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深处的琴音与钟声撞出金铁之鸣，杨眉指尖的琴弦突然绷直——三千道残魂在弦上挣出幽绿磷火，每一缕都裹着混沌魔神陨落前的不甘。
他身后浮现出半透明的本体：一株遮天蔽日的杨柳，每片柳叶都刻着魔神战纹，最粗的枝桠上还嵌着半截未炼化的诛仙剑。
鸿钧，你融合天道太早了。杨眉的声音里裹着沙沙的碎响，像是万千叶片在摩擦，当年盘古说混沌当碎，你偏要把天道缝在碎渣里。他抬手一扯琴弦，那三千残魂突然凝成实质，化作无数黑鳞巨手，抓向鸿钧头顶的造化玉碟。
鸿钧的道袍无风自动，他始终垂着眼，直到巨手触及玉碟三寸处，才缓缓抬臂。
掌心浮起的混沌钟突然震鸣，钟身上新刻的天道纹路亮如星子，杨眉，你守着混沌旧序三量劫，早该明白——钟声裹着他的话撞碎巨手，旧神不死，新道不生。
杨眉的本体剧烈摇晃，最顶端的枝桠咔嚓断裂。
他瞳孔骤缩，这是他自混沌初开以来第一次受伤。
当年与罗睺大战时，对方的诛仙剑也不过砍断他三片柳叶。
此刻再看鸿钧，那道裹着天道的身影竟比三百年前对峙时凝实三分——原来融合天道不是枷锁，反是滋养。
好个新道不生！杨眉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血沫，那便让你看看旧神的最后一声响！他周身混沌气疯狂倒卷，杨柳本体开始崩解，每片柳叶都化作刺向鸿钧的刃，最粗的主枝更是裹着他本命精元，我以三千魔神残魂为引，以混沌神魔本源为柴——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得像是要散在风里，炸！
剧烈的白光在混沌深处炸开，连空间都被撕成碎片。
王天在战场边缘眯起眼，他能看见杨眉的神魂在爆炸中碎成星屑，那些本应四散的能量却被鸿钧背后突然浮现的兽影吞了个干净——那兽首似龙，背生八翼，每吞一口，鸿钧脚下的天道纹路便多一道。
好个借劫炼道。王天低笑一声，目光转回星空战场。
那边的时间流速刚恢复正常，石中剑的玄铁剑正插在昊天帝剑上，两人较力的余波震碎了方圆百里的星舰。
小友，你的道太弱。昊天的帝剑压下三分，石中剑的虎口再度裂开，血顺着剑脊往下淌，至尊之境需得斩尽前尘，你却总想着...啊！
他话音未落，石中剑突然松了手。
玄铁剑当啷坠地，少年却借着反震之力撞向昊天心口。
后者瞳孔骤缩，正要运起星图防御，却见石中剑胸前的妖丹串突然泛起青光——那是他当初在不周山底，用十二祖巫骸骨精华炼的护心串。
师父说...石中剑的声音带着血沫，却比任何仙音都清亮，道不是压出来的，是撞出来的！他的骨骼发出爆豆般的脆响，妖丹串上的骸骨碎片突然融进血肉，皮肤下浮起淡青色的纹路，那是祖巫血脉觉醒的痕迹。
昊天的帝剑终于刺空。
石中剑的身影在他眼前模糊又清晰，再出现时已站在他背后。
少年抬手，掌心浮起的不是玄铁剑，而是一团裹着混沌气的拳印。
这是...至尊？冥河的元屠剑差点掉在地上，他盯着石中剑突然变得清冽的气质——方才还像块被磨的顽石，此刻却如出鞘的剑，连他这个准圣都觉得刺眼。
王天望着徒弟后背挺得笔直的身影，嘴角的笑终于深了些。
他能感觉到石中剑体内的道韵在蜕变：原本杂着人间烟火气的剑意，此刻竟有了几分混沌初开时的纯粹。不错。他对冥河道，骨骼里的祖巫血脉，妖丹里的精怪执念，还有这些年被打压的不甘...全熔了。
那昊天？冥河眯眼看向战场中央——昊天的玉奎法相正被石中剑一拳轰碎，星图上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他本就是块好磨刀石。王天指尖的轮回印微微发烫，他能预见石中剑接下来会做什么。
少年已经转身，目光扫过倒在星舰残骸里的昊天，嘴角竟勾起了抹清浅的笑。
那笑里没有敌意，反而带着几分...感激？
混沌深处的白光终于散去，鸿钧的身影重新清晰。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天道玉碟，上面新添的纹路里，还凝着杨眉自爆前最后一缕执念。
而星空战场这边，石中剑的玄铁剑正缓缓飞回他掌心，剑鸣声响彻九霄——属于轮回道新至尊的传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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