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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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过,让你不要有任何害人的心思,可你现在,显然是在害人,看来,只能让你在神殿反悔了。”

守光人下达命令后,其中几个烁神来了,他们几乎是冲过来的,将贝迪卡的手向后撇,直到发出一声脆响。

贝迪卡只看到一个清晰的、熟悉的场面,他的指甲,还是全部被撬下来了,肩膀是酸痛和麻痹的感觉,然后很快转换成了剧痛,他根本动不了,只是慢慢被拖到了一个柱子前,然后,他看到了一根铁棍,铁棍的一侧被烧红,那侧的头碰巧是尖的,像是矛,他看到那根铁棍刺穿他的腹部,将他钉在柱子上,然后他看到了另外几根的铁棍……

贝迪卡感觉没那么黑了,只是,有好几道刺眼的强光照在身上,眼睛还有整个身体似乎都在灼烧,那些铁棍将他钉在柱子上,慢慢冷却下来,于是,他的血开始往外流,滴在地上又很快干透,嘴里有无数的腥甜,身体也不抖了,只是偶尔痉挛,他睁不开眼睛,那些铁棍又在强光的炙烤下,慢慢滚烫起来。

“我要死了吗?可是我才只是,稍微幸福了那么一小段时光……”贝迪卡在心中想着,但他慢慢发现自己的肩膀好像开始恢复了一些,他好像,稍微有了点力气,可意识却在悄然流失……

一盆水泼在了贝迪卡身上,他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白,强光还是照着他,他看见水滴很快蒸发,一部分水滴落在铁棍上,短暂地沸腾……

“请放过他,他本就是被胁迫的,并没有真的去伤害自己的同族,你们怎么能够轻易惩罚他?”萨莉莎说完这句话后,就站在旁边开始喘气,显然是跑来的。

“创造之神,这个人并不是我们的同族。”守光人朝着萨莉莎缓缓跪下,沉声道,“他是个伪装成我们族人的病魔,看他金色的眼睛就能明白,那些法阵,也是他一个人摆的。”

“我需要验证一下你的猜想,守光人,所以,请你把这些强光,从他身上移开。”

“是。”守光人转动机关,那些强光向四周散开,很快恢复正常。

没有强光的照射,贝迪卡慢慢缓了过来,他将手伸向那些铁棍,慢慢地、一根一根拔了出来,每拔一根,血液就会溅出来,然后砸在了地上,他全身都在抖。

萨莉莎也试着去拔那些铁棍,可铁棍钉得太紧,她几乎没有过多的力气,只是手心被摩擦后,传来不小的刺痛。

“不要紧,不痛。”贝迪卡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急匆匆抓过萨莉莎的手腕,尽量睁大眼睛,紧紧盯着她的手心。

“你都这样……”

下一刻,贝迪卡直接打断了萨莉莎,他猛然将萨莉莎拽入怀中,嘴唇凑到她耳边,道:“让我吸收一点点你的神力,你读我的心。”

“你说什么?”萨莉莎将贝迪卡推开,她瞬间对上他那双金色的眼眸,只有一瞬间的失礼,可她也倒在了他怀里……

贝迪卡明显看见,自己身上的伤痕全部都恢复了,被撬下的指甲、被捅穿的身体……全部都恢复了,甚至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痕迹,萨莉莎就安静地躺在他怀里。

“松开,你怎么敢对创造之神……”

“安静点。”贝迪卡打断了守光人,他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一只手轻轻扶着萨莉莎的肩膀,道,“打扰创造之神大人的话,一样,很不礼貌。”

“你……”守光人第一次感觉贝迪卡极其陌生,她一直觉得这个孩子会害人,可是这样的气势,她一次也没见过,此刻,另外一种愧疚感在反复触及她,她一直没有动。

三人僵持了很久,最后,守光人支走了在场的烁神。

萨莉莎也幽幽转醒,她轻轻拉开了贝迪卡,然后,走到守光人身边,抬手,给了她一耳光,贝迪卡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守光人却也没有任何的回击。

“因为自己所谓的证据,去折磨一个年幼的孩子。”萨莉莎皱起眉头,后退一步,打量着守光人,道,“守光人,你根本没有资格当这里的首领。”

萨莉莎转身,又盯着贝迪卡,她心情极差,可也只是轻轻地推了贝迪卡一下,她抬头和贝迪卡对视,眼中闪烁着一丝泪花。

贝迪卡整个人再次僵硬起来,他抬手想轻轻抚摸萨莉莎的脸庞,可手都抬起来了,他却又放下来了。

“我都没有在意你是不是病魔,我甚至没有伤害过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方式,但你居然用这样的方式来认识我,太让我伤心了。”萨莉莎背过身去,轻擦了下眼睛,又转过头,眼眶微红,与贝迪卡就这样对视着。

贝迪卡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了那么恶毒的事情,萨莉莎就这样哭了,偏偏她还没有直接哭出来。

贝迪卡现在只想自杀谢罪,他整个人绷在那里,两只手极端僵硬地抬起,最后,可以说是,他只是用两只手“夹”了萨莉莎一下。

“两个月,我只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如果没有找到合理的、向我解释和道歉的话,我们就结束了。”萨莉莎转身跑了,神殿外站着塔赫尼,塔赫尼似乎看见她哭了,临走时,还恶狠狠地瞪了贝迪卡一眼。

“结束了吗……”贝迪卡整个人僵直在那里,腿却是软的,当场就跪了,即使萨莉莎已经走了。

“她没直接说结束,她就是让你给她道歉。”守光人去扯贝迪卡,可越扯,贝迪卡就越僵硬。

“都是你害的……”

“是。”

守光人只是轻叹了口气,然后,她突然转移了话题,她问贝迪卡:“你要去看看你的母亲吗?”

“真的可以吗?”贝迪卡慢慢从地上站起来。

…………

贝迪卡和守光人去了那个疗养院,隔着佩希莎奈的房间的房门,他们能看见佩希莎奈很开心,似乎是在和帕祖尔卡司聊天。

守光人敲门后,就带着贝迪卡走了进去,贝迪卡慢慢挪到母亲面前,缓慢地跪下,帕祖尔卡司也往旁边站了些。

“母亲……”

“啊——!”

佩希莎奈的尖叫几乎穿透了整个疗养院,伴随惨叫的,是一个砸下来的花瓶,贝迪卡看见,那个花瓶碎了,细小的瓷片遗留在他的额头,不断流下的,是他鲜红却冰冷的血。

贝迪卡随手擦了一下,立刻站起来,退到旁边。

“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出生,我会过得很自由很愉快!好不容易远离了你,你为什么还要找过来!你凭什么打扰我的生活!”佩希莎奈把病房的东西丢得到处都是,她发疯似的发出尖利、凄惨的喊叫。

贝迪卡捡起地上较大较尖的玻璃碎片,放在自己的手腕上,他直勾勾地盯着佩希莎奈,笑着问:“母亲,这样,能让您开心吗?”说着,贝迪卡就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局面,在场的三个人都冲了过来……

再次醒来后,贝迪卡发现,自己又躺在了烁神村的神殿,只是周围很干净,没有干净的血,没有强光,只有一缕照在身侧的柔和光芒。

“贝迪卡,从现在起,你是烁神,是我们当中的一员了。”守光人向贝迪卡伸出了手。

“我并不是烁神。”贝迪卡没有去抓守光人的手,而是往后缩了一些,然后,缓缓站了起来。

贝迪卡走出了神殿,他只觉得一身轻松,他本就不渴望融入这个烁神村,即使他发自内心厌恶自己病魔的身份。

离烁神村出口最近的一户人家,一个烁神孩童也被推了出来,里面的烁神女性衣衫褴褛,整个人很恍惚,但即使把自己的孩子推出来,她还是在哭,全身都在抖。

那个烁神孩子是橘色的头发,眼睛是赭红色的,看上去是真正的烁神,贝迪卡之前帮过他一两次,没记错的话,其他的孩子说,他的父亲是普通人。

“你顺便带我走吧,这个破村子我待够了,我跟着你混吧。”那个孩子说。

“三天饿九顿你愿意吗?”贝迪卡问。

“不待在这里就行。”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米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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