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弟子出岛历劫,祖巫强势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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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川水的呜咽裹着鬼气钻进王天耳中时,他正屈指叩了叩桥栏。

青石表面立刻裂开蛛网般的细纹,渗出的幽蓝鬼火顺着指节爬上手腕,在他袖中与龟甲裂痕里的金光相撞,爆出细碎的噼啪声。

道友好大的火气。孟婆的汤勺突然沉进锅底,沸腾的忘川水诡异地静止成琥珀色,方才那剑气冲散了三波要过桥的孤魂,老身这汤里的怨气都淡了三分。

王天垂眸看向掌心的轮回异瞳。

竖目里金鳌岛的血色剑气仍在翻涌,连带着他袖中龟甲的裂痕又延伸了寸许,像是被谁用钝刀硬划开的。

他想起方才在异瞳里看见的画面——通天周身剑气凝成实质,诛仙剑剥去玄黄气露出杀道纹路,罗睺残魂在剑鞘里尖笑。

鸿钧布在洪荒的那缕玄黄气,此刻正像被戳破的水泡般微微震颤。

该动的人动了,该醒的棋也该摆了。他屈指一弹,龟甲裂痕中渗出的金芒落在忘川水面。

原本静止的河水突然翻卷,无数青灰色的光粒从河底浮起,在他头顶凝成半透明的洪荒地理图:昆仑山脉如苍龙盘卧,东海漩涡翻涌黑浪,最北边的幽冥海被一层灰雾笼罩,正是十二祖巫沉睡之地。

孟婆的汤勺当啷一声掉在案上。

她浑浊的眼底映出地理图上突然亮起的金点——那些都是鸿钧以天道名义埋下的本源锚点,此刻正被王天指尖的金芒逐一穿透。你要锁世界本源?她声音发颤,这是要断圣人与天道的联系...

鸿钧布下三十三道本源锚,借天道养自身道基。王天指尖划过地理图北部,金芒在幽冥海上空画出个复杂阵图,我不过是替他拔了这些钉子。

至于封神大劫......他抬眼望向天际,玄黄气最浓郁的紫霄宫方向,正好给我那不成器的徒弟当磨刀石。

话音未落,他袖中龟甲突然剧烈震颤。

金芒如活物般窜出,在他身周凝成旋转的星图。

孟婆刚要开口,便见那星图轰地炸开,王天的身影已消失在原地,只余下桥栏上未干的鬼火,像一串未说完的注脚。

蓬莱仙岛的晨雾还未散尽。

石中剑的青锋剑正悬在半空,剑尖凝着三滴晨露,在初阳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他刚要收剑回鞘,便觉后颈一热——那是师尊独有的混沌气,带着点焦糊的星屑味。

好个剑引晨露,气养清辉。

石中剑手一抖,三滴晨露啪地碎在剑脊上。

他转身时剑穗还在晃动,行礼的动作却分毫不乱:师尊何时到的?

弟子竟没察觉。

回应他的是阵清越的龙吟。

青蛟从竹影里窜出,丈长的身躯卷住王天的腰,鳞甲擦过他道袍时发出细碎的金响。

这头跟着王天从混沌里出来的灵宠正用脑袋蹭他掌心,龙角上的明珠随着动作忽明忽暗,倒像是在撒娇。

王天屈指弹了弹青蛟的龙角,转头看向石中剑。

少年剑修的眉骨还带着练剑时的薄汗,剑穗上系着的半块龟甲挂件——正是他当年随手赐的混沌残片——此刻正随着呼吸轻轻晃动。你这剑意,比上月又稳了三分。他指尖虚点石中剑的丹田,每日寅时练剑,子时温养剑心,倒把我教的剑在人在,剑碎道存琢磨出三分真意了。

石中剑耳尖泛红,手不自觉地攥紧剑柄:都是师尊每日用混沌气温养剑胚......

莫要谦虚。王天打断他,目光扫过石中剑身后的练剑石。

那些被剑气劈出的痕迹深浅一致,每道裂痕都恰好三寸六分,能把基础练到这种地步,便是大罗金仙见了也要夸一句扎实。

青蛟忽然发出低鸣。

它松开王天,龙尾一摆扫开竹枝,露出后方石桌上的茶盏——茶还温着,显然是石中剑早备下的。

王天抬步走向石桌,青蛟立刻窜过去用龙爪按住茶盖,先替他吹了吹热气。

石中剑跟着坐下,看着师尊接过茶盏的动作,忽然想起方才那阵混沌气。师尊可是要......

封神大劫快到了。王天抿了口茶,茶汤里混着蓬莱特有的灵竹香,有些事,该让你自己去见见血了。

石中剑的手指在剑柄上收紧。

他能感觉到师尊话里的温度,像当年第一次带他去混沌边缘看星陨时那样——看似轻描淡写,底下却藏着翻江倒海的谋划。

明日起,不必再压制境界。王天放下茶盏,目光扫过石中剑腰间的剑穗,有些劫数,躲在岛上可躲不过。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

阳光透过竹枝落在石桌上,照得青蛟龙角上的明珠愈发透亮。

石中剑望着师尊眼底翻涌的金芒,忽然想起方才练剑时,剑鸣里隐约混着的、来自幽冥海方向的震动——像是有什么沉睡了无数年的庞然大物,正在挣脱最后一层枷锁。

他握紧剑柄,剑鞘上的云纹在掌心发烫。

石中剑的指尖在剑柄上微微发颤,掌心的汗渍将云纹剑鞘洇出一片浅痕。

他望着师尊眼底翻涌的金芒,喉结动了动,终于将我定不负所托几个字咽回肚里——自小在蓬莱跟着王天修行,他早明白师尊要的不是空誓,而是剑锋上淬出的真章。

明日辰时离岛。王天屈指弹了弹石中剑腰间的混沌龟甲挂件,金芒顺着挂件纹路窜入少年丹田,这枚残片替你镇着道基,遇到过不去的坎儿,捏碎它。

石中剑猛地抬头,眼底亮得惊人:师尊是要我去......

去朝歌看商朝气数,去西岐望凤鸣岐山,去昆仑山外等通天那柄诛仙剑出鞘。王天起身时青蛟立刻盘上他臂弯,龙鳞擦过石中剑肩头,像是在替师尊拍他后背,你不是要证剑碎道存么?

总得先见着圣人手段,才知道这剑该往哪儿碎。

晨风吹散竹影,落在石中剑脸上。

他忽然想起三百年前初上蓬莱时,自己缩在崖底洞窟里,被青蛟叼着后领提上岛的狼狈模样。

那时王天正用混沌气温养他那柄断成三截的铁剑,说:剑碎了能重铸,道心碎了,就真成孤魂野鬼了。此刻再看师尊道袍上的星纹,竟与当年混沌边缘的星陨轨迹分毫不差。

谢师尊。石中剑单膝点地,青锋剑当地插在脚边,弟子必不让您的混沌气白温养这三百年。

王天未答,只是望着东方海平线。

那里有缕极淡的血云正穿透晨雾,像根细针扎进他识海——是本尊的传讯。

青蛟突然竖起龙鳞,龙角上的明珠轰地炸开金芒,在半空凝成血狱城的虚影:暗红城墙上爬满咒文,城中央的血池正翻涌着黑红色的气泡,十二滴裹着玄黄气的精血悬浮在池心。

该去看看那些老伙计了。王天指尖掠过石中剑发顶,混沌气裹着句话钻进少年耳中,若在北海水域遇见玄色战旗,绕着走。

话音未落,他身影已散作星屑。

青蛟对着虚空低鸣三声,转身用脑袋拱石中剑的手背——这是在催他去收拾行装。

石中剑望着师尊消失处残留的星芒,忽然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竹叶。

叶面上凝着水珠,倒映出他发亮的眼睛——那里面有朝歌的宫阙,有西岐的麦浪,有他从未见过的、比蓬莱更辽阔的天地。

血狱城的血池在正午时分沸腾了。

本尊的身影悬在血池上空,玄色道袍被灵气风暴掀得猎猎作响。

他掌心托着的青铜灯盏里,十二簇幽蓝鬼火正随着他的手印跳动,每簇火焰都对应着血池中那滴祖巫精血。轰地一声,整座血狱城的灵气突然倒灌,空中飘着的纸钱、檐角挂的铜铃、城墙上的咒文,所有带气的东西都凝成细流,往血池里钻。

以灵气为引,以信仰为媒。本尊低喝,灯盏里的鬼火猛地窜高丈许,醒!

十二滴精血同时炸开金光。

帝江的精血最先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身影——人身蛇尾,背后浮着六只金翼,正是帝江祖巫的法相!

紧跟着是后土,她的精血化作黄云,落地时已凝成身缠九色罗裙的女子,发间玉簪上的土灵纹正泛着温润的光。

祝融的精血在半空燃烧,赤红色的火焰里走出个赤膊男子,肌肉虬结处跳动着不灭金焰;共工的精血则裹着黑水,化出个手持玄铁杵的巨人,脚边的血池竟被他的气息压出个深潭。

祖巫帝江,见过大人。帝江单膝触地,六只金翼在身后展开,带起的风卷得血池翻涌,不知大人助我等重生,所图为何?

后土按住帝江肩头,朝本尊福身:我等沉睡无数载,早不知洪荒变故。

但大人能破了鸿钧布在幽冥海的封印,这份恩情......她指尖轻点地面,血池里的血水突然凝成九泉图,后土以轮回道起誓,必报此恩。

本尊望着十二道逐渐稳固的身影。

帝江的气息已达准圣巅峰,后土的轮回道韵甚至隐隐压过了冥河的血海;祝融的火道里混着混沌紫火,共工的水势竟带着开天前的浊浪气息——这哪是重生?

分明是脱胎换骨!

洪荒要变天了。本尊收了灯盏,声音里不带半分情绪,你们只需记住:圣人能掌天数,祖巫便要掀天数。

十二祖巫同时抬头。

帝江眼中金翼虚影流转,后土的玉簪突然发出清鸣,祝融的掌心腾起赤焰,共工的玄铁杵砸在地上,震得血狱城城墙簌簌落灰。

他们望着本尊消失的方向,仿佛看见三百年前盘古开天时那道藏在混沌里的身影——原来当年暗中推盘古一把的,竟是这位大人!

北海的阴云在此时翻涌。

袁福通站在玄色战旗下,望着天际那缕血云,手中的九环刀突然发出嗡鸣。

他身后三十万北海军士同时抬头,看见云层里隐约露出的青铜灯盏虚影——那是只有大巫才能看见的、来自祖巫的召唤。

报——传令兵的马蹄声踏碎了寂静,大王急召,命将军速回朝歌!

袁福通摸了摸胸口的祖巫血脉图腾,那里正随着北海的浪声跳动。

他望着南方,商王宫殿的方向,忽然笑了: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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