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艾雷斯卡家族,在整个提利亚斯行政领内可谓声名远扬,作为一个财富与势力足以执政官欧罗米尔所属的克莱门斯特家族分庭抗礼的超级大族,艾雷斯卡家族虽然无法直接干预政事,却拥有着左右局势的强大关系网。
何况,若是论起血缘关系,他们甚至称得上是凯撒的远亲。他们这支血脉最早可以追溯到路西法尼亚家族第四代子嗣那一辈,艾雷斯卡家族的现任族长诺克雷萨拉·艾雷斯卡按辈分算的话,是凯撒的表姑。
这么看来,一切似乎合理了许多,族亲之间就算再怎么疏远,若是有了相同的利益驱使……
血浓于水,可不是空话。
凯撒站在艾雷斯卡家族宏伟的宅邸前,白色的大理石立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大理石立柱上雕刻着展翅的鹰隼,与萨瓦尔的红龙纹章有着微妙的相似之处。
府邸的庭院中,精心修剪的灌木排列成复杂的几何图案,喷泉的水声清脆悦耳。喷泉中央矗立着一尊展翅欲飞的鹰隼雕像,水珠从它的羽翼间洒落,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晕。
凯撒和亚拉法尔随着仆人的指引穿过庭院,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由黑白两色地砖交替铺就的长廊,两侧的立柱上缠绕着镀金的藤蔓浮雕,每一片叶子都精细得能看清叶脉。
长廊的尽头是一扇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橡木大门,门上的浮雕栩栩如生,想必是某位大师沥尽心血之作。仆人轻轻推开大门,一股混合着檀香的奇妙气息扑面而来。
大厅内,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洒落,在地面上投下斑斓的光影。墙壁上悬挂着历代族长的肖像画,每一幅都用镀金画框精心装裱。
就算是凯撒也忍不住咋舌。这座宅邸无处不再彰显其主人的财力,堪称奢华至极。
看来他们路西法尼亚家族的人全都一个爱好。
大厅中央,一位身着深蓝色长裙的女性正背对着他们,欣赏着墙上的画作。银灰色的长发挽成一个优雅的发髻,发间点缀着几颗蓝宝石,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诺克雷萨拉大人。”仆人恭敬地行礼,“凯撒殿下到了。”
女人缓缓转身,露出一张与凯撒有几分相似的面容,只是她的眼睛是刺眼的红色,如同烈焰般熊熊燃烧。
“凯撒……”她的声音低沉而温和,“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凯撒右手抚胸,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的确如此,诺克雷萨拉夫人。”
“还是叫我表姑吧,老是夫人夫人的,我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
诺克雷萨拉点点头,目光越过凯撒,落在亚拉法尔身上,“爵士,一路上辛苦了。”
“不敢当,”亚拉法尔微微躬身,“此番还要劳烦夫人帮忙了。”
“不必如此客气。”诺克雷萨拉轻哼一声,心情似乎不错,她转身走向大厅,“进来吧,我们有很多事情要谈。”
凯撒跟随诺克雷萨拉步入大厅深处,阳光透过高窗洒落在深红色的地毯上,大厅的尽头摆放着一张黑檀木长桌,桌面上铺着绣有金色鹰隼纹章的绸缎。
一位金发少年正站在窗边,听到脚步声后转过身来。他约莫十五六岁,面容俊秀,穿着剪裁考究的深蓝色礼服,胸前别着一枚红宝石胸针。
“母亲。”少年向诺克雷萨拉行礼,随后目光落在凯撒身上,“这位就是......?”
“罗兰,这是你的表弟。”诺克雷萨拉介绍道,“凯撒·路西法尼亚,萨瓦尔最后的王子。”
罗兰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缓步上前,向凯撒伸出手,没等凯撒伸手握住,他就先一步抱住了凯撒,轻轻拍打着凯撒的后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凯撒微微一怔,随后轻轻回抱了罗兰。他能感觉到这位表兄的真诚——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谢谢。”凯撒低声说道,随即松开手。
诺克雷萨拉示意众人入座,她优雅地坐在主位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仆人悄无声息地端上茶点,随后迅速退下。
“我就直说了吧,凯撒。”诺克雷萨拉直入主题,“你们有多大把握能解决一位执政官?”
“如果情况理想的话,他没有生还的可能。”凯撒端起茶杯,茶水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在我的骑士之中有精通暗杀的人,您大可以放心。”
“也就是说,只需要我来给你们创造机会咯?”诺克雷萨拉冷笑一声,“这可不容易啊,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一位执政官不携带任何随从前往指定地点呢……”
她微微眯起眼睛,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你说巧不巧,我这里刚好有他贪污国家资产的证据,他应该会咬钩吧?”
凯撒心中一惊。这位表姑显然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却一直按兵不动,她在打什么算盘?
要是想除掉欧罗米尔的话,刽子手这种角色谁来不都一样吗?
……
突然,一个想法在凯撒的脑海里闪过——她显然是为了卖自己人情,以换取更大的利益。
仅仅一条性命就能换来艾雷斯卡家族的全力资助,这个买卖太过划算了。
“只要把这封信‘不小心’泄露给他,他一定有所反应。”亚拉法尔眉头微皱,“只是以他的地位,完全可以派心腹处理。”
“不,我会给他一个无法拒绝亲自前来的理由。”诺克雷萨拉轻笑一声,“至于是什么,我就不便透露了,总之用来对付那家伙的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凯撒与亚拉法尔交换了一个眼神,脸上布满阴霾。
果然,他们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凯撒上门求援。他们知道凯撒一定会来求同为路西法尼亚家族后裔的自己,因为这是凯撒最后能指望的力量了。
“那么,地点选在哪里?”亚拉法尔问。
“城北的旧礼拜堂。”诺克雷萨拉指向窗外远处一座尖顶建筑,“那里已经废弃了,最适合处理这些事情了。”
凯撒的目光顺着诺克雷萨拉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座哥特式礼拜堂矗立在城北的山坡上,尖顶直指苍穹,彩绘玻璃窗在夕阳下泛着血色光芒。
罗兰突然开口,“母亲,需要我参与吗?”
诺克雷萨拉看了看凯撒,又看了看罗兰,“为什么不呢?”
凯撒沉默片刻,突然笑了,“表姑,您似乎很确信我能成功复国?”
“我亲爱的侄子。”诺克雷萨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路西法尼亚家族的血脉从不认输。你父亲如此,你亦将如此。”
凯撒凝视着诺克雷萨拉那双如火焰般的红瞳,仿佛能从中看到某种命运的轨迹。她的语气如此笃定,仿佛早已预见未来。
“我明白了,那么时间呢?”凯撒微微颔首。
“今天,午夜。”诺克雷萨拉拍了拍手,仆人立刻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走了进来。
“就当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吧。”诺克雷萨拉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镶嵌着红宝石的匕首,“这本来是我打算送给你父亲的……”
凯撒接过匕首,刀身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刀柄上的红宝石内部似乎有火焰在流动,触手生温。
“谢谢。”他轻声说,将匕首收入怀中。
“好好表现吧,凯撒。”诺克雷萨拉缓缓举杯,“我很期待你能展现出来的真正价值。”
“时间紧迫。”他站起身,向诺克雷萨拉微微颔首,“我这就回去安排。”
诺克雷萨拉优雅地抬手示意,罗兰则负责将凯撒一行送出宅邸。
当凯撒和亚拉法尔走出艾雷斯卡宅邸时,夕阳已经沉入地平线,暮色笼罩着提利亚斯。
“爵士,您觉得今天的事情如何?”凯撒轻轻抚摸着匕首的刀刃,低声问着。
亚拉法尔沉默片刻,声音压得极低,“殿下,诺克雷萨拉显然早有准备,她知道您会来,甚至已经备好了对付欧罗米尔的计划。”
凯撒的指尖轻轻划过匕首上的红宝石,感受着其中流淌的奇异温度,“是啊,她恐怕早就在等这一刻了。”
“但最令我在意的是——”亚拉法尔警惕地环顾四周,确保无人偷听,“诺克雷萨拉似乎对您能复国有着异常的……信心。”
“信心?”凯撒冷笑一声,“不不不不,爵士,她是对自己有信心。”
“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伸出了援手,让你欠上了八辈子都还不完的恩情……,你明白吗,爵士。”凯撒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他们向我索要的东西,可是现在许诺给我的好几倍。”
“但是殿下,这也是唯一的机会了。”亚拉法尔眉头紧锁,“只要能够得到艾雷斯卡家族的帮助,萨瓦尔的复国大业指日可待。”
远处传来钟楼的报时声,夜幕即将降临。
凯撒最后看了一眼艾雷斯卡家族的宅邸,那宏伟的建筑在暮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走吧,爵士,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两人快步穿过逐渐昏暗的街道,身影很快消失在提利亚斯错综复杂的小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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