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铺就的丐帮总坛广场上,两派弟子泾渭分明地分立两侧。
污衣派众人衣衫褴褛,身上还带着街巷搏斗的尘土;
净衣派则衣着整洁,连补丁都缝得一丝不苟。
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连栖息在屋檐的麻雀都噤若寒蝉。
“住手!”
马长老一个箭步插入两派之间,灰白的长须因急促的呼吸而颤动。
他手中铁胆横挡,将即将碰撞的两派人马隔开:
“同门相残,成何体统!”
钱长老见状连忙招呼:
“总坛弟子何在?快把他们分开!”
八名手持青竹竿的执法弟子迅速列阵,竹竿交错成网,硬生生将陈三与净衣派弟子隔开。
陈三猛地挣开竹竿的束缚,粗布衣衫“刺啦”一声裂开道口子。
他怒目圆睁,指着对面骂道:
“是这些假清高的先挑事!连吃饭都要管我们洗不洗手!”
“胡说八道!”
净衣派中走出一位面容白皙的分舵主,他指着陈三厉声道:
“陈小七推行防疫是为帮众安康,你们却借机煽动是非!”
“去你的安康!”
陈三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膛上狰狞的疤痕,
“老子这条命都是街斗里捡回来的,讲究这些虚的有什么用!”
他转身面对污衣派众人,声若洪钟:
“今日我陈三在此立誓,污衣派与净衣派势不两立!”
“从今往后,见面只有你死我活!”
“誓死追随三爷!”
数十名污衣派弟子齐声怒吼,木棒重重顿地,震得地面微微颤动。
这声势让净衣派众人不禁后退半步,阵型出现了松动。
就在此时,人群后方传来一声轻笑:
“好大的威风啊。”
声音不大,却让全场骤然安静。
净衣派弟子自动分开一条路,只见阿茂慢条斯理地踱步而出。
不知何时混入人群的阿茂,突然钻了出来。
阿茂走到阵前,随手拿着地上的青石垫了垫:
“陈三爷说得好听,可我怎么听说,您上月私吞了兄弟们凑的买药钱?”
他忽然使劲一摔,青石“啪”摔在地上:“净衣派的弟兄们,难道我们要任人欺辱吗?”
这番话如同火星落入干草堆。
净衣派弟子纷纷从袖中抽出短棍,棍身漆着朱红纹路,在日光下泛着血色。
阿茂趁机振臂高呼:
“今日不争这口气,明日他们就要骑到我们头上拉屎!”
“跟他们拼了!”
一个满脸麻子的年轻乞丐突然跳出人群,
“俺娘临死前还说俺没出息,今天俺就要证明......”
话音未落,更多净衣派弟子已经红了眼睛,挥舞短棍就要冲锋。
两派人马再次碰撞的瞬间,一声闷响突然炸开。
只见刘长老的盘蛇棍重重砸在青石板上,三块地砖应声碎裂。
老人佝偻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立在双方之间,他剧烈咳嗽着,指缝间渗出丝丝血迹。
“都...给我...住手!”
刘长老每说一个字都像用尽全身力气,
“陈小七...叛帮规一案...尚未查明...你们就要...自相残杀吗?”
他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块青铜令牌:
“即日起...各回驻地...三日内...不得擅离...违者...逐出丐帮!”
陈三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冷哼一声收起架势。
临走时,他突然对着阿茂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中杀意凛然。
阿茂却报以意味深长的微笑,甚至彬彬有礼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待人群散尽,阿茂独自站在广场中央。
日晷的指针已指向正午,将他的影子压缩成小小一团。
他望着陈三离去的方向,轻声自语:
“三天...应该足够那边行动了。”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暗藏的艾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
子夜时分,一座孤宅隐没在浓墨般的黑暗中。
忽然,阴影深处迸出一粒火星,如鬼火般在虚空游走,最终落在青铜灯盏的灯芯上。
火苗“嗤”地窜起,昏黄的光晕在墙壁上投出巨大的人影——
一只青筋暴起的手掌正缓缓收回黑暗。
灯油在寂静中发出细微的爆裂声。
“大人...”
沙哑的嗓音刺破沉寂,
“陈小七已押入丐帮总部。”
没有回应。唯有窗外老槐树的枯枝刮擦着窗棂。
良久,灯影里传来丝绸摩挲的声响:
“见机行事。”
声音像钝刀刮过青石,
“记住,要让他永远闭嘴。”
遵命。
一阵穿堂风掠过,灯火剧烈摇晃。
在光明湮灭的刹那,隐约可见黑衣人腰间闪过一道冷光。
黑暗重新吞没了一切,唯有檐角铁马在风中叮当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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