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雾中传来圣尊骸骨断裂的脆响，王天虎口的血珠正顺着剑脊往下淌，却在触及青莲古剑的刹那被吸入纹路。
剑身上流转的青光突然暴涨三寸，将他整个人笼在幽蓝光晕里——最后半块圣尊脊椎骨刚被青木长老丢进离火阵，那团跳动的赤焰便轰地炸成金红蘑菇云。
成了！绿妙长老的金网突然绷直，网心裹着的残念碎片噗地散作星尘。
她鬓角的金簪被气浪掀歪，却顾不上扶，指尖死死抠住腰间玉牌，看剑！
王天握剑的手猛地一震。
青莲古剑在他掌心震颤如活物，剑刃表面的青纹突然扭曲重组，先是勾勒出虎目金瞳，接着是流线型的脊背，最后一对半透明的骨翼从剑脊处生长出来——那是一头由青光凝铸的吞天神虎，双爪按在剑格上，长尾扫过剑穗，原本断裂的骨翼虽未完全成型，却已透出圣尊法则的厚重威压。
圣尊器灵......化形了？红莲长老的火符掉了三张在地上，她盯着那虎首，喉结动了动，我当年在紫霄宫见过鸿钧道祖的造化玉碟器灵，气息竟有三分相似！
王天的指尖轻轻抚过虎目位置，能清晰感知到器灵传递来的雀跃情绪。
他忽然想起穿越前在写字楼里摸鱼时看过的《山海经》，书里说吞天神虎主杀伐、镇混沌，没想到今日自己的剑竟化出这等瑞兽。
喉间泛起热意，他转头看向青木长老——后者正用青布擦拭掌心的血，指节上还粘着半片圣尊骨粉：多谢几位长老帮忙。
若不是青木长老刺断脊椎、绿妙长老绞碎残念...
王兄这是说哪里话？柳飞的腐骨刀突然搭上他肩膀，刀身上还挂着半团未散的残念，你给的圣尊骨分润，够我们三个在混沌海换三亩灵脉了。他瞥了眼青莲古剑的虎形，嘴角勾起，再说了，你这剑要是成了，以后开天劫咱们不也多份保障？
青木长老将染血的青布收进储物袋，抬手指向战场深处：柳小友说的是。
但眼下破界枢还剩半截在祭坛，更要紧的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身后——那里原本消散的骨粉漩涡又开始凝聚，幽蓝气息比之前更浓三分，那团黑影的气息在变强。
你们二人先去取破界枢，我们三个断后。
明白。王天握紧青莲古剑，虎形器灵突然发出低吟，剑刃微微前倾指向战场方向。
他能感觉到器灵在催促，仿佛那半截破界枢对它而言是比圣尊骨更诱人的补剂。
柳飞的腐骨刀已经出鞘三寸，刀身泛起墨绿幽光：走。
我在前头砍路，你捡你的宝贝。
战场远比想象中残酷。
王天踩着半具圣尊骸骨往前挪，脚腕突然被一截断裂的肋骨勾住——那肋骨上还缠着未散的法则链，他屈指一弹，法则链啪地崩断，骨面立刻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好东西。他眼睛一亮，屈指一吸，那截肋骨便咻地钻进储物袋。
转头却见柳飞正用刀背拍飞挡路的骸骨，刀过处骨粉飞溅，连带着把几柄插在骨堆里的断裂神兵也扫得东倒西歪。
柳兄！王天急得喊了一嗓子，那柄玄铁剑上有雷道法则残留，收着以后......
王兄你累不累？柳飞头也不回，腐骨刀在面前划出半圆，将三团扑来的残念绞成烟雾，这战场里的神兵没有百万也有八十万，你能全收了？
再说了，咱们要的是破界枢，这些破烂......他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三团残念刚散，又有七团幽蓝影子从骨缝里钻出来，这次不是虚无的雾气，而是凝成了半透明的甲士模样，手中握着锈迹斑斑的骨枪。
是神主境的残余执念！王天瞳孔微缩。
他曾在古籍里见过记载，混沌战场的执念若吸收足够骨气，能凝成人形，战力相当于生前三成。
这些甲士的眉心跳动着幽蓝光纹，分明是神主境修士的神魂印记。
柳飞的腐骨刀终于认真起来。
刀身泛起黑雾，每砍中一个甲士，黑雾便顺着伤口钻进去，将执念绞成碎片。
王天则抽出半柄断刀，刀身流转幻灭法则——这是他在穿越前研究了百年的保命手段，能将自身气息与周围环境同化。
他刚施展法则，那些甲士的目光便从他身上扫过，直扑柳飞而去。
王兄你耍滑头！柳飞笑着骂了一句，刀势却更狠了，不过这招妙啊，等会教我？
两人配合倒也算默契。
王天隐匿身形，专捡甲士背后的薄弱处用剑挑断执念核心；柳飞正面硬刚，刀刀见骨。
可随着深入战场中部，甲士的数量呈几何级增长，从七八个到二三十个，最后竟聚成了小股军团。
王天的幻灭法则开始摇晃——他能感觉到，这些甲士的执念里隐含着某种共鸣，正在剥离他的隐匿效果。
不对劲。王天抹了把额角的汗，青莲古剑突然在手中发烫，虎形器灵的虎目泛起金光，柳兄，我的法则快撑不住了。
早觉得不对了！柳飞的腐骨刀已经染成深绿，刀身上的黑雾几乎凝成实质，这些甲士的攻击有章法，像是有人在背后......他的话突然被一声尖锐的唳叫打断。
那声音像是金属刮过琉璃，又混着千万人同时呐喊的轰鸣。
王天感觉耳膜刺痛，指尖的幻灭法则啪地破碎。
他抬头望去，战场中部的骨雾正被某种力量撕开，露出后方一座由颅骨垒成的祭坛——祭坛顶端，半截破界枢正悬浮在血光中，而在祭坛更深处，原本那团黑影已经凝实，露出披甲持戟的轮廓，两只猩红眼睛正穿过层层骨雾，锁定了他们。
走！王天低喝一声，青莲古剑的虎形器灵突然发出怒吼，剑刃上的金光暴涨，将两人包裹在光罩里。
柳飞的腐骨刀也泛起黑雾，与金光相融。
两人踩着骨山跃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身后甲士的喊杀声越来越近，而那道尖锐唳叫中，似乎还混着千军万马的奔腾之声。
当他们掠过最后一座骨山时，王天瞥见山后荒地上立着两尊巨大的虚影——左边是玄衣持剑的圣尊，右边是金铠握锤的圣尊，两者之间，无数半透明的甲士正举着骨枪冲锋。
他的脚步微顿，青莲古剑在掌心剧烈震颤，虎形器灵的虎目里，倒映出两尊圣尊虚影间翻涌的法则风暴。
柳兄......王天刚要开口，柳飞的腐骨刀已经当先劈了下去，刀身上的黑雾与虚影碰撞，溅起大片火星，管他什么圣尊，先看看那声音到底是啥！
两人的身影没入荒地上空的骨雾，只留下两串急促的破空声，以及越来越清晰的——千军喊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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