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矛盾升级 唯有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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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矛盾升级唯有分家

叶小荣一边回想着叶小丰今日的表现,一边暗自思忖:堂哥病后竟能重新开口说话,不仅语气清晰,思路更是敏捷得惊人,简直比出事前还要聪慧机灵。既然自己无论如何都争不过他,不如顺水推舟,卖他一个顺水人情,反倒落得个识时务的好名声。

想到这里,叶小荣便主动开口道:“我自知念书这事儿比不上小丰哥,不如就让小丰哥一个人去读吧。”

此言一出,叶夏顿时怒火中烧——自己的儿子居然主动退让,这不是白白把机会拱手让人吗?正要发作,却见大哥叶春沉声发话了:

“爹,小丰和小荣都是读书的料子,只是眼下咱们家一时供不起两个。依我看,张夫子说过六到十岁的孩子最适合启蒙,不如先送小荣去念,等我们日后攒够了银钱,再送小丰也不迟。”

叶春这话看似公允,实则藏锋。他与弟弟叶冬素来不对付,尤其看不惯叶冬一家在家族中的风头盖过自己。当年老爷子送叶冬读了一年私塾,如今又轮到叶冬的儿子叶小丰冒尖,这让叶春心里老大不舒服。

更何况,这次叶冬代表叶家惹下大祸,官司败诉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尤其是那二十两银子里,有十二两是老父亲亲自向刘氏娘家借来的。要是知道这笔钱最后竟用来供叶小丰读书,他那位母老虎般的老婆刘氏怕是要闹翻天。

刘氏的娘家人在当地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她二哥刘二喜在桃花县衙当差,那是吃官粮的编制人员;家里还有些田产,算是当地有名望的大户人家。三十里外的距离,在赵家村眼里几乎等于近在咫尺。

叶冬听罢大哥的话,心中一阵憋屈,却又无可奈何。倒是叶秋忍不住开口反驳:

“爹,大哥这话可就不对了。当初说得好好的,由张夫子定夺,谁答得好谁去念书。显然小丰表现更出色,怎能耽误他的前程?”

就这样,叶冬、叶秋兄弟一派,叶夏、叶春父子一派,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得面红耳赤,仿佛祠堂变成了菜市场。

而此时,叶小丰悄悄往后退了一步,悄然从纷争中心抽身而出。看着这一幕,他不禁想起前世研究生院里的那些勾心斗角——无论哪个年代,无论有没有血缘关系,人性总是在利益面前显露无遗。

叶小荣并非不想争这个名额,只是自知争不过,索性早早放弃,也算识时务者为俊杰。至于叶春和叶夏这两个伯伯嘛……他嘴角微微上扬。之前老爷子提出来的时候,他们还抱着侥幸心理,现在张夫子明摆着最看好自己,立马就急得原形毕露了。

他静静地观察着这些“长辈”,眼神冷静得不像个孩子。如果此刻有人将注意力从争吵的四兄弟身上移开,落在那个被张夫子称为天才的孩童身上,一定会被他脸上那副过于老成的神情惊得说不出话来。

没过多久,女人们端着饭菜进来催促吃饭,顺便也想探探最终的结果。可惜她们看到的不是尘埃落定,而是愈演愈烈的争吵。

其中,尤以大嫂刘氏最为嚣张。她不仅反对叶小丰去念书,连自家儿子叶小荣都不准去。理由简单粗暴:这些年叶春为家里操劳最多,理应优先考虑她的儿子叶小财。

只见她双手叉腰,唾沫横飞,嗓门高亢,指着这家那户历数恩怨旧账,一副若不让她儿子去读书就誓不罢休的模样。

叶长生气得嘴唇直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手指着叶春夫妇,连连“你你你”个不停。

这时,叶秋的妻子夏氏挺身而出,当场反驳道:“大嫂,您这话就不讲理了!这些年大哥确实辛苦,但我和二嫂、四嫂在家纺纱织布、做饭喂猪,孩子们也放牛砍柴,哪一样不是出力?再说大哥每年交给家里的四十两银子,也有我们的功劳,怎么就成了大哥一人之功了?我家叶秋那三十两银子,可是他自己挣来的,一分没少交!”

这话一出,叶夏脸色微变。他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那十几两偷偷藏起来的私房钱。要不要拿出来换儿子读书的机会呢?转念一想,若是此时拿出来说,岂不是等于承认自己私藏钱财?权衡再三,还是决定继续隐瞒,但该争的,他是绝不松口。

而叶冬也开始后悔,早知如此,当初那四十两不该全花在解决那场破官司上。可就算交上去,又有谁能信他?毕竟那次风波,他是背锅侠。

苏氏在一旁急得团团转,生怕因为这场争执,自己聪明伶俐、有望考取功名的儿子就此失去读书的机会。

整个宗祠吵得如同市集一般,指手画脚、破口大骂,亲情早已荡然无存。

叶长生气得又是拍桌子,又是举扫帚打儿子,可在这利益面前,谁还顾得了什么孝道?

没有一个人愿意让步。

最终,这场本该温情脉脉的家庭会议,演变成了一场彻底的利益争夺战。

最后,还是张夫子站了出来,轻轻一拍桌子,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地让大家先冷静下来。他建议众人以和为贵,共同商议出一个最妥善的解决办法。

叶长生见状,趁势开口:“你们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家人?都别吵了!这件事是我提出来的,自然由我来拍板决定。”

话音未落,大嫂刘氏却毫不示弱地反驳道:“爹,别的事情你做主我们都服气,但这次不行。您要是硬要偏心,那我们可就不服了。”

她心里清楚得很,老爹是绝不会让叶小财去念书的,这分明就是偏袒。

叶长生听后心头火起,面上却强作镇定,反问道:“那你说,这事谁来做主?又该怎么解决?”

刘氏立即答道:“要我说,还是一如既往,谁也别送去念书,这样大家都不吃亏,也不闹心。”

“不行!”叶长生猛地一拍大腿,怒声喝道,“我说了家里必须有人读书,就得有人去读!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大道理!”

刘氏被这一喝,却并未退缩,反倒挺直了腰杆,语气坚定地说:“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分家!谁想送自家孩子去念书,谁自己掏钱,别牵扯到别人头上!”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叶长生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晕过去。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家族观念极重,一个大家族的团结意味着安全、力量与尊严。而叶家作为赵家村的外来户,历来备受排挤,若不是靠着全家二十多口人齐心协力,恐怕早被人欺负得抬不起头来。

然而,叶夏一听“分家”二字,心中竟升起一丝窃喜。他悄悄盘算着:自己手头还有十多两银子的私房钱,若是不分家,还得还二十多两的债务;一旦分了家,那这点银子可就真正属于自己了。

于是他不等父亲发话,抢先表态:“我支持大嫂的意见!我家小荣天资聪慧,日后必定能考中举人,我愿意自掏腰包供他念书!”

这话一出,叶长生原本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至少,他的“书香梦”还能在一部分子孙身上实现。

接着,他将目光投向二弟叶秋。叶秋其实早就对大哥、二哥心存不满,不愿再这样耗下去,但又担心分家会伤了老父亲的心。

思忖片刻,他缓缓说道:“我听爹的。”

叶长生转向最小的儿子叶冬:“老四,你怎么看?”

叶冬沉默了一会儿。这些日子以来,大哥、二哥明里暗里都在指责他败了家,仿佛他占了天大的便宜。若是分家,他反倒可以摆脱这种“吃白饭”的恶名。

更何况,儿子叶小丰聪明伶俐,若继续留在大家庭中,恐怕永远轮不到他去念书。倒不如趁着分家的机会,自己另起炉灶,努力拼搏,或许还能为儿子搏一个光明的未来。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爹、娘,各位兄嫂,我没交过一两银子进家门,这些年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几位亲人辛苦挣来的。我理解大哥大嫂的意思。如果爹同意,我也愿意分家。而且……由于我的过错,我愿意承担家里欠下的二十多两银子的债务。至于小丰念不念书,也由我和我娘子苏氏自行负责。”

此言一出,叶长生与老伴双双心头一震。他们心中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儿子,如今他却主动扛起了所有的债务。

叶长生正欲开口劝阻,刘氏却抢着说道:“老四,你也别太委屈自己。当初和赵二流子签的文书是你亲手签字画押的,照理说,那五六十两银子的损失本就应该由你一人承担……”

“住口!”叶长生猛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还没完没了了?老四签字没错,但当时你们几个兄弟都在场,他问了一句,你们屁都没放一个,全都点头同意,他才签的字!真要说责任,我是家长,我最大,老大老二老三也有份!”

刘氏虽然不服,但也识趣地闭上了嘴。她心里盘算着,老爷子若真愿担责,那等于还是全家平摊,也算公平。

叶长生年过花甲,面对这场家庭纷争,除了生气,更多的是无奈。他转念一想,儿子们都已成家立业,各有各的小家庭,也罢,分家就分家吧。

就这样,原本只是商量哪个孩子去念书的家庭会议,在晚饭后竟然演变成了一场正式的“分家大会”。张夫子被请来担任中间人,俨然成了这场“家族改革”的见证者。

分家过程中,锅碗瓢盆这类小物件还好分配,真正让人头疼的是田地的划分。

叶家有果园也有良田,对于现代灵魂穿越而来的叶小丰来说,这些差别他一时还真搞不太清。毕竟在现代,农业早已交给专业团队打理,科技改变了一切。

但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深知水果的附加值远高于粮食作物,操作空间也更大。他偷偷挪到父亲身边,拉了拉叶冬的衣袖。

叶冬正和兄弟们争得面红耳赤,突然被儿子拽了袖子,低头一看,只见叶小丰眼神清澈,一脸认真。

他蹲下身,轻声问道:“小丰,你想说什么?”

叶小丰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道:“爹,咱们要那些果园吧,我有办法让它赚钱。”

叶冬一愣,心道: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主意?

但他转念一想,果园打理起来确实比农田轻松许多,而自己还要还那二十多两的债务,与其种田,不如主动争取果园。

想到这里,他干脆起身说道:“我要那十二亩果园。”

此言一出,叶春、叶夏立刻表示赞成,只有叶秋略显犹豫,眼神中带着几分同情。

最终,叶春、叶夏、叶秋三家各得良田十亩,而叶冬则接过那十二亩果园,并独自承担家中全部二十多两的债务。

果园虽大,但在那个水果不值钱的年代,一年收成不过勉强自给自足。旁人都觉得叶冬吃了亏,唯独他自己默默握紧拳头——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可不是个普通小孩。

只有那头老黄牛实在不好分,只好暂时归大家公用。叶家还有一块柴山,也是一样谁想砍柴,只要手脚勤快,就能去山上砍,不分先后,只看力气。

在老爷子的坚持下,每家每年还得给他老两口上交二两银子作为养老费。这其实也是老人的一点私心——万一将来小儿子叶冬只分了个果园,日子过不下去,他还能拉一把。毕竟,老爷子心里还是有点“偏心眼儿”的。

四兄弟各自心思各异,但总体来说都倾向于分家。为了安抚老爷子不再阻挠,大家也就勉强点头同意了这个条件。

分家议事一散,张夫子便主动找到了叶冬,说愿意免除叶小丰的束脩(学费),只要叶冬负责孩子的生活费用和其他杂项读书开支就行。

叶冬和苏氏自然是千恩万谢,对张夫子感激得五体投地,仿佛天上掉下来个大馅饼,正巧砸中了他们家的屋顶。

没想到,叶小丰却当场谢绝了张夫子的好意。理由是:“我年纪还小,家里眼下确实困难。”听起来既懂事又谦逊,简直像个早熟的小大人。

其实,叶小丰不是不想念书,而是还没彻底搞清楚这家里这套“生存法则”。再者,“家里困难”也不完全是托词;最重要的是,他的志向可不止于在这个穷乡僻壤读死书、考科举。

一场家庭会议吵下来,他也算是看明白了:这春夏秋冬四房人家,就自家最穷,穷得跟冬天的雪地一样白茫茫、空荡荡。这时候要是跑去上私塾,不仅少了个能干活的小帮手,还要花一大笔钱供着读书,这不是给本来就紧巴巴的日子雪上加霜嘛!

叶小丰可不想自己还没考上功名,就把这对便宜爹娘折腾到破产。

张夫子听了之后,感叹这孩子真是懂事早,但也难免有些惋惜,只希望来年开春,等叶小丰真正启蒙念书时,还能回到自己的私塾来。

此时的叶小丰,已经坦然接受了无法穿越回二十一世纪的事实。既然回不去,那就安安心心地在这片古风盎然的大地上扎根。一边帮衬着便宜老爹赚点碎银养家糊口,一边自学成才。

今天他还意外发现自己记忆力超群,这对于动不动就要背诵《四书五经》的古代科举考试来说,简直就是开了挂的天赋技能!

更何况,他前世可是北大材料化学专业的博士毕业生,脑子里装着一堆这个时代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各种材料知识和技术。只要能把那些现代科技稍微改造成适合古代工艺水平的版本,说不定就能整出几样实用又赚钱的新玩意儿。

要赚钱?那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唯一的障碍是:他现在年纪太小,动手能力几乎为零,一切还得依靠爹娘。

还有一个现实问题摆在眼前:家里不仅没有一分钱积蓄,反而还欠着二十多两银子的外债。

更头疼的是,他得想办法让爹娘相信,一个八岁小孩突然变得“无所不知”,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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