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城,丐帮总舵。
阿茂坐在案前,手里捏着一封刚送到的信,指节发白。
窗外秋雨淅沥,檐角的水珠滴答坠地,像是某种催促的声响。
他的目光落在信上,却迟迟没有拆开。
——扬州那边,已经七日没有消息了。
陈小七临行前说过,若一切顺利,五日之内必有信鸽传回。可如今……
阿茂闭了闭眼,指节微微发白。
“帮主……”他低声喃喃,像是自言自语,“你可千万别出事。”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砰”的一声——门被猛地推开!
小六子和二狗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
“不好了!出大事了!”
阿茂眉头一皱,强压下心头的不安,故作镇定道:
“都多大了?我们丐帮前不久才经历一场血腥厮杀,还能有什么比那更大的事?大惊小怪。”
小六子没反驳,而是迅速回头扫了一眼门外,确认无人后,“咔”地关上门,甚至还上了闩。
阿茂的眼神终于变了。
——小六子平时咋咋呼呼,但绝不会如此谨慎。
“到底怎么了?”阿茂压低声音。
小六子咽了咽口水,嗓音发紧:“扬州那边……来人了。”
阿茂猛地站起身,椅子“哐当”一声倒地!
“陈帮主呢?!”
“受伤了……”二狗插嘴,声音发抖,“昏迷不醒!”
阿茂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天灵盖,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人在哪?”他声音沙哑。
“春远楼。”小六子低声道,“我怕走漏风声,没敢直接带回来。”
阿茂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走。”他抓起桌上的短刀别在腰间,“现在就去。”
三人匆匆推门而出,脚步声渐远。
——却不知,门外的阴影里,一双小手死死捂住了嘴。
九儿蜷缩在墙角,眼眶通红。
“小七哥……”她无声地呢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出事了。
——空间分界线——
春远楼,后院雅间。
阿茂一脚踹开门时,屋内的人惊得差点跳起来。
那是个满脸风霜的丐帮弟子,左臂缠着渗血的布条,见阿茂进来,立刻单膝跪地。
“副帮主!”
阿茂一把拽起他:“陈帮主怎么了?说清楚!”
那弟子嘴唇颤抖,声音嘶哑:“残星会覆灭那晚……帮主在船上跟他们交手,旧伤未愈,又中了一剑。”
“什么?!”阿茂声音陡然拔高,“他不是答应过我们,伤好之前绝不动手吗?!”
那弟子低下头:“帮主说……残星会的船要跑,若放走了他们,后患无穷。”
阿茂胸口剧烈起伏,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陈小七这个疯子!
——明明伤还没好,就敢一个人去拼命!
“然后呢?”他强压怒火问道。
“那一剑刺在肋下,失血过多。”那弟子声音哽咽,
“帮主昏迷前下令,不许声张,怕动摇兄弟们剿灭残星会的士气。”
阿茂闭了闭眼。
——像,太像了。
——像极了当年那个为了掩护兄弟们撤退,独自断后的陈小七。
“现在人在哪?”
“还在扬州分舵。”那弟子急忙道,“胡姑娘用金疮药止了血,但帮主一直没醒。大夫说……说若是三日内还不醒,怕是……”
阿茂一拳砸在桌上,茶盏震落在地,摔得粉碎。
屋内死寂。
良久,阿茂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备马。”
小六子一惊:“副帮主,你要亲自去?”
“不然呢?!”阿茂猛地转头,眼中血丝密布,“等他死了再去收尸吗?!”
二狗赶紧劝道:“可总舵不能没人坐镇啊!要是让其他帮派知道帮主重伤……”
阿茂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传令!”他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一,立刻抽调总舵二十名精锐,今夜分批南下,不得声张!”
“二,派人去药王谷求续命丹,不管花多少银子!”
“三……”他顿了顿,声音更冷,“此事绝不可外传,尤其是——”
他目光扫过三人。
“——尤其是不能让九儿知道。”
众人郑重点头。
——谁都知道,九儿若晓得陈小七重伤,怕是会直接杀去扬州!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
春远楼的房梁上,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死死咬着嘴唇,眼泪无声滑落。
九儿像只猫儿一样蜷缩在阴影里,指甲抠进了木梁。
她全都听到了。
——小七哥重伤昏迷,生死未卜。
——阿茂他们……竟然想瞒着她!
“骗子……”她低声呜咽,却倔强地抹掉眼泪。
夜风呼啸,吹散了她最后一丝犹豫。
九儿悄悄翻下房梁,落地时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她最后看了一眼雅间里的灯光,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她要自己去扬州!
——时间分界线——
翌日清晨,丐帮总舵。
小六子慌慌张张地冲进阿茂的房间。
“副帮主!九儿不见了!”
阿茂手中的茶盏“啪”地摔碎在地。
“什么叫不见了?!”
“今早我去叫她吃饭,屋里没人!床铺整齐,根本没人睡过!”小六子急得满头大汗,
“我问了守夜的兄弟,都说没看见她出去……”
阿茂脸色铁青,突然想到什么,猛地冲到九儿的房间。
他一把掀开枕头——
果然,下面压着一张歪歪扭扭的字条:
**「我去找小七哥了,别追。」**
“这个死丫头!!”阿茂气得浑身发抖。
二狗小心翼翼地问:“要……要派人去追吗?”
阿茂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不必了。”他声音沙哑,“以她的本事,现在怕是已经混出城了。”
他转身望向扬州方向,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九儿若铁了心要去,谁也拦不住。
——现在只能希望……她别在路上惹出什么乱子!
——时空分界线——
官道上,一辆运粮的马车缓缓前行。
车底,九儿像只壁虎一样紧紧贴着底板,小脸上满是尘土。
她怀里揣着一把短刀,那是陈小七去年送她的生辰礼。
“小七哥……”她低声呢喃,眼神坚定。
“——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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