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那条带着哭腔的语音信息，在小小的调度室里反复播放着。
胖子和猴子脸上的兴奋与狂热，逐渐被一种肃穆和敬畏所取代。他们看着林凡，像是在看一个创造了奇迹的先知。
而林凡，只是静静地听着，任由那份滚烫的暖意，将他心中最后一点对过去的迷茫和留恋，彻底焚烧干净。
他找到了自己的道。
“凡哥……”猴子小心翼翼地开口，连称呼都变了，“咱们……发了啊！就凭你这手艺，不出一个月，咱们就能在上城区买套小公寓了！”
“是啊凡子！”胖子也激动地搓着手，“频道里都快炸了！上百号人排着队求咱们帮忙呢！咱们定个价，就按一次五千信用点算……”
“不。”
林凡轻轻一个字，打断了他们的幻想。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而深邃，扫过眼前两个已经将他视为主心骨的伙伴。
“我们不是在做发财的买卖。”他缓缓说道，“记住，我们是‘幽灵之手’，是行走在刀尖上的影子。影子，是不能在阳光下数钱的。”
他站起身，走到那台野兽般的光脑前，调出“幽灵之手”那个刚刚建立起来的私密频道。
看着上面一条条充满了绝望与挣扎的求助信息，他一字一句地，说出了“幽灵之手”的第一条，也是最核心的规矩：
“第一，我们绝不永久修改任何人的CVS分数。我们只提供‘临时自由’。我们是渡船，不是整形医院。我们只送人过河，不负责给他换一张脸。”
胖子和猴子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林凡会主动放弃最大的一个财源。
林凡没有解释，他知道他们以后会懂。永久修改分数，就等于是在系统的眼皮子底下造假钞，被抓住只是时间问题。而“临时自由”，就像是高明的魔术，表演结束，一切恢复原样，无迹可寻。
“第二，”林凡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们必须筛选客户。频道里求助的人，胖子，你负责去和他们一个个地谈，搞清楚他们每一个人需要帮助的真正原因。”
“那些想去见亲人、想去参加面试、想去守护爱情的，我们可以帮。”
“但那些想靠着假分数去骗钱、去作恶、甚至只是为了满足虚荣心的，一个都不许接！我们‘幽灵之手’，不为渣滓服务！”
“第三，收费没有标准。”林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看人，看事，看心。有钱的，就让他多出点，当是为‘垃圾场’做贡献了。真有困难的，像李叔那样的，我们甚至可以免费。”
三条规矩，如同三根钉子，深深地钉在了胖子和猴子的心里。
他们明白了。
林凡要做的，根本不是一个赚钱的地下作坊。
他是在建立一个……属于“残次品”的、有组织、有信仰、有底线的地下王国！
而他们，就是这个王国的第一批元老。
“我……我明白了，凡哥！”猴子激动得满脸通红。
胖子也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干劲：“行！凡子！就按你说的办！筛选客户的事，交给我了！”
说干就干，胖子立刻从上百条信息中，挑出了第二个客户。
“凡子，你看这个。”胖子将一条信息投射到光幕上，“这小子叫阿哲，22岁，是个编程天才，技术绝对牛逼。但他CVS只有68分，因为他有轻微的社交恐惧症，不擅长跟人打交道，‘情绪价值’常年是负分。”
“明天，‘天穹科技’有个最终面试，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公司。他凭技术笔试拿了第一，但面试官看到他的分数，直接把他刷了。他不服，求了个最后的机会，可如果明天他还是顶着这分数去，结果肯定一样。”
林凡看着那份简历，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一个空有技术，却被分数死死摁住，无法翻身的自己。
“接了。”林凡言简意赅。
“这次比李叔的要复杂，”他迅速分析道，“面试时间长，环境封闭，对方公司内部可能还有二次数据核验。我们需要给他一个更稳定的‘面具’。”
“分数：82.5分。一个优秀但又不至于太惹眼的技术宅形象。”
“持续时间：三个小时。”
“激活方式：在他进入‘天穹科技’大门的那一刻起，全程覆盖！”
林凡再次坐回了“战车”前，眼中闪烁着棋手般冷静的光芒。
他知道，系统的监察力度绝不会一成不变。上一次的“常规校准”漏洞，或许已经被记录在案。
这一次，他需要一个更完美的骗局。
他的双手，再次抚上了冰冷的光幕键盘。
而在城市的另一头，那个叫阿哲的年轻人，正看着自己68分的CVS手环，眼中充满了绝望。
他不知道，一只看不见的“幽灵之手”，已经跨越了冰冷的数据之海，悄然伸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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