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光十色的光晕在隧道深处翻涌，像有人将星河揉碎了撒进去。
通天跪在演法台上，诛仙四剑的嗡鸣震得他虎口发麻，却压不住喉间的笑意——那光晕里流转的，是时间的碎片，是他逆着天数硬凿开的未来。
成了...他低喘着，指尖掐出三道玄奥法诀。
阵图在脚下铺开，三百六十五道星纹骤然亮起，竟在通道口凝出一只水晶巨掌。
掌纹里刻满时空道韵，每根指节都流转着混沌初开时的清光——这是他用三百年祭炼的截时手，专为剪取未来碎片所铸。
可掌尖刚触到光晕，隧道里突然掀起时空潮汐。
那浪潮裹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瞬间将水晶手掌冲得裂纹密布。
通天瞳孔骤缩，额角青筋暴起——他早料到会有时空乱流，却没算到这一潮比推演中强了三倍！
噗！他喷出一口黑血，本源燃烧的紫芒在眼底更盛。
左手掐诀的力道几乎要捏碎指骨，右手猛地按在诛仙阵图上：给我撑住！阵图震颤着迸出万丈剑气，如锁链般缠上水晶手掌，勉强抵消了半分潮汐冲击。
金鳌岛外的雷海却在这时翻了天。
原本幽蓝的雷霆突然转为赤金，每道雷蛇都裹着劫火，劈在护山大阵上时，竟将千年不化的玄冰结界熔出个窟窿。
多宝的八宝玲珑塔被劈得金光大暗，塔尖的舍利子叮地坠地；金灵圣母的聚灵幡被雷火烧去半片幡面，十二杆只剩七杆还在勉力支撑。
老师！多宝护着众人退到演法台下方，望着通天染血的后背，喉头发紧。
他看见师兄的道袍碎成布条，背上的雷痕刚愈合又被新的雷霆撕开，可那抹挺直的脊梁，比当年在紫霄宫听道时还要利落。
这劫...不对。火灵圣母捂着发疼的耳朵，盯着天空喃喃。
她修的是火道，最能感应天地气机——这雷海的气息，竟比当年鸿钧道祖讲道时的天道威压还重三分。
演法台上，通天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能感觉到水晶手掌的裂痕在扩大，每道裂缝都像在割他的神魂。
可当他抬头望向隧道深处时，却笑了：来啊，越是难啃的骨头，才越值得咬。
他突然甩袖，周身道纹如活物般窜入诛仙阵图。
阵图嗡地胀大十倍，剑气化海，与雷海撞在一起。
能量风暴瞬间掀飞了演法台的汉白玉台阶，古松被拦腰截断，连金鳌岛的根基都在震颤。
多宝等人被气浪掀得撞在山壁上，无当圣母的剑穗被烧出个焦洞，却没人顾得上疼——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在演法台上那个浴血的身影上。
好个通天！
虚空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众人抬头，只见六团道韵在雷海上空凝聚。
老子骑着青牛，手中太极图流转阴阳；元始手持盘古幡，眉心的庆云映得天空发白；女娲的山河社稷图裹着造化之气，身后跟着一只金尾玄鸟；接引准提并立，十二品莲台托着两人，莲瓣上的梵文震得雷海都晃了晃。
最前面的王天负手而立，轮回异瞳泛着幽光，却在触及通天的阵图时微微一滞。
王兄可看出什么？元始冷着脸开口，盘古幡的气息压得下方修士喘不过气。
他最是眼高于顶，此刻却不得不重视——这雷劫的规模，已超过了圣人应劫的常理。
王天摇了摇头，异瞳中的轮回纹转得更快：他布的局，连因果都裹了层迷雾。他望着通天后背的雷痕，突然想起三百年前在混沌遇见那少年时，对方还会为一道混沌法则抓耳挠腮。
如今这双逆着雷劫的眼睛里，哪还有半分当年的生涩？
雷海似乎被圣人的气息激怒了。
赤金雷霆疯狂汇聚，竟在半空凝成一颗雷球。
那球有磨盘大小，表面流转着毁世杀光，未及落下便将金鳌岛的护山大阵轰成齑粉。
诛仙阵图剧烈震颤，阵眼处的四根旗杆渗出金血——那是通天以本命精血祭阵。
快了！通天盯着水晶手掌。
此刻手掌的裂痕已爬满七成，却终于触到了光晕最核心的碎片。
那碎片只有指甲盖大小，却裹着开天辟地的气息，像颗微型的混沌珠。
给我断！他暴喝一声，水晶手掌的指尖突然迸出刺目白光。
碎片应声而落，可手掌也在同一瞬间崩成齑粉。
时空潮汐趁机涌出，隧道开始坍塌，碎石如暴雨般砸向演法台。
通天抄起碎片塞进袖中，周身气势骤涨。
他猛地拔起身边的诛仙四剑，四剑共鸣的清鸣震得雷球都出现裂痕。去！他挥剑，四剑化出四条火龙，与诛仙阵图的剑气海洋融为一体，直轰雷球。
轰——！
金鳌岛的天空被撕开一道裂缝。
雷球爆炸的强光让所有圣人都眯起眼，等再睁眼时，只见通天立在诛仙阵图上，道袍猎猎作响，手中的诛仙四剑还在滴着雷液。
他袖中散出的碎片光晕，竟将周围的时空都染成了琉璃色。
老子的青牛打了个响鼻，太极图的阴阳鱼转得慢了半拍；元始的盘古幡轻轻震颤，似在回应某种更古老的气机；女娲的山河社稷图泛起涟漪，她望着通天的眼睛，突然想起当年造人时，那股子偏要逆天改命的狠劲；接引准提的莲台暗了两品，梵文上竟出现了裂痕——这等战力，已远超他们对圣人二字的认知。
王天的轮回异瞳突然灼痛。
他望着通天脚下的阵图，终于看清了那些道纹的走向——那竟是以盘古开天斧的轨迹为基，参杂了混沌神魔的本源法则。原来他...他刚要细想，通天却突然转头，冲众人笑了笑。
诸位道兄来得巧。通天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轻松，某近日在演练一门新神通，不想引动了些天地异象。他说着，屈指一弹，诛仙四剑咻地飞回剑鞘，雷海残留的雷霆竟如被抽干般消失得干干净净。
圣人们面面相觑。
老子抚须不语，元始的脸色却更冷了——他自然听得出，这新神通的威力，怕是能与盘古开天斧争辉；王天望着通天袖中若隐若现的碎片，突然想起前几日推演的开天劫数，心头莫名一跳。
金鳌岛上，多宝等人望着演法台上那道玄色身影，突然觉得，他们的老师，好像离圣人二字，又远了些。
风卷着碎云掠过演法台，通天望着远处翻涌的混沌，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袖中的碎片还在发烫，那热度透过布料，灼着他心口的盘古精血印记——这局，确实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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