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岩峰顶的古松在血光里抖落松针,每一片都似被染了血。
王天立在崖边,青莲剑指天,剑身上血纹如活物般沿着手臂爬进袖口,在他腕间勒出红痕——这是法宝认主后最直接的情绪传递,兴奋,灼热,迫不及待要饮血。
地角被血莲花裹着撞向峰顶时,正咬碎一颗青灵丹。
他喉间泛着苦,方才那朵血莲里的杀意让他想起混沌裂隙里那道斩过自己半根尾巴的诛仙剑光,可此刻更烫的是盯着青莲剑的眼神。
金仙后期的灵识扫过剑脊,他嗅出了混沌残玉的气息——那是比先天灵气更纯粹的道韵,这剑若能炼化,他说不定能摸到准圣门槛。
小崽子!地角甩脱两片血莲瓣,爪尖迸出寸许黄光,把剑交出来,爷爷留你全尸!他话音未落,血莲花突然收缩,将他往王天脚下的法阵里拽。
那法阵是血纹在石面上刻的,每一道都暗合混沌引气诀的运转轨迹,像张网,专收金仙的元气。
王天没接话。
他望着地角泛着幽光的兽爪,想起三百年前在石乳洞抠残玉时,洞顶滴下的石乳也是这般颜色——那是混沌毒液,沾着便腐骨。
他舔了舔唇,舌尖尝到血锈味,是方才地角爪尖擦过他手臂时渗的。该你尝尝混沌的滋味了。他低喝,青莲剑骤然嗡鸣,剑鸣声里裹着三百年温养的血纹,化作万千细剑从血莲花中暴射而出。
地涌万箭!地角瞳孔骤缩。
他脚掌拍地,青岩峰瞬间裂开,无数石箭裹着黄雾冲天而起,与血剑相撞时发出爆鸣。
石屑溅在王天脸上,划出细小血珠,他却笑了——这招是他故意引的。
地角的元气本就因方才黑焰被血纹吸收而紊乱,此刻强行催动地脉,元气波动里露出了三分破绽。
无量剑光!王天旋身,青莲剑在头顶划出圆弧。
他先前用混沌残玉温养的血纹顺着剑势散开,在身周织成光网,将射来的石箭一一绞碎。
有两支石箭擦着他肋下穿过,在道袍上撕出两道口子,他却借着力道向后跃出十丈,正好落进自己方才布下的第二重法阵——那是用剑穗上的混沌丝缠在古松上的,专锁空间。
地角见他避开,反而更急了。
他望着那把在血光里愈发清亮的剑,喉结滚动——这剑若是他的,何至于被个玄仙逼到这份上?
他猛地拍碎腰间玉牌,一团黄雾从牌中涌出,凝作座小山,山身上刻满古篆,是他用三万年元气祭炼的镇山印。去死!他吼道,黄雾小山裹着腥风砸向王天。
王天瞳孔一缩。
他能感觉到那座山的重量,金仙后期的元气压得他胸口发闷。
他咬着牙催发剑光飞翼,背后突然绽开两簇由血剑组成的翅膀,带着他向旁急掠。
可山影太快,他避得虽快,左肩还是被擦了个正着。
剧痛传来,他闷哼一声,嘴里涌出腥甜,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撞进松树林,撞断三根碗口粗的松树才停住。
跑?地角踏着黄雾追来,爪尖已经按在青莲剑的血莲花上,等爷爷拿到剑,再慢慢玩你——
他话音未落,脚下的血莲花突然绽放。
原本裹着他的花瓣倒卷而上,在头顶凝成座莲花状的光罩,光罩内壁布满细小的剑纹,每道纹路都在嗡鸣。
地角这才惊觉,方才王天退入松树林不是躲避,而是在催发青莲剑的杀招——青莲一世界。
你敢!地角爪尖迸出黄光劈向光罩,可剑纹突然活了,化作万千细剑刺来。
他慌忙召出元气护罩,却见那些细剑穿过护罩时,竟将元气一丝丝绞碎。
他这才想起,混沌残玉养出的剑,本就专克后天元气。我是金仙后期!
我是......他的吼声被剑鸣淹没,左肩突然一痛,低头望去,一截剑尖正从他腋下穿出——那是青莲剑本体,不知何时已经穿透了他的防御。
血花溅在莲花光罩上,地角终于怕了。
他顾不得青莲剑,拼着被剑纹割破后背,强行催发本体神通。
一声低吼震得光罩晃动,他背后突然伸出八条毛茸茸的尾巴,每根尾巴尖都滴着混沌毒液——原来他本体是混沌毒尾貂。
他尾巴横扫,撞碎半面光罩,借机窜了出去,连滚带爬往万兽岭深处逃去,身后拖出一条血线。
王天靠着断树坐起,望着地角逃窜的方向,咳出一口血。
他摸了摸左肩的伤口,能摸到碎骨茬子——那座元气巨山的伤比他想象中重。
他低头看向青莲剑,剑身上的血纹淡了些,却更亮了,像在安慰他。不错。他扯了扯嘴角,能逼退金仙后期,这三百年没白熬。
他挣扎着起身,从储物袋里摸出颗养魂丹吞了。
丹药入喉,暖意漫过全身,却压不住经脉里翻涌的元气。
他知道不能久留,地角虽逃了,但若去搬救兵......他望着西方天际翻涌的云,突然想起之前听说的不周山。
那里有座神秘古洞,传说是盘古大神开天前小憩的地方。
他摸了摸心口,那里有团温热的气息——是盘古精血在躁动。
或许,该去那里看看。
他裹紧染血的道袍,踩着碎松枝往山下落去。
身后的青岩峰还在冒血雾,像朵开败的莲花。
风卷着血腥气吹来,他眯起眼,把青莲剑收入袖中。
这一战让他明白,玄仙终究是太弱了。
要在这混沌里活下来,要护得住自己的道,他需要更强的力量——或许,那座不周山的古洞里,藏着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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