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与柳飞的身影穿透最后一层骨雾时，脚下的触感突然从虚浮转为实沉——他们落在了一片焦黑的荒山上，碎石间还嵌着半片染血的青铜甲叶。
这是......柳飞的腐骨刀突然发出嗡鸣，刀身黑雾如蛇信般舔向左侧山坳。
王天顺着刀势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两山之间的凹地竟成了执念的战场。
左侧是玄衣持剑的虚影军团，每尊虚影周身都流转着淡青色法则光纹，剑指处空气凝结成冰；右侧则是金铠握锤的虚影阵列，锤影过处地面崩裂，火星混着岩浆四溅。
两拨执念竟像真正的军队般列阵对冲，玄衣剑士以剑画圆，冰墙竖起又被金锤砸碎；金铠战士挥锤开路，却被冰锥穿透虚影，消散前仍保持着冲锋的姿态。
圣尊级......至少是初期圣尊。王天的喉结动了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莲古剑的剑柄。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些玄衣虚影体内流转的是冰与剑的法则碎片，金铠虚影则是火与力的法则残章——这根本不是普通执念，而是生前就触及圣尊境的强者，死后执念不散，竟演化成了军团。
柳飞的刀尖微微发颤，黑雾在他掌心凝聚成半透明的骨甲：王兄你看那中间...
王天顺着他的刀尖望去，战场正中央的焦土上，两尊更庞大的虚影正缓缓显形。
左边那尊玄衣及地，腰间悬着七柄冰晶长剑，眉眼间带着三分冷傲七分癫狂；右边金铠映日，肩头趴着两头火焰兽，嘴角还沾着未干的血渍。
他们的身影比普通圣尊虚影大出三倍有余，每一次抬手投足，都能让左右两军的攻势陡然增强三分。
君王......王天的声音发涩。
他曾在混沌古卷里见过描述：唯有证得君王境的强者，执念才会自带法则领域，甚至能影响同境界的执念军团。
此刻这两尊虚影脚下，玄冰与赤焰正以他们为中心翻涌，形成两个直径百丈的法则领域，连空中的骨雾都被排斥在外，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颅骨——那些竟是被法则力量镇压的魂晶，每一颗都泛着圣尊境才有的幽蓝光芒。
走。王天突然抓住柳飞的手腕，转身就要往山后跃去。
他能感觉到，两尊君王虚影的法则波动正在扫描战场，一旦被锁定，以他们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抗衡。
柳飞却比他更快一步，腐骨刀往地上一插，黑雾化作烟幕裹住两人：王兄，你感应错了——他们的目光......
话音未落，左侧玄衣君王的冰晶长剑突然震颤，七柄剑同时指向他们藏匿的山岩。
王天只觉后颈一凉，仿佛有实质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那尊君王虚影的眼睛，正透过烟幕直勾勾盯着他，瞳孔里翻涌的冰蓝色法则，分明是锁定了目标的征兆。
跑！王天低喝一声，青莲古剑迸发万丈金光，将两人托向空中。
他能听见背后传来刺耳的裂帛声，是玄衣君王挥剑斩出的冰刃；还有金戈交击的轰鸣，是金铠君王掷出的火焰锤。
两股君王境的法则余波擦着他们的衣角扫过，下方的荒山瞬间被冻成冰雕，又在转瞬间熔成岩浆池。
他们追上来了！柳飞的额头渗出冷汗，腐骨刀的黑雾开始凝结成骨翼，带着两人在岩浆与寒冰的间隙里穿梭。
王天眼角余光瞥见，两尊君王虚影并未亲自追击，而是各分出五道身影——正是刚才战场上最精锐的圣尊虚影，每一尊都握着与本体相同的武器，法则波动比普通圣尊强出两成。
是执念分流！王天咬牙，青莲古剑的虎形器灵突然跃出剑身，张开巨口喷出金色火焰，将最近的冰剑虚影烧得扭曲。
他能感觉到器灵的情绪在波动：主人，这些分流带着君王的法则烙印，普通攻击破不了防！
那便用狠招！柳飞的腐骨刀突然爆出黑芒，刀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我这腐骨刀吞过三位圣尊的执念，正好拿它们当补品！黑雾如活物般缠上最近的金锤虚影，那虚影的火焰法则竟被黑雾腐蚀出一个个黑洞，发出类似活人被剥皮的惨叫。
王天趁机咬破舌尖，鲜血滴在青莲古剑上。
剑身上浮现出暗红色纹路，这是他压箱底的血岩秘术——以精血为引，暂时借用混沌血岩的力量。
虎形器灵的虎目瞬间变成血红色，剑刃上的金光也染了层暗红，挥出的剑气竟直接撕开了冰剑虚影的法则防御。
柳兄，左边三尊归我！王天的身影化作血光，青莲古剑连斩七剑，每一剑都精准刺中虚影的法则核心。
冰剑虚影被刺中后，竟发出与玄衣君王相同的怒啸，消散前还不忘朝他甩出一道冰锥。
王天侧身避开，左肩却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滴在地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这是血岩秘术的反噬。
柳飞那边更惨烈。
他的腐骨刀已经断成两截，黑雾却更浓了，直接裹住金锤虚影往嘴里送。
虚影的火焰法则在他体内乱窜，烧得他脖颈青筋暴起，嘴角却溢出癫狂的笑：好！
再来！
这火焰比上次那老东西的还纯！他突然张开嘴，黑雾裹着半融的虚影核心喷了出去，正中金锤虚影的面门，那虚影瞬间崩解成无数光点，被黑雾吞噬得干干净净。
当最后一尊圣尊虚影消散时，两人都瘫坐在一块焦石上。
王天的血岩秘术已经反噬到心脏，每呼吸一次都像有碎石在肺里滚动；柳飞的腐骨刀只剩半截刀把，黑雾也淡得几乎透明，露出他苍白如纸的脸。
搞定了？柳飞扯了扯嘴角，声音比蚊鸣大不了多少。
王天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凝固在远处的天空。
那里不知何时笼罩了一片阴影，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遮住了混沌之光。
下一刻，一道遮天蔽日的手掌破空而来，掌心流转着混沌初开时的紫电，所过之处，荒山、岩浆池、颅骨祭坛全都被压成齑粉。
躲！王天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柳飞，两人滚进山缝里。
那手掌擦着他们的头顶拍下，地面瞬间凹陷成直径千里的巨坑，坑底还冒着混沌之气特有的紫烟。
等尘埃落定，两人颤抖着爬出山缝。
柳飞望着那巨坑，声音发颤：这......这是准圣？
还是更上边的存在？
王天没有说话。
他望着巨坑深处翻涌的紫烟，突然想起之前在颅骨祭坛看到的半截破界枢。
那东西本应是盘古开天时崩碎的混沌至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更重要的是，那只手掌出现的时机太巧了——正好是他们消灭执念分流之后。
走。王天捡起青莲古剑，剑身上的虎形器灵正用担忧的目光望着他，深处的战场内部......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柳飞却懂了，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祭出法宝，朝着巨坑深处的紫烟飞去。
越往深处，光线越诡异。
紫烟里开始浮现出半透明的宫殿虚影，宫门上刻着的古字，竟是王天从未见过的混沌文。
柳飞的腐骨刀把突然发出轻鸣，黑雾重新凝聚成小蛇，指向宫殿方向。
王天摸了摸胸口，那里还残留着血岩秘术的灼烧感——他知道，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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