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与皇赌约 震惊京城 【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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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武八年的应天府,八月的骄阳将青石板路烤得滚烫。

陈小七赤着脚走在上面,脚底早已磨出一层厚茧,走得稳稳当当。

他身后跟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活像一只领头的小母鸡带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鸡仔。

自从胡惟庸“无意间”将皇上与这个小乞丐帮主的赌约泄露出去,整个应天府都炸开了锅。

茶楼里、酒肆中、街角巷尾,到处都在议论这件奇事。

“听说了吗?皇上跟个小陈帮主打赌,要他去考科举呢!”

早点摊前,一个挑夫咬着油条,油星子溅到胡须上。

旁边卖豆腐的老汉用抹布擦着手接话:

“那孩子我认得!今年腊月还帮我赶走过收平安钱的地痞,机灵得很!”

“机灵顶什么用?”

隔壁书肆里,一个穿着半旧儒衫的秀才冷笑,手中的折扇“啪”地合上,

“科举文章要的是十年寒窗的功夫,不是街头巷尾耍的小聪明!”

“正是!”另一个满脸痘疤的书生附和,手中的《论语》捏得发皱,

“我们读了十几年圣贤书都没中,他一个要饭的...”话没说完,突然噎住了——

陈小七正带着他的“丐帮弟子”们从书肆前经过,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陈小七耳朵尖,早把那些酸溜溜的话听了个全。

他停下脚步,转身对着书肆方向,故意提高嗓门:“小五,你说咱们要是中了秀才,是不是也能穿那身蓝布衫?”

被叫做小五的瘦弱男孩立刻会意,夸张地比划着:

“帮主,那料子可金贵着呢!听说穿上了连县太爷都得给您作揖!”

书肆里的秀才们气得脸色发青,却又不敢公然辱骂——

谁知道这小乞丐背后站着的是不是真龙天子?

“帮主,咱们真要找考过童试的人啊?”

一个缺了门牙的小乞丐扯着陈小七的衣角,声音压得低低的,

“我听酸秀才说,那些读书人最看不起咱们要饭的。”

陈小七抹了把脸上的汗,从怀里掏出了二两银子。

阳光下,银锭闪着诱人的光:“看见没?有这个,他们准把咱们当祖宗供着!”

街角转出一顶青布小轿,轿帘微微掀起一角。

轿中人目光如炬,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正是当宋濂。

他捋着花白胡须,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有意思。胡惟庸这步棋,下得妙啊。”

陈小七带着他的小队伍来到了城南的贫民区。

这里的房子低矮破旧,却比他们住的窝棚强多了。

几个穿着褪色长衫的书生正坐在屋檐下抄书换钱,见一群乞丐过来,纷纷皱眉。

其中一个方脸书生故意提高嗓门:“哟,这不是要考状元的‘神童’吗?《论语》会背几句了?”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哄笑。

陈小七不慌不忙,将银子在手里抛了抛,银锭在空中划出一道亮闪闪的弧线:

“小可想请教童试的诀窍,一两银子一个时辰,如何?”

笑声戛然而止。方才嘲笑他的方脸书生最先变脸,堆着笑凑过来:“小兄弟好眼光!在下去年刚过县试...”

“张兄且慢!”另一个瘦高个书生挤过来,衣袖带起一阵风,“我府试第七名,比他强多了!”

几个书生竟为了这笔“买卖”争执起来,面红耳赤的模样活像菜市口争抢剩菜的乞丐。

旁边卖糖人的老李头看得直摇头,小声对老伴说:“瞧瞧这些读书人,骨气还不如小七呢。”

陈小七冷眼看着这群书生争得面红耳赤,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他收起银子,讥讽道:“算了,你们这副模样,比我们丐帮的‘酸秀才’说书还要难看。”

小六子噗嗤一笑:“就是!酸秀才讲《西厢记》还能换碗馄饨汤呢!”

那名姓张的闻言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点溅在青石板上。

陈小七转身带着小乞丐们离开,无视了眼前一帮脸红耳赤的文人们,临走前还不忘回头补刀:

“要卖弄文采,不如去城南土地庙题诗——横竖都是要饭,站着总比跪着体面!”

他们没注意到,街对面的茶楼二层,宋濂正与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对饮。

那男子看着陈小七远去的背影,指节轻轻叩着紫檀木案几:

“宋公以为,这小乞儿真能成事?”

宋濂抚着花白长须,青瓷茶盏中倒映着他温润的眉眼:

“胡相何必明知故问?若非料定他难有作为,又怎会在这赌约上推波助澜。”

胡惟庸袖中手指微微收紧,面上却笑意更浓:

“皇上近年屡言‘取士当重实务’,若这小乞丐真能...岂非显得我辈十年寒窗尽是虚度?”

“胡相多虑了。”宋濂将茶盏轻放于案,盏底与檀木相触,发出“嗒”的一声清响,

“《礼记》有云‘大道之行,天下为公’。这孩童若能入仕,倒是应了圣人之言。”

胡惟庸眼中寒光一闪:“宋公不愧是太子师,说话总带着三分圣贤道理。”

与此同时,城北王家宅院内,几位锦衣公子围坐畅饮。

兵部侍郎之子王瑾将酒杯重重一放,酒液溅上绣金袖口:

“诸位可曾听闻?皇上竟与个要饭的立了赌约,许他考科举!”

“听说了!”盐商之子赵德宝笑得前仰后合,“我爹说,这是今年最可笑的事!”

“我倒觉得有趣。”一直沉默的徐家长子徐辉祖突然开口,

“你们不觉得,这正说明皇上看重真才实学,而非出身门第吗?”

席间顿时安静下来。徐辉祖是魏国公徐达的长子,他的话分量不轻。

王瑾讪笑道:“徐兄高见。不过...让个乞丐读书,岂不是对圣贤书的亵渎?”

徐辉祖放下酒杯,目光炯炯:“孔子曰‘有教无类’。若那小乞丐真能读出来,反倒是佳话。”

而在城南破庙里,陈小七正看着酸秀才用树枝在地上写下的第一个字——“人”。

“人...”陈小七跟着念,手指在空中比划。

庙外,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有人嘲笑,有人好奇,更有人偷偷抹泪——

他们中许多人,一辈子都不曾有机会认字。

“看什么看!”小五带着几个大些的乞丐驱赶人群,“我们帮主要读书了,都散了吧!”

人群渐渐散去,只有一个佝偻着背的老者留在原地。

他拄着拐杖,浑浊的眼睛却闪着异样的光彩。

“老先生有事?”陈小七走出来问道。

老者咳嗽两声,从怀中掏出一本破旧的册子:

“老朽这里有一本《三字经》注解,送给小友吧。”

陈小七刚要道谢,老者却已转身离去,背影很快消失在巷尾。

他翻开书页,扉页上有一行小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宋濂”

宋濂?陈小七挠挠头,“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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