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一声清脆的、如同死神镰刀划破空气的提示音，在“神谕之塔”顶层那巨大的、充满了肃杀之气的情报中心里，骤然响起！
一个负责监控最高级别加密频道的情报员，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他看着光幕上那个弹出的、带着血红色边框的举报窗口，整个人都因为过度激动而开始颤抖！
“报告！报告！！”他用嘶哑的、近乎破音的声音狂吼道，“S级加密频道……收到……收到关于‘幽灵之手’林凡的……位置举报！”
整个情报中心，瞬间死寂。
随即，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狂喜和骚动！
“锁定信号源！”
“分析数据包完整性！”
“快！通知慕晴大人！！”
消息以光速，传到了慕晴的耳中。
那一刻，这位永远冰冷、永远克制的“赫拉议会”最高执行官，在听到“林凡”这个名字时，她那张如同冰雕般完美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充满了嗜血快感的笑容。
“他终于……肯从他的老鼠洞里，爬出来了。”她轻声自语，声音里，是猎人即将品尝猎物心脏时的、无尽的愉悦。
她没有丝毫的怀疑。
因为这份举报，来自于王凯——那个她档案里记录在案的、林凡唯一的、也是最铁的兄弟。没有什么，比来自至交好友的“背叛”，更让她觉得真实，也更让她觉得……有趣。
“全员出动！”她下达了不容置疑的命令，“封锁目标区域‘废弃重工业区C-7’的所有出口！启动最高级别的信号屏蔽！这一次，我不要抓活的！”
“我要那只老鼠，连同他的洞穴，一起，从这个世界上，被彻底抹去！”
……
情报中心那狂热的喧嚣，和特勤队那冰冷的军靴声，都传不到那个最偏僻的、早已被废弃的公共信息亭。
胖子，王凯，在按下那个按钮之后，就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动。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着东海市那片被无数全息广告和浮空车灯光映照得光怪陆离的、人造的天空。
他笑了。
那是一种卸下了所有重担的、无比释然的笑容。
他知道，当他按下那个按钮的时候，他的CVS手环，就已经变成了一个无法被熄灭的、向全世界广播着“我在这里”的信号灯。
他没有跑。
因为，一个真正的兄弟，是会陪着另一个兄弟，走完这最后一程的。
哪怕，是通往地狱的路。
……
黑暗的管道中继站里。
当林凡面前那台微型光脑，接收到来自胖子手环的、最后的“心跳”信号时。
他知道，终局，到了。
他没有去看特勤队封锁区域的监控画面，也没有去听情报中心里那些嘈杂的指令。
他的眼中，只剩下光幕中央，那个被他命名为“特洛-伊”的、安静的、却又蕴含着毁灭一切力量的程序。
它被激活了。
一个完美的、数据层面上的“林凡”，带着一个看似无懈可击的、虚假的藏身之处，像一个最优雅的演员，登上了这个为他而搭建的、最后的舞台。
……
“神谕之塔”，慕晴的指挥室。
她像一个凯旋的女王，冷冷地看着光幕上，她最精锐的“黑刃”特勤队，如同黑色的潮水，涌入了那个虚假的藏身之处。
“目标已锁定！”
“请求连接目标区域网络，获取最高数据权限，防止其销毁证据！”
“批准。”慕晴的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就是现在！
当她的系统，与那个“藏身之处”建立链接的那一秒！
一直安静地、伪装成普通数据包的“特洛伊”木马，瞬间，睁开了它那双充满了饥渴和恶意的、魔鬼般的眼睛！
它不再需要伪装，不再需要欺骗。
它顺着慕晴亲手为它打开的、那条拥有最高权限的“皇家大道”，像一个凯旋的病毒君王，直接，冲入了“雅典娜系统”最核心的、最脆弱的——心脏！
情报中心的光幕上，所有的数据流，都停滞了。
随即，一种如同癌细胞般的、黑色的“乱码”，开始以一种指数级的、不可阻挡的速度，疯狂地蔓延！
第一个，是慕晴面前的光幕。她那95.8分的、金色的CVS数值，闪烁了一下，变成了一串毫无意义的乱码，最终，定格为两个冰冷的、充满了嘲讽的汉字：
【未知】
紧接着，是情报中心里所有的工作人员，是“神谕之塔”里所有的精英，是正在执行任务的所有特勤队员……
然后，是整个东海市！
金融中心里正在争吵的巨头，医院里正在为生命而奔波的医生，街道上正在巡逻的警察，还有……那些正在“垃圾场”里，因为互相举报而反目成仇的“残次品”们……
所有人的CVS手环，在同一时间，失去了所有的光芒和数字。
所有人的身份、地位、财富、荣耀、以及罪恶，都在这一刻，被强行地、粗暴地，拉回到了同一个起点。
【未知】
当高高在上的“神”，和卑微入尘的“垃圾”，在系统的眼里，再也没有任何区别时。
慕晴那座完美的、建立在分数之上的巴别塔，终于……
塌了。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那片代表着“未知”的、混乱的数据海洋，看着自己那双因为恐惧而颤抖的手，她那张因为失控而扭曲的脸，第一次，露出了和当初的林凡，一模一样的、名为“绝望”的表情。
……
黑暗的管道里。
林凡静静地看着光幕上，那条代表着“熵增”的曲线，在攀升到极致的顶点后，彻底崩坏，化为一片虚无。
他笑了。
那是他这辈子，笑得最开心，也最疲惫的一次。
他完成了他的承诺。
他将那把能杀死所有人的刀，插进了自己的胸膛，也插进了这个腐烂世界的心脏。
他面前的那台微型光脑，因为无法承受“特洛伊”启动时那巨大的数据回流，发出了最后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然后，在一团绚烂的、如同超新星爆炸般的电火花中，彻底，化为了灰烬。
林凡的身影，也被那片炽热的光芒，完全吞噬。
没有痛苦。
只有解脱。
（第三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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