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神界异度空间的混沌灵液泛起银白涟漪,王天半跪其中,胸口狰狞的剑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三个月前那场圣人陨落的大战在他魂魄深处刻下的灼痛已淡了七分,可当他抬眼望向密室另一端时,指尖仍不自觉地攥紧了灵液中的冰晶——那里悬浮着本尊的身影,周身缠绕的混沌气正疯狂涌入其体内,原本与他同模同样的面容此刻扭曲如被揉皱的绢帛,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似在经历某种颠覆本源的蜕变。
噗——王天突然呛出一口金血,喉间腥甜。
他猛地转头看向虚空,瞳孔里映出千里外紫霄宫方向翻涌的混沌色雷霆。
那雷霆不似寻常劫云,每一道都裹着天道法则的银链,正以某种诡谲的韵律轰击着紫霄宫的护山大阵。
是鸿钧。本尊的声音突然从混沌气中传出,沙哑得像两块顽石相磨,他在...融合天道。
王天的呼吸一滞。
三个月前大战时鸿钧被元始的灵魂之火烧得狼狈逃窜,如今不过百日,那道本该重伤难愈的身影竟有胆子触碰天道?
他抬手抹去唇边血迹,神识如利箭般穿透层层空间,清晰捕捉到紫霄宫内的景象——
鸿钧盘坐在三十三重天的最高处,原本束发的玉冠早已碎裂,灰白长发披散在焦黑的道袍上。
他的双手结着古怪法印,每一根指尖都渗出金红相间的血液,滴落在脚下由三千大道凝聚的星图上。
那些血液竟在星图里开出细小的紫花,每朵花都缠绕着一缕属于天道的玄黄气。
道祖不可!一道惊慌的仙音从下方传来,却是常伴鸿钧左右的童子。
那童子刚迈出半步,便被一道无形屏障弹飞,撞在宫墙上吐了口血,当年盘古大神开天时曾留话,天道当为洪荒之母,非至绝境不可...不可
住口!鸿钧突然暴喝,额间裂开一道细缝,露出里面流转的玄黄气,你可知那本尊的气息?
他在蜕变,若等他完成,别说我等,连天道都要沦为他证道的养料!他的声音越来越高,整个人开始半透明化,当年我合天道是为镇压洪荒,如今再合...是为活!
话音未落,紫霄宫的穹顶轰然破碎。
三千道法则化作实质锁链,从混沌深处贯入鸿钧眉心。
他的身体开始与天道法则重叠,每一寸皮肤都渗出玄黄气,原本焦黑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连那缕被元始灵魂之火灼烧出的道伤都在消退。
洪荒宇宙在这一刻震颤。
东海的定海神针突然发出悲鸣,昆仑山玉虚宫的照妖镜裂出蛛网纹,就连最偏远的南赡部洲,都有老修士惊恐地指着天空——那里的太阳周围竟浮现出九道玄黄光圈,像极了开天前混沌初判时的景象。
好个鸿钧。王天松开攥得发白的拳头,掌心的冰晶已被捏成齑粉,他竟能强行融合天道,这份果决...比当年的老子更狠。他转头看向仍在蜕变的本尊,后者周身的混沌气突然暴涨,将整个密室撑得嗡嗡作响,本尊,你感觉到了吗?
天道的权柄在他手里,现在的鸿钧...怕是能调动半条洪荒法则。
混沌气中传来闷哼,本尊的身影突然凝实,面容恢复如常,只是双眼变成了纯粹的混沌色,感觉到了。
但正因如此,才不能再等。
十万年,不过是洪荒生灵的一息。
当王天再次睁开眼时,异度空间外的混沌气已变得粘稠如墨,隐约能听见远方传来低泣——那是生灵被负面气息侵蚀后的哀嚎。
他站起身,袖袍扫过灵液,溅起的水珠在半空凝结成冰,十万年,鸿钧的气息更稳了,加勒古的天堂多了三尊伪圣,罗睺的魔域吞了两座小世界...连血狱五祖都突破了。他看向本尊,后者正站在窗前,指尖轻叩虚空,你确定现在开战?
确定。本尊转身,混沌色的瞳孔里倒映着王天的影子,鸿钧融合天道后,每过一日,天道对他的限制就少一分。
等他完全掌控天道权柄,我们连混沌都退不得。他抬手按在王天肩头上,力量透过道袍传来,三个月前圣人陨落时,天道有了裂缝;十万年负面气息蔓延,那裂缝里渗出的是天道的虚弱。
现在不打,更待何时?
王天沉默。
他想起三个月前鸿钧逃窜时的狼狈,想起十万年里每次感应到紫霄宫方向的法则波动时的心悸,想起怀里那个粉雕玉琢的婴儿——准提的转世,此刻正在异度空间的育婴殿里玩着混沌珠,咯咯的笑声像把小锤子,一下下敲在他心头。
你怕了?本尊突然笑了,那笑容带着几分他从前没有的冷硬,当年在地球当白领时,你敢熬夜改方案到凌晨三点;刚穿越到混沌时,你敢抢盘古精血;现在面对鸿钧,你倒犹豫了?
我不是怕。王天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翻涌着金红光芒,我是怕输。
输了,洪荒生灵要再受三劫;输了,女娲还没醒,准提的转世...也保不住。
所以更要赢。本尊的声音放软,你我本是一体,你的犹豫,我何尝没有?
但你看——他抬手撕开虚空,露出外面的景象:无数巫族战士正顶着混沌气修炼,他们的皮肤泛着青铜色的光,手中的战斧上刻满了盘古血脉的纹路,十二祖巫在淬体,冥河在祭炼血神子,血狱五祖在推演杀阵。
他们都在等,等你一声令下。
王天深吸一口气,腰间的盘古斧突然震颤,斧刃上的纹路亮起金光。
他伸手按住斧柄,掌心能清晰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来自开天辟地的力量在跳动。
传讯吧。他说,声音里的犹豫彻底消散,只剩下冷硬的坚定,叫冥河、十二祖巫、血狱五祖来。
一刻钟后,密室里站满了人。
冥河踏血而来,血云在他脚下翻涌,嘴角还沾着未擦净的血珠,王兄唤我,可是要开杀戒了?
帝江作为十二祖巫之首,身后浮现出空间法则的虚影,青铜战靴在地上踏出深坑,祖巫殿的战鼓早该响了,这十万年憋得慌!
血狱五祖则像五团移动的阴影,最前面的黑祖沙哑开口:我等的杀阵,已能绞碎大罗金仙。
王天扫过众人,目光最后落在本尊脸上。
本尊冲他点头,他便抽出盘古斧,斧刃直指混沌深处,鸿钧融合天道,加勒古的天堂、罗睺的魔域都在窥伺。
今日,我等便要——
征战宇宙!十二祖巫齐声吼道,声浪震得密室摇晃。
冥河舔了舔嘴唇,血云瞬间涨大十倍;血狱五祖的阴影里爬出无数锁链,叮当作响;帝江的空间法则虚影与祖巫殿方向产生共鸣,隐隐能听见极远处传来战鼓的闷响。
王天望着众人眼中的狂热,又摸了摸腰间用混沌丝裹着的婴儿肚兜——那里装着准提转世的胎发。
他将盘古斧高举过顶,斧刃劈开一道混沌裂缝,露出外面密密麻麻的巫族战士,三日后,巫神界战鼓响。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鼓响,像是某种预兆,又像是催促。
(结尾:巫神界战鼓的余音在混沌中回荡,无数巫族战士抬起头,他们的战斧映着星光,连成一片钢铁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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