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窥探封神秘密,算计鸿钧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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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生殿的青铜镜在王天膝头烫得几乎要灼穿布料,镜面里三清的流光已没入紫霄宫云气深处。

他望着镜中突然翻涌的灰雾,喉间溢出一声低笑——那是玉清印与紫霄宫禁制碰撞的余波,看来三位圣人已与鸿钧接上了头。

大人。烛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幽冥特有的沙哑,巫神位面传送阵的引魂香已燃到第三柱,再迟片刻,阴阳两界的缝隙就要闭合了。

王天屈指弹起镜中翻涌的雾气,指腹掠过镜面时,鸿钧扭曲的面容突然在镜中凝固,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按了暂停。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道视线里的贪婪——那是对人族气运近乎病态的渴求,混着开天伤势未愈的焦躁,像团烧红的炭块,隔着镜面都能灼得人皮肤发疼。

走。他将青铜镜收入袖中,转身时衣摆扫落满地残红的彼岸花。

那些花瓣沾着幽冥的阴气,落在传送阵青黑的符文上,瞬间化作缕缕黑烟被阵眼吞噬。

烛龙退到阵边,单膝点地:大人此去若需接应,属下可召十殿阎罗以血祭开道。

王天脚步微顿,回头看了眼这位盘古脊骨所化的古神。

烛龙额间竖瞳半阖,蛇鳞在阴火下泛着冷光——自他接管往生殿以来,这位混沌遗种便成了最可靠的助力。不必。他伸手虚按,你守好阴阳平衡,莫让鸿钧那老匹夫借封神劫染指幽冥。

话音未落,传送阵符文骤然亮起刺目青光。

王天只觉周身被无形之力包裹,再睁眼时已身处混沌。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只有灰蒙蒙的雾气翻涌,偶尔有细碎的混沌灵气擦过脸颊,像极了前世暴雨天打在玻璃窗上的冰碴。

他屈指一弹,眉心跳出一道金红剑气。

那剑气在身前凝成一对半透明的羽翼,每片鳞羽都流转着开天辟地时的鸿蒙之光——这是他耗费三万年温养的剑光飞翼,取意盘古斧劈混沌时的锋芒,速度可追时间长河的流速。

鸿钧要动人族气运,三清要借封神立教。他踩着混沌雾气向前迈步,飞翼轻振间已掠过千里混沌,我倒要看看,这局里谁是执棋人,谁是局中棋。

混沌雾气突然被撕开一道裂缝,巫神位面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是比洪荒更古老的血气,混着祖巫图腾的威严,像头沉睡的巨兽在呼吸。

王天收了飞翼,抬手按在虚空某处——那里看似空无一物,实则是他与本尊共同布下的空间锚点。

轰!

空间应声而裂,露出一座青铜神像的膝盖。

神像足有千丈高,面容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却仍能从残留的纹路里看出几分烛九阴的影子。

神像脚下的异度空间里,另一个王天正盘坐在血池中央。

他的长发垂入池中,每根发丝都泛着古铜色的光,周身威压如实质,竟将血池表面压出层层涟漪。

本尊。来者开口,声音与本尊如出一辙,紫霄宫有动静。

血池中的王天缓缓睁眼,他的瞳孔里流转着两界同修的混沌之光:我感知到了。

三清的气运线在紫霄宫交缠,鸿钧的命数里缠着半条天道的因果。他抬手一招,血池突然沸腾,水面映出紫霄宫的景象——正是鸿钧盘坐的高台,玉清元始手中的玉清印正与紫霄宫禁制较劲,清光与灰雾碰撞处,火星子似的气运碎片四溅。

鸿钧的造化玉蝶又裂了。本尊指节抵着下巴,血池水面的景象随之拉近,第三道裂痕里的血珠凝成了丹丸,那是...

天道的本源。来者接口,

血池中的景象突然扭曲。

鸿钧原本低垂的眼睫猛地抬起,半透明的指尖掐了个法诀,紫霄宫的灰云骤然翻涌如沸:谁?他的声音像破了的铜钟,震得三十三重天的星斗都晃了晃。

玉清元始手中的玉清印当啷落地,上清通天的玄气剑嗡鸣出鞘,太清老子的太极图无风自动。

女娲的红绣球在袖中发烫,接引的念珠突然崩断三粒,准提的七宝妙树叶子簌簌掉落——他们同时转头看向紫霄宫穹顶,仿佛那里有双眼睛正盯着众人。

错觉。太清老子最先开口,白眉微蹙,紫霄宫是道祖道场,怎会有窥探者?

鸿钧却没接话。

他盯着虚空某处,半透明的手指几乎要戳进自己的掌心——方才那道视线太清晰了,带着混沌初开时的苍茫,还有......两分他熟悉的气息。是盘古精血。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当年开天散入混沌的那滴......

血池中的景象突然剧烈晃动,本尊抬手按在水面,裂痕般的纹路爬上他的额头:鸿钧察觉了。

无妨。来者反而笑了,指尖轻抚过本尊的眉心,他伤得太重,最多只能猜到有人窥探,猜不出是你我两魂同视。他望着血池里逐渐平静的水面,鸿钧已重新闭上眼,正与三清说着什么三教共立封神榜,现在,该看看他的计划到底有多深了。

本尊突然转头,望向血池另一端。

那里原本空无一物,此刻却浮现出模糊的人族轮廓——有孩童在田间奔跑,有老者在树下弈棋,有战士在城头持戈。

他们的气运像团火,在血池水面明明灭灭,比紫霄宫玉蝶上的更鲜活,更滚烫。

人族......本尊低声说,眼中的混沌光突然亮得刺目。

来者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袖中青铜镜突然震得几乎要破袖而出。

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等本尊的目光完全落在人族驻地,等那团气运之火被真正看清......

走。他拉着本尊的手,该回去了。

鸿钧的封神劫才刚起头,我们的局,也该布了。

血池在两人脚下重新归于平静,异度空间的入口缓缓闭合。

而在千里外的紫霄宫,鸿钧望着三清离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蝶上的丹丸。

他没注意到,那丹丸表面正浮现出极淡的青铜纹路,像双眼睛,正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血池水面的人族轮廓突然凝实。

本尊垂入血池的长发无风自动,每根古铜色发丝都泛起细碎金芒,像是被某种更古老的力量唤醒。

他的瞳孔里,混沌之光与巫族血脉的赤金纹路交织成网,最终定格成两簇幽蓝的星芒——那是法则融合时才会显化的眸相。

血池中央腾起十丈高的血浪。

浪尖上的人族影像开始流动:孩童的脚步突然加快,田间的稻穗被风卷成金色漩涡;城头战士的戈矛泛起寒光,远处山坳里冒出黑点,是商军的玄鸟旗;树下老者的棋子啪地碎裂,裂纹中渗出暗红的气运丝线。

王天的呼吸一滞。

他分明记得方才镜中所见的人族气运不过是团跃动的火,此刻在本尊的法则之眼下,那火竟分出了千万缕:有代表生息的青,代表征战的赤,代表传承的金,更有一缕若隐若现的灰——与鸿钧玉蝶上的裂痕同色。

这是......他指尖按在血池边缘,触感滚烫如熔金,封神劫的引子?

本尊没有回答。

他的右手虚按,血浪突然坍缩成一方棋盘。

棋盘上,人族部落化作黑白子,商军与周营的旗帜是棋子的纹路,而那缕灰线正从鸿钧的玉蝶裂痕处延伸,精准地缠上了周营的西伯侯子位。

气运分流。本尊的声音像两块青铜相撞,鸿钧在玉蝶里藏了阴蝶——不是造化玉蝶,是吞噬气运的阴毒蝶种。他屈指一弹,灰线突然暴起,化作巴掌大的黑蝶,翅上的纹路竟与鸿钧半透明的衣袍暗纹如出一辙,每只阴蝶对应一个封神名额,表面是截取仙神气运,实则是......

抽取人族本源。王天的后槽牙咬得发疼。

他终于明白方才鸿钧眼中的贪婪从何而来——开天伤势让鸿钧与天道半合半离,若直接吞噬天道本源会被反嗜,可借由封神榜将人族气运转化为药引,既能补全玉蝶裂痕,又能以天道名义遮掩因果。

血池水面的黑蝶突然振翅。

它们穿过棋盘,直扑向王天的面门。

他抬手捏了个破妄诀,黑蝶触到指尖便化作黑雾,却在掌心留下细小的刺痕——那是法则层面的灼伤。

好个老匹夫。他低笑一声,指腹抹过唇畔,当年合道时被天道削去七成灵智,现在倒学会借刀杀人了。

本尊忽然抬手按住他的肩膀。

两人脚下的血池开始剧烈震颤,无数巫族符文从池底浮起,在虚空中组成古老的窥天阵图。

王天顺着本尊的目光望去,只觉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透明:洪荒大地的脉络如血管般清晰,三十三重天的星斗是跳动的细胞,而在最深处,那条被称为天道的银链上,竟缠着密密麻麻的黑蝶——每只都衔着一截人族气运。

他在养蛊。本尊的声音里难得带上了情绪波动,用封神榜为笼,人族为饵,等三教相争、仙凡相杀时,阴蝶便会吸饱怨气,到那时......

玉蝶补全,天道再无制衡。王天接过话头,眼底的冷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忽然想起方才在往生殿看到的鸿钧面容——那半透明的躯体下,分明藏着比混沌更幽深的欲念,他要做洪荒唯一的道,让所有生灵都活成他的棋子。

血池的震颤戛然而止。

本尊的长发重新垂入池中,瞳孔里的法则之光渐次熄灭。

他望着王天,开口时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沉肃:我需继续融合巫神法则,否则下次窥探会被鸿钧锁定本源。

王天点头。

他能感觉到本尊的本源之力正在衰减——两魂同视本就耗损巨大,方才又强行展开法则之眼,若再拖延,怕是要伤及根本。你且闭关,我去洪荒布下后手。他伸手按在本尊心口,一道金红剑气没入对方体内,这是盘古精血的护持,足够你撑过百年。

本尊闭目颔首。

血池突然翻涌如沸,将他的身影卷入池底。

异度空间的入口开始闭合,青铜神像的膝盖重新隐入虚空。

王天望着逐渐消失的血池,袖中青铜镜突然发烫——那是往生殿的传讯。

他捏碎镜中传来的阴蝶传书,嘴角勾起一抹冷弧:十殿阎罗说,幽冥血海最近有异动,像是有人在祭炼阴兵......

话音未落,远处混沌突然传来清越的剑鸣。

那声音像淬了冰的钢针,刺破混沌雾气直贯而来。

王天抬眼望去,只见一道青金色剑气正劈开混沌,剑气所过之处,竟露出上清天的琉璃瓦顶——是通天的青萍剑。

看来截教那位又动了真火。他低笑一声,振起剑光飞翼。

飞翼上的鸿蒙之光与青萍剑气擦身而过时,他分明听见风中飘来几句断续的骂声:那老东西偏帮元始!

封神榜凭什么要我截教出一半名额......

王天的飞翼振得更快了。

他知道,通天对元始的不满早有端倪,只是这把火被鸿钧在紫霄宫的几句话彻底点着了。

而他要做的,就是在这把火烧得更旺时,悄悄往炉子里添把柴——毕竟,乱局之中,才好取那混沌里的渔利。

混沌雾气在身后翻涌成云。

王天望着下方逐渐清晰的洪荒大地,袖中摸出一枚青铜蝶——与鸿钧的阴蝶纹路相反,这是他用盘古精血与幽冥鬼气祭炼的破局蝶。

待封神劫起时,这小东西该派上大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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