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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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皇帝和太子的马车进入宫门,整个皇宫也逐渐安静了起来。

前些刻突如其来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九枝连盏灯在穿堂风里忽明忽暗。夏岚跪坐在青玉阶前,听见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时,手中捧着的醒酒汤险些泼在银红撒花裙上。

"快搭把手!"太子的贴身近侍王贵的声音里带着些的慌乱。两个小太监架着玄色织金蟒袍的少年跨过门槛,夏岚慌忙起身去扶,却被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后退半步。太子素日里总是端方持重的模样,此刻却像只被雨淋湿的雏凤,玉冠歪斜,鸦青鬓发散落几缕,眼尾洇着海棠红。

虽说古代的酒度数不高,但也禁不得柳承安把它当水喝啊,前面柳承安越喝越高兴,越喝越到位,那是豪气冲天,结果走出酒楼风一吹就人事不省了,若不是王贵眼疾手快,只怕柳承安还要磕的鼻青眼肿。

“殿下当心。”夏岚将醒酒汤递给身旁的冬雪,伸手去托太子手肘。指尖刚触及柳承安腕间的织金云纹,忽然被反握住手腕。少年掌心滚烫,惊得她险些打翻旁边案几上的青釉缠枝香炉。一旁伺候的王贵见此情形表情变得奇怪起来,冬雪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两只明眸转来转去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水...我要喝水”太子含混地呢喃,长睫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转头看见被自己抓住手的夏岚,他忽而笑起来,眼波流转间竟有几分稚气。夏岚这才想起太子不过十六,平日里被朝服玉带束着,倒教人忘了太子殿下也才及冠不久。

太监王贵对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赶忙七手八脚将太子扶进内室。

“快伺候太子爷更衣。”柳承安尚未婚配,太监王贵便当仁不让的指挥了起来。

夏岚此时脸通红得垂首立在十二扇紫檀屏风外,听得里头窸窸窣窣更衣的声响。月华透过万字不到头窗棂,在她裙裾上织出细密银纹。

屏风里头,春瑶、秋霜、冬雪三女正拿着热乎乎的巾帕不断的擦拭着柳承安的,还有几个小太监在一旁用热水浸湿帕巾,热气弥漫的房间里,醉醺醺的柳承安更有些晕了。

迷迷糊糊的柳承安感觉一股热流在自己身上缓缓游走,睁眼一看,几个美女正在躬身伺候自己,此刻春瑶正躬身弯腰,柳承安正好看着襟前珍珠链随着动作轻颤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

柳承安一下子感觉自己清醒了不少,猛地一起身把伺候他的几个宫女吓了一跳:“孤要沐浴更衣。”

结果酒精作用下,柳承安可站不稳,一下子就栽倒在春瑶的怀里,铺面而来的芬芳香气让柳承安浑身燥热,春瑶也是满脸通红站在那里尽量挺直了身子把柳承安托着。

王贵赶忙带着几个小太监架着把柳承安往浴池扶去,走着走着突然回过头来满怀深意的看了几女一眼。

几女彼此对望了几眼,刚刚站在屏风外面的夏岚反应过来第一个迈出步子赶忙往浴池走去,春瑶跺了跺脚也是满脸通红的紧随其后,见此状况,冬雪便是笑嘻嘻的拉着秋霜跟在二人身后往浴池走去。

四女来东宫的时间不长,之前都是些岁数大的宫女和太监伺候着太子的起居,后来太子受了伤,皇后心疼自家儿子,便把从家里送到宫里伺候自己的四女又送到了太子的东宫。

待到四女走到浴池边,瞧见太子已经一丝不挂的躺在浴池里泡澡了,四女的耳根子都是红透了。

其实过去大多数时候,伺候太子沐浴嗯都是上了年纪的麽麽,甚至于这段时间太子基本都是自己沐浴,不让人伺候,今日柳承安这番喝得醉醺醺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王贵看着众女在一旁木着,心想着这些个姑娘怎么这得不懂事,老奴都把那些个平常伺候太子的麽麽吆喝出去了,机会都送到脸上了怎么还不知道珍惜。

王贵此刻脸上面无表情,实际心底里急的不行,正犹豫着是不是又把刚才叫出去的麽麽叫回来,就见夏岚走到浴池边把枕头放在柳承安头下靠着,再然后缓缓褪下外面的衣裳随后跨进了浴池里。

柳承安正云里雾里的靠着浴池边休息,忽然感觉一双玉手触及自己的后颈,就觉得一只软软的枕头伸进了后颈间,正想表扬一下是谁这么懂事,转头一看正瞧见夏岚褪去外衣的动作一时间倒是惊住了。

夏岚在浴池里一步一步向柳承安走来,其实夏岚的脚很长,但是柳承安却觉得眼前的一幕像是慢放的幻灯片一般,夏岚的薄衣飘浮在水面上的衣褶泛起淡淡的水波。

待到夏岚走到跟前,雾气朦胧下的夏岚脸上带着莫名的潮红:“殿下,奴婢给您搓背。”

玉手触及柳承安的背上,柳承安浑身的肌肉等紧绷了起来。

夏岚拿着毛巾擦得很仔细,慢慢的,也很轻柔,酒精的刺激下,柳承安心里头火烧火燎的。夏岚看见太子的背上各式各样的伤口,其中有一条格外的狰狞,仿佛是被利爪狠狠撕裂的痕迹,鬼使神差下夏岚竟用手缓缓抚摸着,这道伤口如同一条蜿蜒的赤龙,盘踞在太子宽阔而稚嫩的背脊上,既彰显着无尽的痛苦,也透露出一种不屈的坚韧。

柳承安感觉到后背的异样,更加有些按耐不住自己了。

柳承安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近女色了,前世一天都在加班打工挣钱,穿越回来前几天都躺在床上养病,现在身体比之前已经好多了,再加上少年的血气风刚,纵然柳承安两世为人远不止这副躯体这个年纪,但是这副躯体不断分泌的多巴胺一直刺激着柳承安的大脑。

柳承安心想道:“哥们现在都是太子了,哥们上辈子都加了一辈子班了,就不能享受享受吗?”想着想着,柳承安猛地一出声:“接着奏乐,接着舞!”

王贵听到自己主子说的这话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赶忙弯腰俯道柳承安耳边:“太子您说是想看歌舞吗?奴婢这就去准备。”

“焯,说错话了。”

柳承安慌忙道:“大伴,你别当真,孤刚刚说的梦话。”

王贵面带疑惑的心想:“太子殿下刚刚也没睡着啊,真是我听错了吗,倒是太子做梦都还在想着歌舞,那咱家过些时候得在教坊司里给太子好好物色一下几个进宫伺候的奴婢,不过这事儿还是得先给官家还有皇后禀报一声。”

正在给柳承安擦背的夏岚忽然停下了动作,柳承安紧绷的肌肉一下子松弛下来,背上的伤口也显得不再那么狰狞了。

“殿下,轻重合适吗?”柳承安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或许是离得太近了,柳承安只觉得夏岚嘴里的气息轻轻吐在自己的背上。

柳承安一下子拉住夏岚的小手,就听见身后嘤咛一声,柳承安只觉得自己背上两团软乎乎的东西若即若离,他猛地一转身,瞧见夏岚衣衫单薄,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雪白的身体透过青衫若即若现的呈现在柳承安眼前。

柳承安顿时一下子将夏岚抱了起来,夏岚被吓得“呀”地叫了一声,哗啦啦的水声回荡在殿内,站在浴池边的众人都低下了头,唯独冬雪还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浴池中的一幕。

柳承安对着夏岚说道:“手搂着我脖子,抱紧了啊!”

夏岚听罢,两只手便情不自禁的搂住了柳承安的脖子。

“别怕,有我在。”柳承安温柔地说道,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让夏岚心中的不安与惶恐瞬间消散了许多。

柳承安就这样抱着夏岚顺着浴池的台阶一步一步走上去,王贵呆了一秒,随机一个箭步冲到柳承安身旁,赶忙拿着个浴巾把柳承安的下身遮住,一边还说到:“你们这些个奴婢,招子往哪里看,宫里的规矩都记不得了,等会儿就把你们的狗眼都挖了去。”

柳承安抱着夏岚往寝殿的大床走去,一旁的王贵时不时的去给柳承安提一下围在下身的浴巾,春瑶、秋霜、冬雪三女还有些小太监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着柳承安的步伐。

地龙的热气从柳承安的脚底直往心头窜去倒也不冷,柳承安只觉得自己这幅身子骨真不赖,怀里抱着个几十百来斤的美人走了这么些步还一点都不累,心里不由得有些期待起来等会儿的发展了。

待到床前,柳承安轻轻地将夏岚放在自己的大床上,夏岚脸色娇红,赶忙双手把脸捂住,眼睛却止不住从手缝里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柳承安把裹在身上的浴巾往天上一扔,就钻上床掀开了夏岚遮住脸的小手。

王贵赶忙吩咐着其余众人往殿外退去,瞧见众人都退了出去,王贵最后一个出了殿门缓缓关上大门。

听见殿门关上的声音,夏岚轻舒一口气,毕竟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这么多人在旁边自己内心也是紧张得不行。

柳承安一下子伸手从夏岚的腰间把她猛地拉到自己身旁,两人面对面,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吹拂在自己的脸庞上。

夏岚此时柔声说道:“殿下,容妾身拿块布垫着吧,妾身怕打脏了殿下的床。”

一听这话,柳承安更兴奋了些,感觉自己浑身都充满了洪荒之力。

......

王贵在东宫寝殿外和春瑶、秋霜、冬雪三女还有其他些宦官宫女守在门口,过了一会儿,便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随着时间的流逝,声音越来越大,仿佛站在东宫的大门口都能听见,因为王贵瞧见守在东宫大门的禁军卫士在往寝殿的方向瞧,王贵和其他宦官面面相觑,脸上带着不可言表的表情,春瑶、秋霜、冬雪还有其他宫女都是低下了头不敢出声。

约摸着快到半个时辰了,寝宫里传出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然后再没有声音传出,王贵又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刻,对着春瑶、秋霜、冬雪三女说道:“你们继续守着,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内务府的麽麽都教过你们了,小心点别出岔子了。”

说完这话,王贵又转头对着自己的干儿子王狗儿说道:“你也留在这里好生伺候着殿下,不该说话就别出声,不该看的就别看,没让你进去就在殿外候着,听明白了吗?”

“干爹你放心,儿子省得。”王狗儿从小就进宫了,大人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虽然不知道刚刚寝殿里传来的是什么声音,但看到平素伺候太子的宫女姐姐些都低着头不敢说话,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

王贵带着两个宦官便往万岁殿走去,见到万岁殿里的灯还没熄,便对着殿门的宦官问到:“官家歇息了吗?”

门口的宦官回道:“回王公公的话,官家还未就寝,奴才进去给王公公禀报一声。”

王贵站在万岁殿的门口,瞧见门前还有其他宫女宦官,认了一下人,认出了是伺候贵妃叶爱的宫人,想来这会儿叶贵妃估计正在万岁殿里一时间有些心焦,担心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万岁殿里,这会皇帝柳渠义的心情不错,正坐在案边批着奏折,贵妃叶爱在下首端着盅热气腾腾的醒酒汤,张世峰站在离二人不远的地方紧紧盯着叶贵妃的动作。

此时,刚刚门口回答王贵的宦官走进殿内径直走到张世峰的身后,把自己的脸凑到张世峰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张世峰听到宦官的禀报,眉头微皱了一下,随即走到皇帝的跟前小声说道:“陛下,在东宫伺候太子的王贵求见。”

听到这话柳渠义便停下了写字的动作,抬头看向还伫立在下首端着醒酒汤的贵妃叶爱。

“爱妃久等了。”说罢,柳渠义起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倚在龙床上。

烛泪在缠枝莲花烛台上堆出珊瑚礁的形状,叶贵妃的蹙金绣鞋踏过满地月光。她指尖抚过鎏金葵口盏的边沿,看着青瓷碗里琥珀色的汤汁泛起涟漪,倒映着龙榻上明黄寝衣的一角。

“官家...”尾音刻意揉进三年前在教坊司学的扬州小调,这是皇帝最爱听的腔。贵妃上前几步就直接跪坐在云龙纹脚踏上,玉色披帛垂落在织金毯,"臣妾守着炉子煨了半个时辰的葛花醒酒汤。"

皇帝柳渠义半倚着青玉枕,中衣领口松垮露出锁骨处的旧箭疤。他眯着眼去够案几上的龙泉盏,却被贵妃轻轻按住手腕。羊脂玉镯贴着发烫的皮肤滑过,凉得他打了个激灵。

张世峰站在下首默不作声,两只眼紧紧盯着床前的两人,两只手仍旧是像寻常那样背在腰间,只是没人发现他紫色宦服下的背部肌肉却已然绷紧蓄势待发。

“朕记得...今日该是德妃当值?”酒气混着龙涎香喷在贵妃鬓边,她垂眸看见皇帝指节上沾着朱砂——方才定是又去批了北境的军报。

贵妃用银匙搅着汤汁,缠臂金钏叮当轻响:"德妃姐姐染了风寒,臣妾代她来尽心意。"说着舀起半匙吹了吹,胭脂晕开的唇离银匙三寸远,这是尚宫局教过的规矩。

“官家又拿臣妾取笑。”贵妃叶爱顺势跌进龙榻,少许醒酒汤泼在杏黄帐幔上,洇出朵墨梅。发间十二树花钗扫过皇帝下颌,金粟粒簌簌落在锦衾,柳渠义松开手去勾她腰间蹀躞带,贵妃叶爱趁机将半凉的汤盏抵在他唇边,尾指上的猫眼石戒面闪过幽光:“这是太医院新配的方子,加了南海龙涎和昆仑雪莲...”

“太苦了。”皇帝突然别开头,汤汁顺着胡须滴落。他迷离的视线掠过贵妃发间的金步摇,那凤嘴里衔着的东珠正微微颤动,"比不得那年在上林苑...你摘的酸浆果..."

“今时不同往日,官家日夜操劳更要好生注意龙体。”贵妃叶爱瞧见皇帝柳渠义将自己的醒酒汤喝光后幽幽的说了句。

“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朕今天和太子喝了些酒,有些乏了。”柳渠义突然变得冷淡了起来。

听到这话,贵妃叶爱愣了一下:“今日臣妾代德妃姐姐伺候官家。”

“今日朕一个人歇息便行了。”柳渠义的声音有些冷了。

看到皇帝不高兴了,叶爱赶紧起身:“臣妾遵旨。”

张世峰带着贵妃叶爱往宫外走去,王贵瞧见了赶忙躬身行礼:“奴婢给叶贵妃请安。”

叶爱看见王贵,昂着头审视了王贵一眼:“好好伺候太子,若是丢了规矩,本宫要替官家还有皇后好好教教你们。”言罢,别领着一众宫女回宫。

“王公公,请吧。”张世峰依旧是一副皮肉不笑的死人表情。

王贵倒是转头谄笑道:“多谢张公公了。”随即跟在张世峰身后往万岁殿里走去。

王贵进到宫里走到皇帝柳渠义的跟前跪礼。

柳渠义盯着跪在底下的王贵没出声,王贵没听到起身的声音也是一动不敢动,心里更是暗自想到:“看来咱家来得真不是时候,扰了万岁爷的好事,这下是免不得一顿责罚了。”

过了片刻听到床上悠悠的传来一声:“起来罢。”

王贵方才起身。

“你不在东宫里伺候太子,跑到朕这里做什么?”柳渠义道。

“回禀官家,奴婢扶殿下回宫,宫里的宫女伺候太子沐浴更衣,皇后娘娘送来的奴婢伺候太子擦背时,太子起了兴致,要了其中的一个丫头,嚷嚷了半个时辰。”王贵依旧是弯着腰说道。

柳渠义微微惊讶。

王贵则是继续说道:“奴才也没料到,太子殿下这会儿已经歇下了,要不要奴才......”

柳渠义打断了王贵,笑着说道:“太子也大了,这个年纪也是正常,明日朕给皇后说说,也该是寻个太子妃的时候了,至于那个宫女就由着皇后自己处置吧。”

王贵低着头回了句:“奴才晓得了。”

“皇后知道了吗?”

“殿下刚刚歇息下,奴才就来万岁殿了,还没去皇后娘娘那边。”

“也去给皇后说声吧,想来这个时候皇后也还没睡下。”柳渠义沉吟道。

“奴才这就去,奴才告退”说罢,王贵依旧躬着身缓缓向殿外倒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