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女娲出手,帝君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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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娲皇宫的五彩石突然泛起琉璃般的辉光,女娲正执笔点染山河社稷图,笔尖悬在半空,墨色在绢帛上洇开一朵残梅。

案头那支染血的凤凰翎轻轻一颤,她垂眸扫过翎羽上凝结的血珠——是帝俊的本命精血,妖族遭逢大劫的讯号。

娲皇,妖族战场......侍女的声音刚起,女娲已起身。

她广袖轻拂,五彩石上的灵光如活物般窜出,化作千万道金红丝线,穿过混沌裂隙直抵人族战场。

战场上空,最后一个妖修的头颅正被古剑剑气绞成齑粉。

王天立在云端,玄色道袍无风自动,指尖掐着法诀,剑鸣声里,最后一缕妖族魂魄被收进剑鞘。

他正要转身,忽觉周身灵气一滞——三千里外的妖修尸体竟悬浮起来,被无形之力托向高空,连那几具被剑气劈成两截的蛇尾妖躯都在缝合,伤口处泛着金红微光。

女娲?王天瞳孔微缩。

他认得出这是造人时才会动用的补灵诀,以功德之力强行续断骸、补残魂。

指尖的剑纹泛起冷光,他抬手一撕,空间如碎帛般裂开,再出现时已站在战场中央。

幸存的人族修士正扶着伤者后退,老族长抱着孙儿跪在地上,抬头见他身影,喉头动了动:帝君...

退十里扎营。王天声音轻得像风,抬手布下三道青雾结界,结界里有轮回之气,伤重的吞两粒。他从袖中抖出个玉瓶抛过去,目光却始终锁着空中那团金红雾气——二十余具妖修尸体正被裹成茧,缓缓升向娲皇天方向。

王天帝君。

清越女声自云端飘落。

女娲踩着五彩祥云踏空而来,月白罗裙绣着三十三重天纹,发间金步摇轻颤,连带着眉心的红痣都像要坠下来。

她抬手接住那团茧,指尖抚过一具鹰首妖修的断翼,这些妖族虽犯了杀孽,到底未伤人性命,不过是受了妖庭驱使。

未伤人性命?王天冷笑,抬手指向战场边缘——那边躺着个穿红肚兜的孩童,小手里还攥着半块烤红薯,喉管被妖爪撕得只剩层皮,铁柱家的小闺女,今早还在村口追蝴蝶。他声音陡然沉下去,她咽气时,那鹰首妖修正舔着爪子说人族幼崽的血最甜。

女娲的指尖顿在茧上。

她能感知到那些妖修魂魄里翻涌的暴戾,却也看见帝俊传讯时的紧迫——妖族若再折损这二十余位大罗,妖庭便再无制衡巫族之力。

她垂眸道:因果循环,妖庭自有天罚。

但帝君以轮回剑私刑,怕是要乱了洪荒秩序。

洪荒秩序?一道冷笑从旁插来。

太一身披玄色龙纹甲,踩着东皇钟从云层里踏出来,钟身嗡鸣震得云层翻涌,当年祖巫屠我妖族时,不见帝君来主持秩序!

今日我妖族不过伤了几个凡人,倒要被轮回剑斩尽杀绝?

王天的目光骤然冷如玄冰。

他看见太一腰间悬着的弑神枪,枪尖还沾着人族修士的血——方才战场西北方那片焦土,正是这杆枪扫出来的。你说不过伤了几个凡人?他一步跨到太一面前,玄色道袍猎猎作响,那是八百三十七条人命,其中一百零三个是未及弱冠的孩童。

太一被他气势压得后退半步,却梗着脖子道:人妖两族本就......

住口。王天抬手就是一掌。

这一掌没有灵气波动,却像混沌初开时的重山压下,太一整个人被拍进云层,撞碎了九道避雷幡才坠在百里外的山巅。

帝俊想拦,却见王天转身时目光扫过他,竟生生压下了法诀——那目光里的冷意,比当年轮回剑斩九幽冥君时更甚三分。

帝俊。王天看向被震得嘴角溢血的妖皇,妖庭若想活,便管好你的族人。他话音未落,帝俊已被一股巨力卷着抛向太一所在的山巅,撞得山石崩裂。

女娲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她望着被轰飞的两位妖皇,又看向王天染着血光的剑纹——那是轮回剑认主时烙下的印记,每道纹路里都沉睡着百万冤魂。帝君今日所为,怕是过了。她指尖掐住腰间的山河社稷图,图中突然卷起狂风,将战场的血腥味卷向天际。

王天望着她发间晃动的金步摇,忽然笑了。

他伸手召回悬浮的古剑,剑身嗡鸣如泣如诉,娲皇觉得我过了?他一步一步走向女娲,每走一步,脚下的云层便凝出冰花,当年你造人时说众生平等,可今日你为妖族求情时,可曾想过那些被撕成碎片的人族孩童?

女娲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她能看见王天眼底翻涌的暗色,那是轮回剑吞噬太多魂魄后引发的魔性。

山风掀起她的裙角,五彩祥云在两人之间翻涌成墙,帝君若执意如此......

我执意如何?王天的古剑突然出鞘三寸,寒芒扫过女娲鬓边的金步摇,竟将那支金钗削成两段。

他望着坠落的金钗,声音轻得像叹息,娲皇,你该知道,我等了三千年,就等这一日。

云层在两人之间轰然炸裂。

女娲的山河社稷图无风自动,图中涌出万道霞光;王天的轮回剑彻底出鞘,剑身流转的青光里,隐约可见百万魂魄的哭嚎。

灵压如风暴般向四周扩散,百里外的人族营地,老族长怀里的孙儿突然惊醒,指着天空喊:奶奶,云朵在打架!

而在那风暴中心,两个身影对立如渊岳,一场酝酿了三千年的大战,终于要拉开帷幕。

娲皇宫的金步摇碎片坠至半途,被女娲袖中逸出的功德金芒托住,悬在两人之间如一粒灼目的星子。

王天的轮回剑完全出鞘,剑身流转的青光里,百万魂魄的哭嚎凝成实质,像无数透明的手抓向女娲——这是轮回剑道最残酷的示警:他要让所有伤害人族的存在,都亲见自己种下的因果。

三千年了。王天开口时,声音里裹着冰碴,当年我在轮回殿替你补全人族轮回道时,你说众生皆需受轮回之苦方得圆满。他手腕轻振,古剑划出半轮残月,月光所过之处,战场焦土上突然冒出嫩绿的草芽——那是重生剑道的起手式,以生之辉照见死之痛,可你今日为妖族开脱时,可还记得铁柱家小闺女断气前,眼睛还望着村口那株老桃树?

女娲的山河社稷图在头顶展开,图中涌出的霞光裹住二十余具妖修尸茧。

她望着草芽下翻涌的血泥,喉间发紧——那些草芽的根须正穿透孩童的碎骨,将染血的魂晶一丝丝拽向剑身。帝君,你入了轮回道,便该知因果需分轻重。她指尖连点七处大穴,五彩石的灵光从四面八方涌来,在两人之间凝出九座叠嶂山脉,每座山巅都悬着一枚补天石,妖族若折了这二十位大罗,妖巫平衡将破,届时巫族屠城,死的人族只会更多。

平衡?王天的剑势陡然一沉,草芽瞬间疯长成合抱粗的巨树,枝桠上却结着累累血珠,当年你用山河社稷图护住被祖巫追杀的妖族幼崽时,可曾算过平衡?他足尖一点,整个人化入剑影,再出现时已在九座山脉之上,今日我便替你算清——八百三十七条人命,该用多少妖族的血来填!

剑鸣如雷。

轮回剑斩下的刹那,整片战场的时间仿佛凝固:巨树的血珠悬在半空,山巅的补天石泛起的金光凝成蛛网,连女娲鬓角的发丝都静止如雕塑。

下一刻,所有静止的事物轰然炸裂——巨树的枝桠穿透山脉,补天石的金光被剑气绞成碎片,九座叠嶂山竟被生生劈成两半,露出内部流动的金红灵脉。

女娲的指尖渗出血珠——这是她以本命精血祭炼的山河屏障。

她望着被劈开的山脉,终于收起了劝和的柔色。

广袖一振,山河社稷图中的三十三重天纹全部亮起,图卷中央的江河湖海倒卷而出,在两人周围形成一个倒扣的穹顶。帝君既然要战,便接我这招天规锁。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清冽如钟,每说一字,穹顶便落下一道金色丝线,这是我参详造化玉牒时悟的规则,你既掌轮回,当知规则不可轻犯。

王天的瞳孔骤缩。

那些金色丝线并非灵气所化,而是直接勾连大道本源的规则之力——他能清晰感知到,每道丝线都在切割他与轮回道的联系。

更可怕的是,丝线所过之处,空间被分割成无数个独立的小世界,他的剑势刚要展开,便被禁锢在一方丈内,连瞬移都成了奢望。

好手段。王天却笑了,剑身上的魂魄哭嚎声突然转为清吟。

他屈指弹剑,青光里的魂魄竟凝成一面镜子,镜中映出女娲当年在造人台上捏泥人的模样——那时她的指尖沾着黄泥,眼里是纯粹的慈悲,当年你说人有七情六欲,方为天地至珍,可如今这规则锁,倒像把人锁进了琉璃罐里。

女娲的手顿在半空。

她看见镜中自己的影子,忽然想起那日造人成功时,有个泥人摔碎了,她流着泪用补天石替它补全魂魄——那是她第一次明白,慈悲与规则有时是相悖的。

而此刻,规则锁的丝线已缠住轮回剑,正一寸寸往剑脊里钻,要将这柄凶剑封印进规则之海。

娲皇,你可知我为何等了三千年?王天突然收剑入鞘。

剑鸣骤停的刹那,所有规则丝线都颤了颤,仿佛在畏惧什么。

他抬手按在胸口,那里有一道淡金色的印记——是当年盘古精血入体时留下的混沌纹,因为我要让你看看,混沌中诞生的道,从来不是几行规则能框住的。

话音未落,混沌纹突然绽放出比太阳更亮的光。

那些规则丝线触到金光的瞬间,竟像冰雪遇火般消融。

女娲的山河社稷图剧烈震动,图中三十三重天纹被金光撕开一道裂缝。

她后退三步,终于露出惊色——这股力量不属于洪荒任何一界,是比圣人法则更古老的混沌气息。

你......她刚要开口,王天已再次出剑。

这次的剑势没有魂魄哭嚎,没有生命轮回,只有最纯粹的混沌之气,像开天前的那柄斧,要劈开所有桎梏。

规则锁的穹顶被撕开一个大洞,漏下的天光里,王天的身影愈发清晰,眼底的战意却比之前更盛——他终于等到了,与圣人真正交手的机会。

远处山巅,帝俊捂着胸口爬起来。

他望着那团混沌金光,突然想起古籍里的记载:混沌中诞生的神魔,天生便与大道同寿。

而此刻的王天,哪里还是什么轮回帝君?

分明是从混沌裂缝里走出来的,最原始的道。

女娲攥紧了山河社稷图。

她能感觉到,自己布下的规则锁正在被混沌之气侵蚀,每一秒都有新的漏洞出现。

但她没有退,反而将图卷往空中一抛——这是要将整个战场纳入山河社稷图的世界,以图中法则对抗混沌之力。

王天望着升起的图卷,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他的混沌纹亮得刺眼,连轮回剑都泛起了混沌色的微光。

这一战,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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