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住口!”陈小七声如雷霆,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众人霎时噤若寒蝉,唯闻夜风穿过庭院的呜咽。
他目光如刀扫过三位长老:“辰龙放出内鬼的消息,就是要看你们自相残杀。”
“他图什么?”马仁手中短刀寒光微颤,刀尖还滴着赵长老的血。
陈小七从怀中缓缓展开一份泛黄的报纸,月光在纸面上流淌:
“金陵城一千双乞丐的眼睛,比锦衣卫的探子更毒。哪个衙门深夜点灯,哪条街来了生面孔...”他忽然将报纸揉碎,
“可你们偏偏忘了,最不起眼的乞丐,才是最好的伪装。”
马仁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却仍挣扎着嘶吼:“老帮主...到底死在谁手里?”
陈小七沉默地挥了挥手。
当马仁像破麻袋般被拖走时,青石板上拖出的血痕,像道未干的墨迹。
“小七啊...”刘长老的拐杖突然敲响,“替丐帮除了一大害。”皱纹里堆起的笑容,却未达眼底。
陈小七转向始终沉默的钱长老:“您说十年前就怀疑马长老?”
他突然逼近,“可赵长老出示遗书时,您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昨夜地牢里黑衣人的话突然在耳边炸响——内鬼就在你们身边。
钱长老的白眉在月光下如霜雪:“老朽年迈...”
“那封遗书,”陈小七的刀不知何时已出鞘,
“是您用左手写的吧?我问了还活到现在的人,当年您替老帮主抄经,练就了一手仿字绝活。”
拐杖落地的脆响中,陈小七看见钱长老袖中寒光一闪。
右袖中机括骤响,三寸钢针破空直袭陈小七咽喉!
阿茂短棍横挡,火星迸溅间,钱长老已如鹞鹰掠起,翻身跃上屋檐。
夜风猎猎,钱长老立于飞檐之上,冷眼扫过围拢而来的众人,目光最终落在陈小七身上,竟无半分慌乱。
“我在丐帮潜伏四十余年,自认滴水不漏。”他声音沙哑,却字字如刀,“你是如何发现的?”
陈小七握紧刀柄,缓缓道:
“其一,你修佛多年,却从未真正放下执念。
地牢里,你见听到马仁的质疑,竟无一丝波澜——这不是禅心,而是冷血。”
“其二,总坛香堂那次‘意外’,神像附近有股异香。
当时我以为是马长老身上的,可后来在地牢,我又闻到了同样的气味。”他目光锐利,
“直到刚才,你从我身旁走过时,那股味道又出现了。”
钱长老的瞳孔微微一缩。
“所以,我有了个大胆的推测——”
陈小七声音渐冷,“你才是真正的内鬼,而马仁,不过是你操控的傀儡。”
“甚至,当年老帮主之死……”
他盯着钱长老,一字一顿,
“刘云确实在场,但谁能证明是他下的手?
恐怕是你和赵师叔暗中布局,用仇恨操控马仁,让他成为你们的棋子,好彻底掌控丐帮!”
钱长老沉默片刻,忽地低笑出声:“好一个陈小七……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
话音未落,他袖中寒光再闪!
大长老站在一旁,听着陈小七的推理,双眼猛地睁大。
——老帮主死后,他十几年来寝食难安。
当年,他亲眼目睹老帮主暴毙,随后又发现丐帮秘藏的机关被人启动——
能接触这些机密的,至少是长老级别的人物。
他不敢声张,生怕引发内乱,只能暗中戒备。
可十几年过去,丐帮风平浪静,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多心。
直到……
陈小七遇刺!
神像机关和神像地下通道的启动!
这些,全是马仁负责维护的!
——马仁就是内鬼!
他在地牢里就认定了这一点,但陈小七在场,他不能当场发作。
既然被活捉,背后必有图谋,他决定等事情结束后再清算。
可没想到,马仁竟反咬一口,指认他是凶手!
“无论真相是什么,事情往往比想象的复杂。”他只能对陈小七说出这句话,心中却已怒火翻涌。
马仁回来后,更是恨不得生吞了他,若非陈小七派人盯着,恐怕早就动手。
直到今晚——
丐帮弟子突然撤离,院内只剩他们几人。
“果然来了……”
他默默从床底抽出藏好的手弩。
——马仁果然以“报仇”之名,提刀杀来!
……
“钱毅,这是真的吗?!”大长老声音发颤,死死盯着屋檐上的身影。
钱毅沉默片刻,忽然冷笑一声,目光如毒蛇般盯向陈小七:
“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听午马的命令——直接杀了你!”
“否则,就凭他们俩的脑子,到死都发现不了!”
——他承认了!
“来人!拿下叛徒!”大长老怒喝一声。
瞬间,四面八方的丐帮弟子蜂拥而上,可钱毅身形如鬼魅,
在屋檐上腾挪闪避,甚至接连踹翻数人,一时竟无人能近身!
就在僵持之际——
“哗啦!”
钱毅脚下的瓦片突然碎裂!
一双血手猛地探出,狠狠将他拽入屋内!
“砰!”
屋内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众人冲进去,只见——
马仁!
他颈部缠着绷带,却状若疯虎,拳脚如雨点般砸向钱毅,嘶吼道:
“你们说过会帮我报仇!”
“你们说过刘云是凶手!”
钱毅一边躲闪,一边讥讽冷笑:
“我可没说过刘云是凶手,是你自己蠢,非要往坑里跳!”
“抓住他们!”大长老可不会放过这机会,命令其他人一拥而上。
刚才僵持的场面顿时被打破,马长老突然瞅准时机,一把抓住了钱毅的躯干,紧紧抱住。
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沾满毒药的匕首。
“你要干什么?”钱毅有些惊恐。
“干什么?”
马仁一阵冷笑。自从他听到自己竟被他忽悠到现在心里满是暴怒。
“我竟然联合外来势力来沾染丐帮,弟子愚钝,不求其他,只求同归于尽,来尽量弥补我这些年犯下的错误。”
说完便狠狠的朝着钱毅身上一刺,穿过了二人的胸膛。
但是在次入的一刹那,钱毅尽最大可能扭转身体避免了五脏六腑被伤害。
“该死!但你是真的蠢,我教你的毒药,你竟用来对付我。”
从怀中摸索的解药。
就在这时,丐帮人群中,一名弟子突然冲了上去,一刀抹向了钱毅的脖子。
钱毅在仔细翻找解药时,一时不注意中了招。
“你!”来人正是疤脸。
“我说了,你们都被辰龙骗了。”
说完,便放弃了抵抗。
静静的看着钱毅的死去。
直到最后,钱毅还是一脸震惊,自己竟会被不经意间养的一条狗,所杀。
陈小七飞身上前,接住马长老坠落的身躯。老人嘴角溢出血沫,
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他的衣襟:“小心......巳蛇......”话音未落,气绝身亡。
黎明前的薄雾中,陈小七独立阁楼,指尖摩挲着总舵主的青铜令牌。
冰凉的触感提醒着他——这权柄来得太突然。
阿茂踏着晨露匆匆而来,衣摆沾着未干的血迹:
“二位长老...尸体都处理好。”
他声音发紧,“刘长老辞去大长老职务时,已经当众宣布七哥接任总舵主。”
陈小七望向远处官道扬起的尘土,突然打断道:
“传令下去。”
新得的令牌在掌心烙下红痕,
“三位长老闭关疗伤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
他故意将“闭关”二字咬得极重,又补了句:“至于疤脸...关进水牢,好生看管。”
“是”,便转身离去。
陈小七望着阿茂远去的背影,又抬头看向天边压来的乌云。
晨风卷着血腥味拂过阁楼,他忽然轻笑一声——这场风雨,终究是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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