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寻少主子龙冲长坂 说三策平川上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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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云送罢了糜竺与甘夫人,转身再去长坂。催马急行之间,只见一员曹将手提铁枪,背负一口长剑,身边十数骑正在劫杀百姓。赵云并不答话,催马挺枪直取那将,只一合便把那将一枪刺倒,主将既死余者皆散。

赵云一伸手从那将尸身之上取了那口剑,看剑柄有金嵌“青釭”二字,方知乃是宝剑也。赵云插剑提枪,继续向前寻找糜夫人,抽空回头望去只见随从再无一人,心中一阵酸楚,只得孤身继续冲杀。赵云心中决然,早无半点退却之心,只顾往来寻觅,但逢百姓,便问糜夫人消息。终于在一人处问来只言片语“但见有一人孤身仗剑,护着夫人抱着孩儿,只在前面墙缺内喘息,夫人已然受伤,那持剑之人早已浑身是血,却不知当下又如何了。”

赵云听了,连忙驱马前行。只见一个人家,残垣断壁,糜夫人抱着阿斗,坐于墙下。一旁周宁拄剑而立,周宁见到自己到来满脸喜色。本想上前招呼,却不知是伤了何处,只是一阵嘴角抽动。

赵云急下马到糜夫人面前伏地而拜。

糜夫人见来人乃是赵云喜极而泣“得见将军,阿斗有命矣。望将军可怜他父亲飘荡半世,只有这点骨血。将军可护持此子,速速突出重围。”周宁见赵云果然是单枪匹马而来。随身士卒想是已然罹难。事已至此,单骑冲阵已成定局。

赵云听罢糜夫人哭诉,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周宁。咬牙说道“夫人受难,只怪赵云守护不利。不必多言,请夫人上马。云与平川步行死战,保夫人透出重围。”

糜夫人道“子龙万万不可!将军岂可无马?我自身负重伤,死不足惜。岂能再让将军为我所累。”回头又对周宁说道“周将军一路相护,妾铭感五内,少主如若逃出生天,定不会忘记今日活命之恩。”

赵云心中焦急不住催促“喊声将近,追兵已至,请夫人速速上马。切莫再做犹豫”

糜夫人心生死意,一把将怀中阿斗递与赵云然后说道:“此子性命,全在将军身上,将军速去,再做迟疑,已然两误。”赵云三番五次请夫人上马,糜夫人只是不语。

周宁见状苦笑道“赵将军且带着公子去吧,我自留下,只要我但有三寸气在,定然护得夫人周全。”

赵云泪如雨下,对着周宁说道“只恨当日子龙不听你言,未将那铁浮屠带着,要不然今日无论如何也不会如此窘迫。”

言毕解开勒甲绦,放下掩心镜,将阿斗抱护在怀,提枪上马,便向当阳桥而行。

走了赵云,周宁不敢耽搁,询问糜夫人作何打算?糜夫人面色淡然,双目微闭轻声说道“阿斗既已随子龙而走,想是在无危险了。现下一切凭将军做主。至于结果如何,但凭天命。”

周宁一咬牙,想了想说道“夫人,眼下吾有三策,请夫人定夺。

第一,请夫人扮作农妇,混于乱民之中,我于一旁保护。只是夫人有伤,且大乱之下难免有歹人生事。夫人少不得要受些屈辱。

第二,一旁有一眼枯井,夫人且入内暂作躲避修养。周围被子龙杀死的曹军甚多,我自去寻一些粮食药品,先为夫人把伤势稍作遏制。只要熬到天黑,我再保着夫人一同去寻主公所在。我寻粮草药剂,若是日暮时分尚不归来。。”说道此处周宁神色一黯,又继续说道“想必是难以回来了。夫人独守枯井,唯有等死。”

听到此处,正在闭目养神的糜夫人眉毛颤了颤随即问道“那第三策又当如何?”

周宁不作拖沓,继续说道“效仿二将军当日屯土山约三事。曹营徐庶与我有旧,想必是性命无虞。”

糜夫人听周宁说起昔日关羽之事,顿时心头一松,随即又想到今时不同往日。屯土山被围二叔刀马俱全,身边总还有兵丁家将。而现在,周宁一人一剑,自己又重伤在身。最重要的是曹操仰慕二叔英名,而周宁名声不显。如何效仿当日之事?

想到此处略有迟疑的问道“将军有几分把握?”

周宁苦笑“尽人事,听天命。何来几分把握,若是命中注定难逃此劫。有死而已。”

糜夫人点头称是“自当如此,一切有劳将军了。”

且说赵云携了幼主,一路冲向当阳桥,先是枪挑宴明,后又逼退逢张郃。马延、张觊,焦触,张南,四将同战赵云,却被赵云用青釭剑尽皆斩于马下。

曹操车辇在景山之上,瞭望山下长坂,只见一将,所到之处,人仰马翻,无人能挡,急问左右是谁。

曹洪飞马下山大叫“军中战将可留姓名!”

赵云凛然无惧大叫道“吾乃常山赵子龙!”

曹洪回报曹操,曹操心生怜意,口中说道“赵子龙,真乃虎将,当为我所用。”遂令传报各处,如赵云到,不须放冷箭,只要捉活的。

曹操正观各部兵将围堵赵云,忽然战场之中一股狼烟冲天而起,众兵将围堵赵云,竟然无人发现,这狼烟是何时而起。曹操被这狼烟吸引目光,定睛观看,只见一人盔甲皆无,单手持剑。身后护着一人,看身形应该是一女子。且见那女子虽然覆甲却是盔歪甲斜,显然是那持剑人将盔甲让与了她。不时有散落的军卒靠近,皆被持剑之人逼退。

曹操看了片刻,不禁心生疑惑,这二人身份定然不凡。只是这狼烟又是何意?想罢又着曹洪前去打探。

不多时曹洪回来禀报“那人只说是徐元直故交。其余并不多说,只说问徐元直便可。”

曹操面露古怪,回头望向徐庶,似笑非笑的对徐庶说道“元直,此人说是你的故交,又以狼烟示之,这是何意啊?”

徐庶听得曹洪回报,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是心中一动,这肯定是周平川玩的花样,也只有他才能在这种时候,想出这种办法。曹操问话徐庶,徐庶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问曹洪“敢问将军,山下之人可是年纪尚轻的男子,大约二十余岁,身形颇为瘦弱。”

曹洪毫不迟疑回答道“正是如此,只是此人好像还不甚通得武艺,力气倒是有一点,一口长剑,舞的虎虎生风。”

徐庶听到此处点点头口中说道“既是如此,那便不会错了,此人的确是我故交。”接着一转身向着曹操说道“回禀丞相,此人的确是某之故人。”

曹操一听来了兴趣便问道“既是元直故人,何不请来一见?”于是吩咐曹洪复去,将此二人带至景山之上。

周宁在断壁残垣之中寻了一些杂草枯木,又将附近阵亡的兵丁衣甲一同点燃,扔进枯井。果然浓烟滚滚,曹兵大队追击赵云只有零星士卒过来查看,周宁砍翻了几人,却迎来了曹洪,曹洪武艺精湛,来往之间便将周宁佩剑击落。

但是曹洪并未下重手砍杀,只是盘问了周宁底细,周宁只说与徐庶有旧,其余并未多言。曹洪回报了曹操,果然时候不久去而复返,只说随他去见徐庶。周宁推说有伤,要了匹马与糜夫人乘坐。随着曹洪共同上了景山。

曹操并未见过周宁,只见一位青年拉着缰绳,马上坐一妇人。而那妇人却颇为眼熟。仔细分辨竟然是刘备之妻糜夫人。

徐庶见到来人果是周宁,神情甚是热烈,抢步上前拉住周宁,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迟疑片刻又看了看马上的糜夫人。终于说出了一句“平川一人一剑在这乱军之中竟然能护得夫人周全,果然不同凡响。”

说罢,走到曹操跟前。对着曹操深施一礼,本想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直接闪身站到一边。

曹操不以为意,看了一眼周宁问道“你是何人?在刘备军中所任何职?”

周宁并未着急回答,而是略有迟疑的说道“刘琮应该失踪了吧?”周宁此言不说还好,一说出口,在场人员无不惊讶。特别是蒯越,王粲等等原本荆州的文臣武将。

曹操也是神情微变,回头看向蒯越,以目询问。

蒯越无奈,只好将前几日周宁在襄阳城下怒斥他与王粲,傅巽三人的事情分说了一遍。

曹操听的仔细,时而面露微笑,时而对着周宁怒目而视。待蒯越讲述完毕,曹操略有所思。

不多时曹操一挥手,传下将令“来人,将此二人关押起来,好生照料,无我将令,任何人不得侵扰。”

周宁,抢上前一步冲着曹操一共手“将军,糜夫人身负重伤,请使医官诊治。”

曹操也不推辞,安排妥当之后。召齐身旁的文臣武将。

周宁深深吸了一口气暗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经此一事,想必是性命无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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