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的风卷着铁锈味撞进鼻腔时,闻仲的墨麒麟正踏着血泥停在阵前。
他手中九云烈焰兽鞭的金纹因怒意隐隐发烫,盯着对面那骑玄色战马的身影——袁福通,七十二路诸侯里最硬的一根刺。
袁大人,闻仲声如洪钟,震得周围士兵耳鼓发疼,大商气数未尽,你若现在卸甲归降,本太师还能在陛下面前为你求个
求个不死?袁福通突然仰头大笑,玄色披风被风掀开,露出颈间一串暗红佛珠。
他指尖绕着佛珠打转,眼底闪着诡异金光,闻太师可知,昨夜有位西方尊者托梦于我?
他说大商的龙气已被虫蛀空,三日内必断。
闻仲眉峰倒竖,九云鞭在掌心转了个花:妖言惑众!话音未落,金鞭已如游龙般劈向袁福通面门。
异变突生。
袁福通身前突然腾起一层金色光罩,表面浮着细碎梵文,金鞭抽上去竟发出钟磬之音。
闻仲虎口一麻,倒退半步——这光罩竟比截教的戊土盾还坚韧三分。
这是西方的摩诃护世光!旁边偏将倒吸冷气,听说须陀洹果位的修士才能祭炼...
好个袁福通!闻仲额头青筋暴起,金鞭连挥七下,每一记都带起火星。
光罩纹丝未动,反将余波震得周围士卒东倒西歪。
他突然收鞭,调转方向劈向袁福通身后的步兵方阵:既然你要护着自己,那便看看你护不护得住这些兵!
金鞭扫过之处,血肉横飞。
袁福通却不慌不忙,佛珠在掌心一握,那些残兵竟顶着血雾有序后撤,退向二十里外那座被金光笼罩的城池。
收兵!袁福通勒住马缰,冲闻仲抛来个挑衅的眼神,等你破了我这西方护城光罩,再来谈投降吧!
马蹄声渐远,闻仲望着那座如金茧般的城池,喉间发苦。
他翻身下了墨麒麟,靴底碾碎半块染血的甲片。
城上的金光里,隐约传来梵呗之声,刺得他识海生疼——西方修士,果然掺进来了。
太师,偏将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要不...传信回截教?
金灵圣母座下...
不可!闻仲猛地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鞭柄的云纹,西方最会借题发挥。
若师尊出手破了这光罩,他们定要在鸿钧道祖面前说我截教以大欺小...他望着天际渐沉的夕阳,大商的气运在他眼中化作一缕若有若无的青气,正随着晚风消散,朝歌的气运已断了三指,若再拖下去...
云层深处,石中刻的玉笛突然发出嗡鸣。
他立在云头,青袍被罡风掀起,眼底映着城池的金光。
那笛声里的梵音他再熟悉不过——当年在蓬莱岛外,就是这等佛音卷走了他最得意的记名弟子。
西方鼠辈,也敢在北海撒野?他屈指弹了弹玉笛,笛身泛起青芒,正好拿你们试试新炼的破妄诀。
闻仲在军帐里对着沙盘发呆时,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报——守门的小校掀帘而入,铠甲上还沾着血渍,营外有位蓬莱岛的道人求见,说能助太师破那西方光罩!
蓬莱岛?闻仲霍然起身,沙盘上的木旗被带得哗啦啦响。
他快步走出帐外,便见月光下立着个青袍道人,腰间玉笛泛着幽光,正含笑望着他。
在下石中刻,蓬莱岛外门首座。道人一拱手,袖中飘出一缕若有若无的檀香,闻太师为大商征战北海,某早有耳闻。
今日见这西方的护世光罩...他指尖轻轻点了点远处的金光,倒想起我蓬莱有套穿云破妄阵,或许能试试。
闻仲瞳孔微缩。
蓬莱岛向来自持清高傲,极少参与洪荒纷争,这石中刻突然来助...他压下心中疑虑,抱拳还礼:石道兄若肯相助,某替大商三军谢过。
帐中备了清茶,还请入内详谈。
石中刻跟着走进军帐,目光扫过案上的《九变行军图》,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帐外的更鼓敲过三更时,有士卒听见里面传来击掌之声,接着是石中刻清朗的话语:明日寅时三刻,某在阵前等太师。
天蒙蒙亮时,殷商大营的战鼓突然轰鸣。
士兵们顶着晨雾聚集,甲胄上的露水被阳光照得发亮。
闻仲站在将台上,望着远处那座金色城池,手按在九云鞭上——今日,怕是要见个分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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