的金焰刷地落在他脚边,烤得鹅卵石噼啪开裂:跑啊!

再跑两步让爷乐呵乐呵!

夸父撑着膝盖站起来,眼前发黑。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每一下都震得耳底发疼。

后土血脉在体内翻涌,却像被抽干了的泉眼,只剩几丝细流。

小侄女的骨簪还别在他腰间,螺壳边缘的焦痕刺得他皮肤生疼——昨日此时,她还蹲在他脚边数蚂蚁,说等秋天要给他编桃枝冠。

老大,他撑不住了!老九的叫声里带着雀跃。

十只金乌同时收拢翅膀,在夸父头顶形成个金红的漩涡。

老大的爪子最先落下,抓向他的左肩;老七的金焰紧跟着舔上他的右肋;老八绕到背后,用尾羽扫他的膝盖——他们不再顾忌,开始像啄食腐肉的秃鹫般分食猎物。

夸父的桃木杖当啷落地。

他抓住老七的爪子,指甲深深掐进金羽里,却连半片羽毛都拔不下来。

老七歪着脑袋笑,金焰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窜:巫族大巫?

也就比凡人耐烧些罢了。焦糊味混着血腥味涌进鼻腔,夸父望着自己臂上翻卷的皮肉,突然想起后土娘娘说过的话:巫族之骨,当立天地;巫族之血,当祭山河。

你们...不配。他的声音像从裂开的石缝里挤出来的。

十只金乌同时一怔——这大巫的眼睛里,竟又有了光。

那光是暗红色的,混着血与土的气息,从他瞳孔里漫出来,染得周围空气都沉甸甸的。

老七小心!老大突然尖叫。

夸父的手指深深陷进老七的翅膀根,不是用蛮力,而是用...用整个身体的力量。

他的皮肤开始皲裂,渗出细密的血珠;他的骨骼发出咔咔的脆响,像是要碎成齑粉;他的喉咙里滚出低沉的轰鸣,那是巫族禁术——血爆。

后羿!夸父的声音震得金乌们耳鸣,替我...撕了这些扁毛畜生!

十只金乌的瞳孔同时收缩。

老大叼起老九就往天上冲,老七拼命拍打翅膀要挣脱,老八吓得连金焰都灭了。

但已经晚了——夸父的身体突然胀大一圈,古铜色皮肤下鼓起无数血泡,每一个血泡里都凝着后土的戊土真灵。

轰!

血雾裹着土黄色灵光炸开,像朵狰狞的蘑菇云。

老七的半片翅膀被掀飞,打着旋儿坠向地面;老八被气浪拍在山壁上,吐了满嘴金羽;老大护着老九滚出老远,爪心还嵌着块带血的碎骨。

焦土被掀翻三尺,露出底下黑黢黢的岩床,而夸父站过的地方,只剩半块染血的骨簪,螺壳上的焦痕在阳光下泛着惨红。

十只金乌歪歪扭扭地聚在一起,老大抖了抖被烧秃的尾羽:走!

回...回太阳星!老九缩在他腹下直抽抽,刚才那声后羿像根刺扎在他们心头——那是巫族有名的神射手,连父帝都说过要避开的存在。

次日清晨,夸父毙命的山坳里冒出成片的桃林。

粉白的桃花裹着血痂,每片花瓣上都凝着细小的土粒,像谁偷偷撒了把星子。

风过时,花瓣簌簌落在半块骨簪上,发出极轻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说:等你。

与此同时,千里外的射日峰上,后羿正擦拭着青铜箭簇。

他突然顿住,指尖的血珠啪地落在箭杆上。

山风卷着血腥味扑来,他望着东方翻涌的乌云,喉结动了动——那是夸父的血魂在召唤。

金乌...他攥紧箭簇,指节发白,你们的死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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