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三刻的城主府议事厅,八盏青铜灯树将烛火染成暖黄,案几上的竹简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
陆天策捏着通讯石的手还带着余温,诸葛亮的字迹已经淡去,却在他脑海里烙下紧急二字——自系统解锁历史名人好感度后,他就料到曹操那老狐狸不会消停,此刻议事厅外巡逻队的脚步声格外清晰,像极了对方打探消息的耳朵。
主公。苏格拉底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这位哲学智者换了身月白麻袍,腰间挂着陆天策新赠的青铜书简,方才我在城墙上望见,曹操的密探往辩论场方向去了。他指尖轻点案几,您说的对,那厮确实在偷窥。
陆天策把通讯石往案上一扣,嘴角扯出抹似笑非笑:偷窥?
我偏要给他开扇明窗。他抽出卷竹简摊开,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曹操与汉尼拔近三月的交易记录——粮食换战马,丹药换情报,这两人一个要权,一个要战,看似同盟,实则都在算对方的账。他屈指敲了敲军费超支那行小字,系统给的好感度,不就是根挑火棍?
苏格拉底的白胡须随笑意轻颤:道德困境是最好的燃料。
当他们为正义争执时,藏在铠甲下的算盘声,会比战鼓还响。
话音未落,门帘一挑,诸葛亮抱着算盘进来,珠串上还沾着星能传送阵的银粉:辩论场的阴阳鱼地砖已铺好,黑白各占半区,孟子先生在后台试麦,说要用浩然正气震碎奸邪。他推了推玳瑁眼镜,老子先生在观星台算过时辰,亥时四刻月到中天,那时声波共振最适合传声——您要的让全服都听见,成了。
陆天策站起身,衣袍带起一阵风,吹得烛火忽明忽暗:去辩论场。他经过苏格拉底身边时顿了顿,等会看孟子怎么戳汉尼拔的软肋——那将军总把战无不胜挂在嘴边,可他忘了,史书除了记胜仗,还记着百姓的眼泪。
辩论场的穹顶开着,月亮像枚银盘悬在中天,照得黑白阴阳鱼地砖泛着冷光。
陆天策站在后台阴影里,看孟子甩着广袖走上台,腰间玉玦撞出清响——这位教育大师今天特意穿了玄色祭服,冠缨上系着半片竹简,写着民为贵。
汉将军。孟子的声音像撞钟,在穹顶下荡开回音,您率迦太基军连克七城时,可曾在被屠的村落里,见过哭着找阿娘的孩童?
可曾为幸存的百姓,修过一座能遮风挡雨的学堂?他转身指向大屏幕,上面是陆天策让人截的战报——燃烧的村庄,倒在井边的老妇,您的战无不胜,是踩在多少平民的骨头上?
汉尼拔的脸在月光下泛青,他按在剑柄上的手青筋暴起,青铜护腕蹭得剑鞘沙沙响:孟夫子倒是会挑软刀子!
你坐在书斋里写仁政,可知战场上当刀架在脖子上时,讲仁政的早成了刀下鬼?他扯下披风甩在地上,露出胸前的血鹰刺青,我至少能让敌人闻风丧胆,不像某些人,空有满口仁义,连自家城门都守不住!
哦?一道阴恻恻的男声从黑区传来。
曹操摇着象牙扇踱上台,月白锦袍上绣着金线云纹,腰间玉牌却沾着星能传送阵的铜锈——显然刚从传送阵赶过来,汉将军去年军费超支三成,粮草多领了五千石,马匹平白少了三百匹。他啪地展开账本,纸页在风里哗啦作响,末将斗胆问一句,多出来的粮草,是喂了战马,还是填了迦太基贵族的私仓?
汉尼拔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几步冲到曹操面前,护腕上的铆钉几乎要戳进对方咽喉:你...你查我账?
某不过替盟友分忧。曹操退后半步,嘴角却扬着笑,毕竟若是被系统查出来虚假战功,可是要扣好感度的——听说武后最近最爱看清廉的英雄?
陆天策在后台捏紧了拳头,指节发白——这正是他要的火候。
他冲角落里的小校点头,那孩子立刻敲响了青铜云板。两位且慢。陆天策走上台,袖中握着苏格拉底连夜写的辩题竹简,某有个问题,不妨当着全服玩家的面问问——若能拯救十万平民,但需牺牲一百名士兵,两位选?
汉尼拔的护腕当啷落地。
他望着大屏幕上的十万平民四个字,喉结动了动:士兵的命也是命!
可十万平民里,有你的子民,有你士兵的爹娘妻子。陆天策盯着他的眼睛,你若不选,他们会骂你是屠夫;你若选了,士兵会骂你是刽子手——这骂名,你担得起吗?
曹操的扇子停在半空。
他突然发现,原本围在辩论场四周的玩家,有几个正对着他举通讯石——那些人胸前的徽章,分明是武则天的日月当空旗。
这恰似太极阴阳,得失相生。一道清越的声音从观星台方向传来。
老子不知何时站在穹顶边缘,青衫被夜风吹得翻飞,手中羽扇轻摇,失了骂名,或许能得民心;得了战功,或许会失人心。
曹操的脸唰地白了。
他望着台下越聚越多的玩家,望着大屏幕上滚动的道德困境讨论,突然脱口而出——
(老槐树上的夜枭扑棱着翅膀飞过穹顶,将最后一个字吞进了风里。
陆天策望着曹操骤变的脸色,摸了摸袖中苏格拉底写的下一题竹简,嘴角慢慢勾了起来。
这局棋,该到收网的时候了。
)
辩论场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半角,曹操的当然选救平民!撞在汉尼拔军人的命比平民更金贵?的质问上,像两块烧红的铁锭砸进冰窖,激起噼啪乱响。
前排玩家举着的通讯石抖得厉害,直播画面里曹操的云纹锦袍被扯得歪斜,汉尼拔的血鹰刺青随着剧烈起伏的胸膛泛着青灰。
你去年屠了叙拉古三村!曹操甩着账本的手青筋暴起,象牙扇骨在掌心压出红痕,那些抱着你军旗喊将军救命的妇孺,都被你当累赘砍了!
那是为了行军速度!汉尼拔的青铜护腕在地上滚出半圈,他踉跄着抓住台边的青铜灯柱,指节把柱身攥出凹痕,你倒说说看,你派密探往我军粮里掺沙时,可想到过救平民?
陆天策蹲在后台石阶上,啃到一半的烤鸡翅油星子滴在鞋面上。
他望着台上纠缠的两人,喉结动了动——这跟苏格拉底昨晚推演的道德悖论分毫不差。
前半夜他还担心汉尼拔会装聋作哑,此刻看对方脖颈暴起的青筋,倒像被踩了尾巴的狮子。
若你们的决策导致对方势力灭亡,是否违背众生平等?苏格拉底的声音突然穿透喧嚣。
这位哲学智者不知何时站到了台侧,月白麻袍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那枚刻着真理二字的青铜书简。
他的目光像解剖刀,先划过曹操发白的指节,再扫过汉尼拔颤抖的护腕,灭了对方,是救还是杀?
曹操的瞳孔骤缩。
他突然想起三日前截获的密报——汉尼拔的亲卫队长私下去了武则天的阵营。
而汉尼拔也在同一时刻记起,半月前自己派去刺探曹操粮库的细作,尸体被挂在城墙上,心口插着刻有魏字的短刀。
是你先动的手!两人同时吼出声,唾沫星子溅在对方脸上。
曹操的象牙扇咔地断成两截,汉尼拔的披风带子缠上了灯柱,拉扯间带倒了半排观众席的案几。
前排的秀才玩家抱着滚地的竹简尖叫,商人忙着捡被踩碎的星能石,士兵们则摸着腰间的刀柄窃窃私语——这架吵得比过年放的爆竹还响。
陆天策把鸡翅骨头扔进旁边的铜盆,瓷片相撞的脆响里,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这就是他要的阴阳倒置:原本该同仇敌忾的联盟,现在为了甩锅把陈年烂账全抖了出来。
他摸了摸袖中苏格拉底写的下一题竹简,指尖触到竹片上信任裂痕四个字,嘴角慢慢咧开——系统的好感度机制本就是面照妖镜,照出的哪里是善恶,分明是人性里的算盘珠子。
叮——
系统提示音像冰锥刺破喧嚣。
陆天策的通讯石突然发烫,他慌忙掏出来,蓝光映得掌心发亮:检测到曹操势力与汉尼拔军团好感度降至-50%,触发分裂协议:两阵营将在72小时内禁止任何形式的资源共享,敌对状态自动生效。
成了。陆天策长出一口气,后颈的汗浸透了衣领。
他刚要拍腿大笑,城墙上突然传来守兵的惊呼:报——西南方向有异响!
声音像块石子投入深潭,惊得全场鸦雀无声。
陆天策踩着石阶跃上城墙垛口,夜风卷着铁锈味灌进鼻腔。
月光下,十二架机械飞艇正破云而来,银白的金属外壳反射着冷光,螺旋桨的轰鸣震得城砖簌簌往下掉。
最前面那架飞艇的船身上,用红漆画着个齿轮与羽毛交缠的标记——正是达芬奇的机械黎明徽章。
怎么回事?陆天策攥紧城垛的手在发抖。
三天前他还和达芬奇通过通讯石,对方明明说要保持中立。
难道...他突然想起半月前为了给居里夫人腾实验场地,强行拆了达芬奇的机械工坊?
当时对方笑着说科技需要包容,现在想来,那笑里藏的怕不是蜜糖,是淬了毒的刀刃。
主公!诸葛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陆天策转身,见他抱着半人高的账本跑上城墙,珠算盘在腰间晃得哗啦响,刚从星能阵收到消息,达芬奇的机械部队这月消耗的精铁...先别说这个!陆天策指着逼近的飞艇,喉结动了动,去把孙武和霍去病叫到演武场,让赵云带民壮上城墙搬滚木——
他的话被飞艇的轰鸣截断。
最前面那架飞艇突然倾斜,舱门打开的瞬间,陆天策看见舱内堆满了油桶和火药包。
夜风掀起他的衣摆,他望着飞艇投下的阴影逐渐覆盖整座辩论场,突然想起苏格拉底今早说的话:阴阳相生,有分裂的甜头,就有被反噬的风险。
诸葛亮的账本边角擦过陆天策的手背,他低头,看见账本第一页用朱砂标着机械黎明三月物资清单,最下面一行写着:精铁三千石,黑火药八百斤——借于幻想三国系统,需三个月内偿还。
飞艇的螺旋桨声里,陆天策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他摸了摸腰间的通讯石,突然觉得这东西不再是传讯的宝贝,倒像个即将爆炸的火折子。
分裂了曹操和汉尼拔是好事,可惹恼了达芬奇...他望着越来越近的机械飞艇,后槽牙咬得咯咯响——这局棋,才刚下到中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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