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惊现恶疾 防疫之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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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眼前的众人虽然有些混乱,但还基本稳定有序的进行干活儿。

心里不由得舒缓一下。但,人算不如天算。

“首领!不好了!”

二狗子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脸上还挂着泪痕。

“药铺的黄连……涨了三倍!根本买不起!”

陈小七看着眼前跟着阿茂一块去买药的二狗子,又想到了身后的人们。

手指猛地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果然……”

他早该想到的。

“瘟疫一起,奸商必涨。”

这道理,古今皆同。

他忽然觉得可笑。

“我穿越前,只是个调解员,整天处理些鸡毛蒜皮的纠纷。”

“而现在,我却要在这鬼地方,跟一群古人斗智斗勇,跟瘟疫赛跑,跟奸商抢命……”

“这算什么?老天爷的玩笑?”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

“既然来了,就得活下去。”

“既然有现代的知识,就得用上。”

他抬起头,目光重新变得坚定。

“你跑回去告诉阿茂他们几个今天晚上在庙里开会,我们要从长计议。”

对着早已哭成花脸的二狗子说道。

……

夜晚,破庙的屋檐漏下一线天光,正落在陈小七摊开的手掌上。

他盯着掌心交错的纹路,恍惚间觉得那像极了此刻错综复杂的局势。

“呜——”

破庙的角落里,小六子蜷缩在草堆上,瘦小的肩膀不住地颤抖。

他的哭声像钝刀般割着每个人的心,混着药汤苦涩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

陈小七蹲下身,粗糙的手指抹过小六子脸上的泪痕。

指腹触到的不是温热的泪水,而是滚烫的愤怒——

这孩子才十岁,爹娘都因药不足而死在这次痢疾中。

“别哭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火的铁。

“泪水只能是给予同伴的,别人给自己施加的泪水……”

供桌上的残烛突然爆了个灯花,火光猛地窜高,将陈小七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上。

那影子随着火焰扭曲变形,竟像头蓄势待发的狼。

阿鲁的柴刀重重剁进木桩。

“那群畜生专抢药钱!王婶的银簪子、李叔的棺材本……”

陈小七盯着刀锋上黏着的树汁,那暗绿色液体让他想起现代新闻里黑心药商的嘴脸。

六百年的时光长河,原来从未冲走过这些蛆虫。

他忽然抓住小六子的手腕,把这孩子掌心按在自己心口。

“摸到了吗?”

陈小七的胸膛里跳动着灼热的仇恨。

“这里记着每滴泪、每口血。我们要……”

“千百倍奉还!”

小六突然吼出声,惊得梁上麻雀扑棱棱飞走。

……

“我们得分头行动。”

声音在空旷的庙宇里激起轻微的回响。

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围坐成圈,浑浊的眼珠里映着跳动的火光。

阿鲁用树枝拨弄着火堆,火星噼啪炸开。

“山里这时候可不太平,前日还听说有狼群下山。”

陈小七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短刀——

那是用半块碎铁磨成的。他想起大学时参加的野外生存课,教授说过狼群怕火。

可眼下连火把都是奢侈,每人只能分到小半截松明。

“我带五个人去。”

阿鲁突然站起来,影子在墙上暴涨。

“二狗子认得几种草药,虎子力气大能背东西。”

“那山里寻找黄连就拜托你们了。”

陈小七郑重的说道。

夜风穿过残破的窗棂,将供桌上的灰尘卷成细小的漩涡。

陈小七看着那些打着旋的尘埃,想起现代实验室里的离心机。

这个荒谬的联想让他嘴角抽动,却没能真正笑出来。

“药铺那边……”

阿茂搓着皲裂的手掌。

“赵掌柜养着七八个打手呢。”

陈小七从怀里摸出个粗布包,层层揭开后露出几块碎银。

“这是上次与胡掌柜定下的契约完成后所剩下的。”

银子在火光下泛着冷光,照得众人眼睛发亮。

这些在现代连杯奶茶都买不起的碎银,此刻却重若千钧。

他想起穿越前调解的最后一桩案子,那对夫妻为学区房吵架时,桌上摆着三十八万的现金。

当时他觉得庸俗,现在却恨不能把那些钱都揣过来。

……

“赵掌柜那边就由我来亲自应付,阿茂和小六一起行动,记得到周围打听打听,看看他有什么把柄。”

根据小六他们所说,这个赵掌柜本身也是个人物,在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从一名平平无奇的人成为了全应天城最大的药房掌柜。

这次涨价就是由他出的头。

看着小六双眼发红,不由的补充到

“小六子,注意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要暴露自己。”

……

六月的秦淮河泛着绿沫子,腥臭味熏得人睁不开眼。

小六子蹲在馄饨摊的烂草席上,眼睛死盯着对面药房的金字招牌。

汗珠子顺着脖子往下淌,在他破褂子上画出一道道泥印子。

“茂哥,那老鳖孙又涨价了!

他狠狠啐了口唾沫,手里的豁口陶碗抖得直响。

“昨儿还能换三钱黄连,今儿连半钱都够不上!”

阿茂用破草帽扇着风,露出半张火烧过的脸

急个屁,七哥咋教咱们的?

他忽然按住小六子肩膀。

“瞧见没?穿绸衫那个。”

药房门口晃出个胖子,腰间玉佩叮当乱撞。

小六子腾地站起来,陶碗咣当摔成八瓣。

“赵扒皮!我日你祖宗!”

蹲下!

阿茂一把拽住他后脖领。

你要现在冲上去,你爹娘棺材板都压不住!

他沾着馄饨汤在桌上画圈。

瞅见那轿子没?申时准点来接人。

暮色擦黑时,两个黑影摸到药房后墙根。阿茂掏出根铁片插进门缝。

“狗日的赵扒皮,库房比县衙还严实。”

他忽然鼻子抽了抽,“川贝味儿里掺着桔梗梗,账本上可都是按川贝价算的。”

“这能当证据?”

小六子攥着半块碎瓷片,月光照出底下的大明宣德款。

“配上这个呢?”

阿茂从裤裆里掏出沓纸。

“老子在茅房蹲了三天,总算等到他们扔账本。每月初七进的川贝,税单上盖的可是兵部大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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