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骧被一股蛮力拽上屋顶,夜风呼啸,瓦片在脚下碎裂。
他踉跄着跟随斗笠人,最终停在一处幽暗的巷子里。
斗笠人单膝跪地,声音嘶哑如铁锈摩擦:
“毛大人,陛下等您很久了。”
毛骧猛地掀开他的斗笠——
月光下,那张脸赫然是“已死”三年的刑部主事周淮安!
左眼浑浊,小指残缺,疤痕狰狞。
“周淮安死在诏狱大火,尸首是我亲自验的!”毛骧的手已按在刀柄上。
“呵……”
假周淮安冷笑,
“真正的周淮安,被白莲教剥皮灌蜡,做成了‘人烛’。”
他缓缓掏出一块染血的腰牌,
“至于我是谁……您不妨猜猜,谁能从诏狱里偷梁换柱?”
乌云遮月,巷子陷入黑暗。
毛骧的冷汗浸透刀柄——
他突然想起,当年负责诏狱守卫的,正是如今的检校卫副指挥使……
——空间分界线——
香堂里,张天佑看着被烧毁的机关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目的达到了,他打了个响哨:
“撤!”
刚才还跟检校卫、丐帮弟子打得你死我活的黑衣人们,
闻言立即停下动作,齐刷刷地从腰间掏出霹雳弹往前一扔。
“轰!”
一连串爆炸声震得人耳朵发麻,烟尘四起。等烟雾散去,哪还有半个黑衣人影子?
更邪门的是,连带着那几百号“提骑”和张天佑一伙人,全都跟人间蒸发似的。
要不是眼前这片废墟,还有满地丐帮和检校卫的尸体,任谁都会以为刚才是在做梦。
“嘶...!”
“扶、扶我起来!”
李副将咬着牙喊道,这一嗓子几乎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
刚才那一刀要不是有护心镜挡着,他这条小命早就交代了。
旁边两个手下赶紧七手八脚地把他架起来。
“快!”
李副将喘着粗气吩咐,
“一队人打扫战场,另一队赶紧去给圣上报信!”
角落里,满身是血的阿茂呆若木鸡地看着这一切。
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好好的丐帮大会怎么就变成了修罗场?
几百号兄弟说没就没了,地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最让他揪心的是陈小七——
刚才明明还躺在血泊里昏迷不醒,这会儿连人影都不见了,就剩下一滩刺眼的血迹。
三位长老也不知所踪,八成是被那帮黑衣人给掳走了。
“小七...长老们...”
阿茂喃喃自语,声音都在发抖,
“你们到底在哪儿啊...”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发现幸存的乞丐们也都跟丢了魂似的,
一个个呆立在原地,显然还没从这场突如其来的屠杀中缓过神来。
——分界线——
暗巷内,毛骧听此顿时沉默不语,“周淮安
”自顾自地说起来三年前的事。
三年前的冬夜,寒风如刀,刑部诏狱内灯火昏黄。
周淮安——
当时任刑部主事,因查办白莲教案触及某位权贵的秘密,被构陷入狱。
他蜷缩在潮湿的牢房里,指尖在墙上刻下调查时发现的一句话:
“人烛祭,锦衣鬼。”
突然,牢门被推开。
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站在阴影里,声音低沉:
“周大人,有人不想让你活着走出诏狱。”
周淮安冷笑:“是那位‘大人’派你来的?”
黑衣人没回答,只是丢下一具尸体——
和周淮安身形相仿,脖颈处已有一道剑伤。
“换上他的衣服。”
黑衣人冷冷道,“今晚,周淮安必须‘死’。”
子时三刻,诏狱东侧的火药库“意外”爆炸。
“走水了!快救火!”
狱卒们慌乱奔走,却无人注意到,几个黑影扛着昏迷的周淮安,从密道悄然离开。
周淮安被带进一间暗室,四肢被铁链锁住。
墙上挂满人皮面具,烛火映出一张张扭曲的脸。
“你们要做什么?!”他嘶吼。
阴影中走出一个白袍人,手持金铃,声音空灵:
“周大人,你的命格至阳,正好做我圣教的‘长明烛’。”
白莲教秘术——“人烛”,需取活人剥皮,
以热蜡灌体,再刻上符咒,可保魂灵不散,永世为灯。
周淮安被按在祭坛上,刀刃从额头划下……
剧痛中,他最后看到的,是黑衣人摘下面具的脸——
竟是锦衣卫指挥使的心腹!
与此同时,那具被调包的尸体在火中焦黑,最终被毛骧验明正身。
所有人都以为,周淮安已死。
但没人知道,活着的周淮安已被炼成“人烛”,而另一个“周淮安”——
白莲教安插的替身,正戴着人皮面具,一步步混入朝堂……
听完后,毛骧按住刀柄,不动声色的问道“所以你是假的?”
“周淮安”自嘲的笑了笑,转了个身,又继续说道:
三年前,御书房。
朱元璋指尖轻叩龙案,声音冷冽:
“周淮安,白莲教已渗透六部,咱需要一个‘影子’潜入其中——
但你的身份太显眼,得先‘死’一次。”
跪伏在地的周淮安尚未抬头,屏风后已走出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男人——
同样的眉眼,同样的声音,连脖颈处那道箭疤都分毫不差。
“从今夜起,他是周淮安。”
皇帝丢下一枚青铜腰牌,
“而你,是朕的‘无名刃’。”
周淮安(真)被秘密送往江南,以流放罪民的身份混入白莲教。
半年后,白莲教总坛。
“此子命格至阳,可炼‘人烛’。”
圣女指尖划过他的脸,却突然蹙眉,
“等等……这面相……”
她猛地撕开他衣襟——
锁骨箭疤赫然在目!
“是周淮安?!”
黑衣长老惊怒拔刀,却被圣女抬手拦住。
“不,上个月我还在应天城见过他……但这是天赐良机。”
她阴冷一笑,“把他‘做成’周淮安的样子,送回皇帝身边——
让狗皇帝亲手养一条毒蛇!”
暗巷中,“周淮安”和毛骧互相对峙着。
“毛大人,三年前那晚,陛下曾对我说过——”
他压低声音,“‘影子不惧烛火,但烛火会吞影子。’”
毛骧浑身剧震——这是只有皇帝、他和真周淮安才知道的密语!
“你到底是……”
斗笠人忽然扯开衣领,露出心口割开一处新鲜刀伤,血肉中竟嵌着半片烧焦的密信——
隐约可见“白莲……弑君……”字样。
“现在,您该明白了。”
他惨笑,
“我才是真的‘周淮安’……而被白莲教送回去的也是真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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