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深处传来撕裂声，王天的身影如游鱼般从混沌裂隙中穿出。
他仰头望向战场方向——那里的气运金芒刺得人眼疼，两团交织的龙影正纠缠着撕扯，正是周商两国的气运之争。
来了。他低笑一声，掌心混沌之气翻涌，脚下青莲虚影浮现。
这具混沌神魔的躯体在穿梭虚空时本无阻碍，可方才感知到诛仙剑阵的杀意冲天，他还是加快了速度。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水果糖包装纸，那是方才塞给通天的同款——那家伙总爱把糖含在嘴里压惊，像极了当年在混沌里偷吃茶点被鸿钧逮到时，自己躲在青莲里含着糖块装乖的模样。
战场上空的云层突然剧烈翻涌。
通天正站在诛仙剑阵中央，青萍剑斜指苍穹，发梢被剑气掀起如墨色火焰。
他原本紧绷的后背突然一松，转身时眼底的冷冽化作惊喜：你终于——
让道兄久等了。王天足尖轻点，青莲虚影托着他落在通天身侧。
他能清晰感觉到身边人紧绷的气机缓缓松懈，像一根拉满的弦终于泄了力。
混沌神魔？原始的扁拐在掌心攥得咯咯作响。
他望着王天额间若隐若现的混沌纹路，喉结滚动两下。
方才在阵外被诛仙剑气擦过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此刻又多了几分灼烫——那是面对更古老存在的本能忌惮。
老子勒住青牛缰绳，青牛打了个响鼻，前蹄在虚空中踏出涟漪。
他眯眼打量王天，道袍下的手指轻轻叩着乾坤图：王友这是何意？
截教因果，原不该劳烦混沌中的尊驾。
因果？王天转头看向老子，目光扫过他腰间的幌金绳，当年紫霄宫讲道，老师的茶点被谁偷吃了七碟？他指尖点了点自己眉心，那茶点里混着的，可是老师用三千混沌法则炼的道引丹。
老子的眼皮跳了跳。
他当然记得那桩陈年旧事——鸿钧讲道时，混沌青莲突然闭合，待再展开时茶点少了半席。
当时众人只道是混沌灵物作祟，却不想是眼前这尊比鸿钧更古老的存在。
王友若为当年茶点而来......原始的声音突然拔高，扁拐上的裂痕在剑气中泛着幽光，我等愿以先天灵宝补偿，还请莫要搅入这封神量劫！
王天忽然笑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第二颗水果糖，剥开糖纸时糖纸发出清脆的声响：通天说他要护截教三千弟子周全，我说我要护朋友周全。糖块被抛向空中，他抬掌接住时混沌之气裹住糖粒，至于量劫......他转头看向通天，后者
放肆！原始扁拐劈下，裹挟着玉清仙光直取王天面门。
他早看出这混沌神魔与通天交厚，若真让两人联手，诛仙剑阵的威能怕是要翻上十倍！
同一时间，老子的太极图化作两仪阴阳鱼笼罩下来，接引的十二品金莲绽放出清净佛光，准提的七宝妙树摇出万道霞光——四圣同时出手，竟连半句废话都不愿多留！
来得好。王天不闪不避，掌心浮现出一轮半透明光轮。
那光轮流转着黑白灰三色，每道纹路都似包含着一个宇宙的生灭。
轮回之轮的虚影刚一出现，战场的时间流速便骤然紊乱：老子的太极图慢了半息，原始的扁拐在半空凝住，接引的金莲花瓣飘落速度堪比龟爬。
这是......轮回法则？！准提的声音里带着惊惶。
他手中的七宝妙树本可演化三千大道，此刻却被轮回之轮的威能压制得嗡嗡作响。
当年在西方苦修时，他曾听鸿钧提过，混沌中最古老的法则有三：造化、毁灭、轮回。
眼前这轮，分明是轮回法则的具现！
破。王天轻喝一声。
轮回之轮轻轻一颤，四圣的攻击如被无形大手揉碎，太极图的阴阳鱼出现裂痕，扁拐上的裂痕又深三分，金莲花瓣片片凋零，妙树的枝叶竟开始枯黄。
通天！王天转头看向阵眼处的身影，后者眼中战意滔天。
随着通天法诀掐动，诛仙剑阵的四柄仙剑同时爆发出刺目红光——诛仙剑、戮仙剑、陷仙剑、绝仙剑，四剑共鸣声震九霄，战场上方的云层被撕开方圆千里的缺口，露出混沌中星斗闪烁的天幕。
杀！通天一声暴喝，剑阵中掀起杀戮剑气风暴。
那风暴由亿万道尺许长的剑气组成，每道剑气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凶威，所过之处空间如纸般碎裂，连圣人的护身灵光都被刮出细密的裂痕。
不留手！老子的声音冷若冰霜。
他屈指一弹，太极图上的裂痕瞬间愈合，阴阳二气化作两柄巨刃斩向风暴；原始扁拐点地，地面升起金色规则洪流，那是玉清大道的具现，所过之处剑气纷纷湮灭；接引双手结印，金莲化作千瓣佛兵，每瓣都刻着阿弥陀佛四字真言；准提的七宝妙树终于恢复灵动，摇出万道霞光化作大网，要将风暴困在其中。
王天站在风暴边缘，瞳孔微缩。
他看着原始的规则洪流轻易湮灭成百上千道杀戮剑气，终于明白为何圣人能掌量劫——那些看似普通的法术，实则是规则的具现。
就像混沌中最基础的生与灭，当圣人将大道领悟到极致，随手一击便是法则的降维打击。
王友，你不该来。老子的声音突然在王天识海响起。
不知何时，他已脱离战团，与接引并肩而立。
两人的目光如刀，锁定着王天的咽喉。
原始的规则洪流仍在推进，准提的妙树大网越收越紧。
通天的剑气风暴虽猛，却在四圣联手之下逐渐势弱。
王天望着身侧还在全力催阵的通天，忽然笑了：老师说过，混沌里没有白吃的茶点。他指尖轻点眉心，混沌神魔的气息如火山喷发般席卷战场，这因果，我替他接了。
老子与接引对视一眼。
前者袖中乾坤图微微发烫，后者金莲下的佛光暗了暗。
他们都听见了王天方才的话——更听见了云层深处传来的轻咳。
那是鸿钧的警示，亦是默许。
原始，准提。老子的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一位圣人耳中，截教的阵，交给你们。
原始握紧扁拐的手松了松，又紧了紧。
准提的妙树停止摇晃，树尖缓缓转向通天。
而老子与接引，则各自祭出压箱底的法宝——一个是开天前便存在的太极图，一个是西方最古老的十二品金莲。
他们的身影同时虚化，如两柄利刃，直刺向王天与通天之间的空隙。
王天望着逼近的两人，掌心的轮回之轮愈发清晰。
他能感觉到，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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