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飞的指尖刚触到避天神珠，那层温软的光晕便如活物般翻涌，顺着他的指缝裹住整只手掌。
乳白色的珠子突然剧烈震颤，表面流转的星河流光猛地一滞，接着如冰雪消融般没入他掌心——柳飞的瞳孔里映出珠子消失前最后一抹清辉，喉间却先涌上腥甜。
他踉跄半步，手腕上被咬破的伤口还在渗血，翠绿色的血珠坠在青石板上，瞬间被潭水吞噬。
成功了？王天的圣尊领域仍绷得像张满弓，余光瞥见柳飞掌心空了，后颈的汗毛却没敢放下半根。
他反手扣住柳飞手腕，真元如热泉般渡过去，触到对方脉息虚浮得像风中残烛，心尖跟着颤了颤，走！
话音未落，两人已化作两道流光冲出水潭。
混沌中的血色雾气被他们的遁光撕开，远处传来钢铁蛟龙的嘶吼，震得空间都泛起涟漪。
王天的神识扫过后方——黑臂的指尖距离水潭还有三十丈，龙首上的暗金龙血却已溅到十丈外的岩石上，在灰扑扑的石面烙下灼痕。
应该甩开了。柳飞靠在王天肩头，声音比刚才清亮些，却仍带着气音。
他低头看向掌心，那里还留着珠子消失时的淡白印记，这珠子...好像认我为主了。
王天没接话。
他的神识始终铺在周围千里，混沌的风卷着碎岩擦过耳畔，他却听见更清晰的动静——钢铁蛟龙的龙爪与黑臂的指节相击，发出金铁交鸣般的炸响，每一声都震得两人的遁光摇晃。
他忽然拽着柳飞急转方向，避过一道横劈而来的爪风，袖角还是被刮出道焦黑的口子：不对劲，它们的战场在扩大。
话音刚落，天地突然一震。
那是比之前所有碰撞都要剧烈的震动，像是有双无形的巨手在揉捻混沌。
王天的圣尊领域咔嚓裂开蛛网般的细纹，两人被震得口喷鲜血，直坠向下方的白骨战场。
柳飞死死攥住王天的衣襟，避天神珠的淡白光晕突然从他掌心升起，勉强托住下坠之势，却挡不住铺天盖地的气浪——钢铁蛟龙的龙息裹着暗金火焰，黑臂的爪风夹着幽黑雷蛇，在两人头顶交织成绞杀的网。
撑不住了...柳飞的脸白得像纸，避天神珠的光晕正在肉眼可见地暗淡。
他望着王天染血的道袍，喉结动了动，要是我早知道这珠子引动的是两位混沌神魔的残念...就不该拉你趟这浑水。
王天抹去嘴角的血，左手突然泛起刺骨的寒意。
他低头，看见一截幽黑的手臂从虚空中伸出，五指正扣在他左腕上——那手臂的皮肤纹理与之前攻击他们的黑臂一模一样，连指甲缝里凝结的暗红魔垢都分毫不差。
他瞳孔骤缩，正要挣开，那手臂却如活物般钻入他皮肤，顺着血管往手臂里钻，所过之处像被浇了盆滚油，疼得他闷哼出声。
王天！柳飞惊呼着去抓他的手，却见那截黑臂已完全融入王天左臂，皮肤下浮现出暗纹，像是某种古老的混沌符文。
更诡异的是，两人周围的空间突然稳定下来，钢铁蛟龙的龙息擦着他们耳畔掠过，黑臂的爪风在三尺外便散作虚无——仿佛有层看不见的屏障，将所有杀机挡在了外面。
这是...柳飞的声音发颤。
王天盯着自己的左臂。
刚才的剧痛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种沉甸甸的力量感，像是有团蛰伏的混沌之气在经脉里游走。
他试着运转真元，那团气竟顺着他的心意涌出，在指尖凝成半透明的爪形——与那截黑臂的形状分毫不差。
他抬头看向柳飞，后者眼中的震惊与疑惑与他如出一辙，我也不知道...但它在护着我们。
天地间的震动渐渐平息。
钢铁蛟龙的虚影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黑臂也缩回了混沌深处，只留下满地狼藉的碎岩与焦土。
避天神珠的光晕重新明亮起来，托着两人缓缓升起。
柳飞摸了摸还在发烫的掌心，又看了看王天的左臂，张了张嘴终究没问出口。
先离开这里。王天拍了拍他后背，遁光重新亮起。
两人穿过最后一片血色雾气时，远处传来三道清越的剑鸣——青木长老的青竹剑、绿妙长老的翡翠鞭、红莲长老的火莲灯，正悬在战场边缘的巨石上。
可算出来了！绿妙长老当先迎上来，翡翠鞭卷住柳飞的腰往回带，我们在外面守了三天，就怕你们遭了黑手——她的话突然卡住，目光落在王天的左臂上，你这...是？
说来话长。王天苦笑着摇头，看向青木长老。
后者正用神识扫过两人，确认没有重伤后才松了口气，先回驻地。
红莲长老的火莲灯飘在最前面，火光将四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柳飞悄悄拽了拽王天的衣袖，压低声音：那珠子在我识海里说话了，说等回到驻地要见你。
王天脚步微顿。
他望着前方跳动的火光，忽然想起自己分出的那缕神念——此刻正端坐在蛮圣君王古度的神国里，面前的青铜古鼎已烧了七百年。
鼎中腾起的烟雾里，隐约映出左臂上暗纹的形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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