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惊现恶疾 防疫之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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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状态逐渐稳定下来的小栓子,陈小七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是龙王显灵了!”一位白发老者伏地朝着龙王神像方向跪拜而道。

“龙王显灵了。”顿时,围看的人群里有二三十个跟白发老者一样朝着龙王神像方向跪在地上说道。

“都起来!什么龙王显灵啊?”陈小七看这周围一片跪倒在地,顿时一阵无语。

这也不是什么鬼手青,只是单纯的喝污水中毒生病了而已。

以前,在电视剧中古人看到无法理解的东西,往往把他们列入神鬼之说。

“以前总是以为电视剧都是假的,但艺术往往来自于生活。”心里不由得吐槽道。

“安静!安静!这并不是什么鬼手青,这只是喝了污水导致的中毒而已。”陈小七环顾的四周,大声吼道。

“龙王显灵了。”但那一帮人还是在那低头继续念叨着。

啪!!

陈小七的破草鞋重重摔到龙王庙的青石板上,他解下腰间脏得发亮的酒葫芦往供桌上一拍,葫芦底磕在香炉上发出当啷脆响。

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响吓着,三十几个乞丐齐刷刷抬头向我的声音的方向望去,

他们首领后腰别着的打狗棍还在往下滴水——那是方才给小栓子擦身子时溅上的。

秦淮河的水已经被污染,继续喝下去,就算治好这一批,还会有更多人倒下。陈小七心想到。

从此刻起,咱们分三拨行事。陈小七抄起半截炭笔,在褪色的黄符纸上画起歪扭的路线图。

“阿鲁带人把取水处给我看守好了,取水必须用咱们特制的过滤器过滤三遍后,才能使用。”

“过滤器需要的材料,待会儿你找我这儿来。”

“赵叔——。”陈小七目光扫过那些蜷缩在草席上的病人,喉咙微微发紧。

“——这些人,再过几天,会死掉多少?”

“——如果防护不到位,连赵叔他们也会倒下……”

心里不由得想到,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沉闷,声音刻意放得沉稳:

“你挑几个信得过的兄弟,把后院这片区域——”他抬手划了个圈。

“所有能用的东西,包括病人用过的碗、衣服、草席,甚至你们自己身上的衣物,全部收集起来,用大锅煮沸。”

赵叔皱眉,粗糙的手指搓了搓胡茬:“帮主,这大热天的,烧水费柴……”

“费柴也得烧!”陈小七猛地打断他,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又立刻压住,

“赵叔,你见过铁头是怎么死的吧?”

赵叔脸色一僵,眼神下意识瞥向角落——那里还留着几块没清理干净的血痂。

……

——风卷着腐臭飘过来,混着艾草燃烧的苦味,让人胃里翻涌。

陈小七盯着赵叔的眼睛,一字一顿“不想变成那样,就别省这几捆柴。”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每日用艾草熏蒸,每个角落都要熏到——尤其是病人躺过的地方。」”

“还有”他拽过赵叔的袖子,从怀里掏出一块粗麻布,三两下折成面巾,系在对方脸上,

“陪护的人必须这样遮住口鼻,身上也要裹严实,最好再戴个斗笠。”

赵叔摸了摸脸上的布巾,迟疑道:“这……会不会太麻烦了?”

“麻烦?”陈小七冷笑一声,“你是想麻烦几天,还是想麻烦一辈子——躺在这儿等死?”

他忽然伸手,一把抓住赵叔的手腕,力道不大却让人一哆嗦。

“记住,绝对不要碰病人用过的东西——碗、衣服、哪怕是一根草绳!除非你想跟他们一样!”

“——这群古人根本不懂细菌和病毒……”

“——我只能用最直白的话吓住他们。”

他松开手,语气稍微缓和:“赵叔,我知道你觉得我小题大做,但相信我——按我说的做,能活更多人。”

赵叔沉默片刻,终于重重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

陈小七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掌心全是冷汗。

“——夕阳把后院的影子拉得很长,草席上的人蜷缩着,像一具具未入土的尸体。”

“——还有更多事要做。”闭了闭眼随后又对赵叔说道。

“记得保持通风,他们的呕吐和排泄物记得及时清理。”

说完,下面便开始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咚!咚!”打狗棍敲打在青石板上声音蔓延开来。

顿时一片寂静无声,所有人又朝着林晓琪看了。

“所有人,从今日起,喝水必须煮沸!”陈小七站在高处,大声宣布。

“啊?煮水?那多费柴火啊!”有人抱怨。

“费柴火总比费命强!”林小七厉声道。

“另外,在河边挖几个坑,撒上生石灰,所有取水必须经过沉淀!”

跪在神像前的白发老者突然直起腰:后生!你当真有把握?

他枯槁的手指指着供桌上那碗浑浊的水,水面还漂着几缕青苔。

当年漕帮运粮船沉在落马滩,整船人就是这么浑身发紫……

所以更得听我的!陈小七突然抄起打狗棒猛的砸向地面,“咚”的一声。

“三日后若不见效,我陈小七自去沉塘谢罪!”

望着底下一片寂静无声,林小七也不气馁。

“没有安排到事的人,该干嘛干嘛。解散,阿鲁你过来。”

“听好!”陈小七踮脚拍着少年肩膀。

“去寻细沙、鹅卵石、棕榈叶,再找些烧透的木炭。”

陈小七蹲在破庙的泥地上,用半截树枝画着滤水装置的草图。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记忆——

军训第一天,教官拎着水壶,站在烈日下吼:“野外求生,水比命重要!”

那时的他,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站在队列里,被太阳晒得头晕目眩。

教官演示着简易滤水法,而他满脑子只想着什么时候能休息。

现在,这些知识却成了救命的东西。

阿鲁盯着地上的线条,眉头紧锁,显然看不懂这些奇怪的符号。

陈小七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管这些画,照我说的做就行。”

“帮主,这……真的能行?”阿鲁挠了挠头,眼神里满是怀疑。

陈小七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

“当然能行。”他低声说,“这法子,可是能救命的。”

两个时辰后,城南废窑前堆起小山:粗陶罐底朝天地列成排,棕榈叶在烈日下卷曲成筒,烧窑人遗落的炭块泛着银灰光泽。

陈小七扒开炭灰,指尖突然触到硬物——半截青瓷破碗,边缘还黏着前朝釉彩。

“滤水装置,三层结构——底层鹅卵石,中层细沙,上层木炭!”

教官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而现实里,他正指挥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用破陶罐、碎瓷片和棕榈叶,拼凑出一个简陋的滤水器。

“这玩意儿,连军训时的临时滤水器都不如……”

他盯着眼前的装置,心里一阵苦涩。

那时候,他们用的是塑料瓶、纱布,甚至还有活性炭包。

而现在,他只能用最原始的材料,勉强凑合。

“首领,水……真的变清了!”阿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陈小七低头看去,浑浊的河水经过层层过滤,最终滴落的水珠竟透着一丝清澈。

“成了。”他喃喃道,心里却没有半点喜悦。

“这算什么?我本该在办公室里吹空调,而不是在这里……教一群古人怎么活命。”

与陈小七不同的是,十二岁的阿鲁盯着泥地上的符号,喉咙里滚过惊异的咕噜声——这小首领病愈后竟通晓天书般的技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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