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三皇称世引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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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天凌霄殿的汉白玉地面映着冷光,昊天捏着的奏报被茶水洇出深褐水痕,伏羲称天皇五个字像被血浸过。

他望着案头那盏裂成蛛网的茶盏,指节慢慢泛白——自盘古开天,天廷统御洪荒,哪一任皇者不是受他册封?

伏羲这一称人族自己挣的皇,分明是把天廷的金印踩进泥里。

陛下。太白金星的声音从殿外飘进来,东华帝君求见。

昊天垂眸遮住眼底翻涌的暗色,指尖在玉案上敲了三下。

殿门吱呀推开时,他已端起新换的茶盏,笑意像浮在茶面的沫子:东华,可是为伏羲称皇的事来?

东华帝君的青霞冠微微晃动,袖中露出半截河图洛书的金光:陛下明鉴,人族气运本就与天廷相连。

伏羲此举虽逾矩...

逾矩?昊天突然将茶盏重重按在案上,茶水溅湿了东华的青纹道袍,当年女娲造人,我允她占三成气运;人教立教,我分两成功德。

如今人族要自立皇统,你说该如何?他向前倾身,玄色龙袍上的十二章纹在袖底翻涌如暗云,你且去下界看看——那些族老祭天不再用天廷的太牢,孩童启蒙先学八卦而非《帝典》。

再让他们这么闹下去,天廷的威光,怕要照不进人族的茅檐了。

东华帝君后背渗出冷汗,忽然福至心灵:陛下是想......借人族势大刺激圣人?

昊天的瞳孔缩成针尖,又慢慢舒展成温润的墨玉:圣人久居三十三天,最恨气运旁落。

伏羲称皇引动万道功德,老子、元始他们嘴上不说,心里能不犯堵?

待神农、轩辕再称地皇、人皇,人族气运冲霄,圣人必然要出手。他指尖绕着龙须玉坠,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刀,到那时......天廷替圣人管着人族,既分了圣人的权,又得了人族的运,岂不是两全?

东华帝君忽然明白为何昊天能稳坐天帝之位——他从不正面出手,偏要把水搅浑了,再捡最肥的鱼。

五百年后,洪荒的风里开始飘新麦的香气。

有巢氏的木楼从山脚下盖到了河边,燧人氏的火种被装在陶瓮里,跟着商队穿过七十二条河。

当第一株五谷在姜水畔抽穗时,神农氏踩着露水走上祭台,腰间挂着的赭石药囊叮当作响:我尝百草,定五谷,今日称地皇!

那天的功德云比伏羲时更盛,连四海龙王都带着雨师来贺——不是贺神农,是贺人族终于有了能镇得住气运的主心骨。

八千年后,涿鹿之野的战鼓震落了星子。

轩辕氏骑着驯化的夔牛,手里的青铜剑映着月光:九黎乱我族,我平之;洪水毁我田,我治之。

今日称人皇!他的声音撞在不周山上,惊得山上的仙禽扑棱棱乱飞——这哪里是称皇,分明是向洪荒宣告:人族,要当自己的天。

万年来,人族的炊烟从星星点点连成了星河。

东边的部落用着伏羲的八卦定农时,南边的村子种着神农的五谷酿新酒,北边的少年跟着轩辕的兵法练枪棒。

连向来高傲的凤凰族都派了使者,送来七彩翎羽给人皇做冕冠:人族势大至此,我等当结善缘。

这日,地府轮回帝宫的玄铁大门在晨雾中打开。

王天穿着月白道袍,腰间挂着半块造化玉蝶残片——那是他在混沌时偶然所得,至今未敢轻动。

他望着东边天际翻涌的紫色气运,嘴角勾起半分笑意:该去会会伏羲了。

人族王都的青石板路被晨露打湿,王天刚走到宫门前,就见伏羲穿着素色葛衣迎出来,发间还沾着稻花:帝君来得巧,我正让人磨新麦做饼。

王天跟着他穿过廊下,看侍女们在井边捣衣,孩童们追着蝴蝶跑过影壁。

他指尖轻轻点在腰间残片上,残片微微发烫——这里的生气,比混沌里的死气强太多了。

帝君今日来,可是为气运?伏羲在竹席上坐定,案头摆着刚摘的野菊。

王天也不绕弯:人族势如破竹,需要香火凝聚愿力;我掌轮回,需信仰稳固道基。

不如我在人族建帝君神殿,受些香火,再护人族轮回安稳。他望着伏羲眼底跳动的烛火,我不要龙气,不要国祚,只要百姓一碗清水、三柱心香。

伏羲摩挲着案上的先天八卦图,卦象突然亮起一道金光——那是他用人族气运养了万年的灵物。

卦象停在比卦,上下相和之象。

他抬头时,眼底有星子落进去:好。

但神殿要建在村口,让老人能摸着门槛拜;香案要低,孩童踮脚能放供果。

三个月后,人族的山坳里、河湾旁、槐树下,陆续立起青瓦白墙的小庙。

庙前挂着轮回帝君佑平安的木牌,供着新摘的桃、晒好的枣、温过的酒。

初一十五,妇人们抱着孩子来拜,老人们坐着马扎闲聊:帝君前日托梦,说今秋雨水足,该防稻瘟。

香火如细烟,顺着庙顶的瓦缝飘向地府。

王天站在轮回殿里,看那缕烟融进三生石,石头上的纹路突然清晰了几分——原来人间的愿力,比混沌的元气更养神魂。

这日,昆仑山玉虚宫的杏黄旗突然无风自动。

老子正在讲道,手中的太极图啪地裂开道细纹。

他掐指一算,脸色骤变:人教气运......竟少了两成!

道童端来的茶盏当啷落地,碎成八瓣。

老子踏着祥云升到三十三天外,法眼扫过洪荒——不看便罢,一看气得须发散乱:人族各处的小庙里,香火竟都朝着地府飘!

他袖中取出人教气运图,图上原本浓郁的金色,如今像被虫蛀过的锦缎,东一块西一块的淡。

好个王天!

好个人族!老子的声音震得玉虚宫的青铜灯树乱晃,我立人教传教化,你们倒去拜什么轮回帝君?他拂尘一甩,竟将身边的梧桐树抽得断成两截,明日便让玄都去人族,传我《道德真经》!

再敢私建神殿......他望着下界攒动的人头,眼底闪过冷光,便让他们知道,圣人之怒,覆雨翻云。

与此同时,地府最深处的密室里,王天望着手中的造化玉蝶残片。

残片上的金色符文突然活了过来,像火焰般舔着他的掌心。

他闭眼感受那股热流,听见残片里传来模糊的呢喃——像是盘古开天时的轰鸣,又像是混沌初开的轻语。

看来,是时候了。他轻声说,掌心的符文突然腾起一簇金焰,在密室里投下跳动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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