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一把拽住他的后衣领。
“哎哎哎,公平竞争啊!说好了谁先追到任婷婷算谁的!”
“放屁!谁跟你说好了!”
文才急得直跺脚,两人拉扯间,一前一后追着九叔去了。
张傲看着两位师兄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文才惦记任婷婷,多半是因为她身为独女。
若任老爷出事,偌大家产尽归其手,娶了她就能当任家镇首富。
这算盘打得,隔着二里地都能听见响。
“师父!”
文才气喘吁吁地追上九叔。
“您把棺材抬回来,是不是早就知道有问题?”
九叔正指挥人将任老太爷的棺材往义庄搬,闻言瞥了他一眼。
“不然呢?你以为为师闲得慌?”
文才挠挠头,盯着那副乌黑发亮的棺材。
“这棺材有问题吧?上好的楠木,埋了二十年还这么新...”
“蠢材!”
九叔气得胡子翘起。
“问题在棺材里的尸体!”
张傲适时插话。
“尸体二十年不腐,确实蹊跷。”
秋生和文才好奇心战胜了恐惧,两人合力推开棺材盖一条缝。
借着月光往里一瞧,倒吸一口凉气。
“发、发福了?”
文才结结巴巴地说。
秋生咽了口唾沫。
“昨天看还干巴巴的,今天怎么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
张傲凑过去一看。
任老太爷的尸体不仅膨胀了一圈,指甲已经变成紫黑色,足有寸许长。
更可怕的是,原本白天看到的白毛,此刻竟变成了黑毛。
“师父,他在吸月阴之气。”
张傲低声道。
“再这样下去...”
九叔面色凝重地点头。
“怕是要变绿僵。盖上!快盖上!”
“绿僵?”
文才声音都变了调。
“那不是能蹦能跳还能吸人血的玩意?”
秋生手忙脚乱地去盖棺材盖,却不小心被棺材边沿的木刺划破了手。
一滴血落在棺材内,谁也没注意到。
九叔沉声喝道。
“都别愣着!准备黄纸、红笔、黑墨、菜刀和桃木剑!”
张傲立刻行动起来,秋生和文才却还在发愣。
“师兄!”
张傲推了两人一把。
“再磨蹭,等任老太爷跳出来,第一个咬的就是见血的人!”
这话比什么都管用,秋生和文才像被马蜂蛰了似的跳起来,眨眼间就把九叔要的东西备齐了。
九叔接过张傲递来的公鸡,手起刀落,鸡血准确地滴入盛有糯米和黑墨的碗中。
他点燃一张引火符,火焰竟呈青绿色,将混合物倒入一个特制的线盒中。
“用墨斗弹线,整副棺材都要弹到,一处都不能漏!”
九叔严肃地吩咐。
秋生和文才手忙脚乱地开始弹线,张傲则在一旁仔细观察尸体变化。
月光透过义庄的破瓦,正好照在棺材上,那些黑毛似乎又长了几分。
九叔一边监督徒弟们干活,一边沉声道。
“人分好人坏人,尸分僵尸死尸...”
“师父。”
文才突然插嘴。
“人还分男人和女人呢!”
“混账!”
九叔气得差点把桃木剑扔过去。
“让你插嘴了吗?再废话今晚你守棺材!”
张傲扶额叹气,文才这脑子,怕是僵尸都不屑吃。
秋生在一旁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手里的墨斗线都歪了。
九叔一个眼刀甩过去,他立刻板起脸,假装认真干活。
“师父,为什么人会变成坏人,尸体会变成僵尸啊?”
秋生一边弹墨斗线,一边好奇地问。
九叔压下火气解释道。
“人变成坏人是因为不争气,尸变成僵尸是因为多了一口气。”
“一口气?”
文才又忍不住插嘴。
“是不是像隔壁王婆骂街时憋的那口气?”
“你!”
九叔举起桃木剑就要打,文才连忙缩到棺材后面。
张傲轻咳一声,适时转移话题。
“师父,您是说人在死前如果有怨气、怒气或者闷气未消,死后这口气会聚在喉咙处,导致尸变?”
九叔这才收起怒容,赞赏地看了张傲一眼。
“正是如此。所以做人要争气,人死了要断气,否则就会害人害己。尤其是那些心中有执念的...”
张傲太清楚那口气是什么感觉了。
“张傲总结得很好。”
九叔满意地点点头,随即严厉地看向另外两个徒弟。
“你们俩,一定要把墨斗线弹好,不能有半点遗漏!特别是棺材底部,最容易忽略。”
“是,师父!”
秋生和文才齐声应道,随即又互相挤眉弄眼。
张傲摇摇头,继续低头干活。
他能感觉到棺材里的阴气在月光滋养下越发活跃。
这股阴气对他而言是绝佳的补品。
他瞥了眼义庄外任家镇的方向,想起任婷婷那双含着泪的眼睛。
不行,不能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害人。
“完成!”
文才突然直起腰,得意地宣布。
他和秋生已经用墨斗线在棺材表面弹满了纵横交错的黑线。
秋生擦了把汗。
“要不要再检查一遍?万一漏了哪里,师父又要骂人了。”
“怕什么,都弹满了!”
文才不以为意,眼珠一转,突然用墨斗沾了墨汁,猛地弹向秋生。
“哎哟!”
秋生猝不及防,脸上顿时多了几道黑线。
“文才!你找死!”
文才哈哈大笑,转身就跑。
秋生怒骂着追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冲出义庄,完全忘了检查棺材的事。
张傲叹了口气,走到棺材前蹲下。
果然,底部一片空白,连一道墨线都没有。
他摇摇头,拿起墨斗,仔细地将棺材底部也弹满墨线。
“师父说得没错,这两个家伙...”
张傲擦擦额头的汗。
做完这一切,他直起身,看着月光下布满墨线的棺材。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