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翻涌如煮沸的铁水，原始的扁拐在掌心压出红痕。
他望着准提那柄缓缓转向通天的七宝妙树，喉结动了动——截教万仙阵是通天耗尽三万年心血所布，若此时出手破阵，怕是要结下不死不休的因果。
可老子袖中乾坤图传来的灼热感提醒着他，鸿钧那声轻咳不是警示，是催促。
道兄。准提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三分，妙树的枝桠在风中簌簌发抖，圣人争，哪有不伤因果的？他指尖划过树身一道极浅的裂痕——那是方才被王天的剑气风暴擦出来的。
西方二圣本就势弱，若再让截教坐大，怕是连东土传道的根基都要被压垮。
原始的指节终于松开，扁拐重重戳在地上。
金色规则洪流骤然暴涨，如巨蟒般缠上通天身周的剑气风暴；准提的妙树则绽放出十二色霞光，每道霞光都化作锁仙绳，朝着阵眼处的通天缠去。
通天的剑眉拧成川字，却没有回头——他知道，此刻王天承受的压力比他重十倍。
王友，你当真以为......老子的话被截断。
他与接引同时化作流光，太极图展开如阴阳漩涡，十二品金莲托着接引踏空而来，两团圣人气机在半空相撞，竟将方圆千里的云层生生震散。
王天望着逼近的两道身影，掌心的轮回之轮开始发烫。
这枚由混沌胎膜碎片炼就的法宝，此刻正沿着他的经脉抽取力量——他能清晰感觉到，每一丝神力的流逝都在撕裂血肉，但更清晰的，是识海中那道苍老声音的回响：混沌里的因果，要么不接，接了便要用最狠的手段斩断。
来得好。他低喝一声，轮回之轮突然逆转。
原本流转的黑白二气倒卷而回，在他身周形成一个直径十丈的黑洞。
黑洞边缘的空间像被揉皱的绢帛，老子的太极图刚触及黑洞边缘，便发出刺耳的嗡鸣，阴阳二气竟被生生扯出几缕，融入黑洞的漩涡里。
这是......轮回法则？接引的瞳孔骤缩。
他的十二品金莲急旋如轮，佛偈声中绽放出万千佛光，却见那黑洞竟顺着佛光的轨迹延伸，在金莲表面灼出一个焦黑的孔洞。此人竟将轮回之道炼到了法则具现的地步！他念头刚起，便觉胸口一闷——王天的右手不知何时结出剑指，黑洞中心骤然爆出一团刺目白光。
那是剑刃形状的光球，表面流转着混沌初开时的紫电。
光球掠过老子的道袍，在其上留下一道焦痕；擦过接引的左肩，竟将那片绣着阿弥陀佛的袈裟直接汽化。
两位圣人同时倒退三步，老子的道冠歪了，接引的佛珠断了三串，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好手段！老子突然笑了，指尖在太极图上连点七下。
阴阳二气瞬间凝实，化作两条首尾相连的巨龙，龙首是开天斧的虚影，龙尾是造化玉碟的流光。
这是他参详盘古开天印记所创的阴阳化劫，自成圣以来从未用过——毕竟能逼得他动用这招的存在，在洪荒还没出现过。
接引的金莲则沉入体内，他双手结出从未在人前显露过的大日如来印，背后浮现出一尊千手佛陀虚影。
每只手掌都托着一轮金月，月中刻满了西方最古老的灭度真言。王施主，你破了我的金莲法相，便该见一见真正的西方杀招。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像是有千万人同时开口。
王天的嘴角渗出一丝血线。
他能感觉到，方才那记轮回剑球抽干了他五成神力，但看着两位圣人祭出压箱底的手段，眼中反而泛起兴奋的光。老师说过，圣人的底牌，才是最好的磨刀石。他屈指一弹，轮回之轮飞旋着没入眉心，周身突然腾起万千剑气——那不是普通的剑气，每一道都刻着混沌神魔的本命符文，剑身上流转的，是开天前便存在的灭之法则。
剑气如海洋般涌来，老子的阴阳龙首被削去半片鳞甲，龙身上的开天斧虚影被斩出裂痕；接引的千手佛陀更惨，三分之一的手臂被剑气绞碎，金月上的真言如冰雪遇火，成片成片地消融。
两位圣人同时变色，老子的道袍无风自动，周身浮现出三十六道玉清仙光；接引的额间裂开第三只眼，眼中射出的金芒竟将逼近的剑气灼出一个个缺口。
还不够。王天喃喃自语。
他的身影突然虚化，脚下浮现出九色莲花——那是幻灭之道的显化。
他闭起眼，识海中开始观想混沌深处的星辰。
那里有直径百万里的星辰，有燃烧着紫色火焰的星辰，有内部藏着黑洞的星辰......当他再次睁眼时，天空中出现了千万颗星辰虚影。
它们的星辉比太阳更耀眼，引力波动让圣人的护身灵光都开始扭曲。
老子的太极图突然剧烈震颤，阴阳二气几乎要维持不住形态；接引的第三只眼渗出鲜血，千手佛陀的虚影开始透明。这是......星辰大爆炸的前兆？老子的声音首次带上了慌乱。
他望着那些正在凝实的星辰虚影，终于明白王天方才说的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是什么意思——如果这些星辰真的爆炸，莫说他们二人，怕是整个洪荒北境都要被夷为平地。
王天的指尖轻轻抬起，最前面那颗星辰虚影的表面开始出现裂痕。
星辉如瀑布般倾泻，在虚空中划出金色的轨迹。
他能听见老子和接引的喘息声，能感觉到他们法宝的颤抖，甚至能看见原始和准提的动作都慢了半拍——所有人都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会是这场圣人之战的转折点。
爆...
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让整个战场的空气都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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