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青青和香织端着给蔡希惩准备的梳洗用具,径直走向他的房间,却不料被杨烈拦在门外。
“冬雪已经在伺候公子梳洗了,这些东西就不必拿进去了。”
“是!”
两人答应着,青青示意香织将东西放到廊下,随后二人便退至一边。
“你们怎么不进去?”杨烈奇怪的看着她们。
“这是一惯的规矩,贴身婢女在旁伺候,低等婢女没有得到召唤,不得入内。”青青如实回答。
“居然还有这种规矩?”杨烈觉得自己真是孤陋寡闻,“你们跟我进来吧!”
二人便跟着杨烈一同进入房内。
蔡希惩身着月白圆领窄袖袍衫,身材颀长,玉树临风,冬雪正弯腰在给他整理腰带,男俊女俏,虽无言语交流,只是站在一起就如同金童玉女一般,让人看着就赏心悦目。
她在看他,他却低着头在看冬雪。是啊,她们都是一样的存在,都是这些当权者的玩物而已。青青有些自嘲的扯动嘴角微微一笑。她对自己先前因为蔡希惩稍许示好而想入非非感到无地自容。
“公子!”杨烈的适时的开口说道,“早膳备好了!”
虽然一同进来三个人,开口说话的又是杨烈,蔡希惩却直接略过他们,径直走到青青的跟前,抬手欲抚上她的面颊,她静静的看着他,脸却微微一侧,避开了。
“不吃了!”蔡希惩前一句回答着杨善,后一句却是对她说的:
“孙孝哲最近又在挨家挨户的大肆搜查我皇厌恶之人,以及杨国忠和高力士的亲近党羽,如此狂悖无道,杀戮无辜,定会引起长安动荡,流民四起。我必须去拦着他点,你乖乖待在府里等我回来!”
他以为她因羞愧而红的脸颊是女子害羞,虽被她拒绝接触,却也理解她,他自己并无窘意。
他就站在她的面前,温情脉脉的看着她,他亦沉浸在她清淡如水的目光中,情不自禁的又抬手抚上她的面颊,这次她没有躲开,任由他轻柔的摩挲着。
她在心里恼恨自己,李青青啊李青青,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可是李氏的女儿,大唐的公主,纵然唐皇薄情寡义,你却不能数典忘祖,利令智昏。
心里明明清楚这温柔不过是他达到目的的手段,对想利用之人都一样,并不会因人而异,可她却沉溺其中,不舍得推开。这样的认知,让她不由自主的低垂视线,蹙起眉头。她在这世上踽踽独行多年,本以为已经习惯了孤独凄冷,没想到这一点点虚伪的温情也能让她无法拒绝,本能的想要靠近。
事实证明,只要当事人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围绕在两人身上的暧昧让在场的另外三人,都调转了视线,侧目而视。
无奈职责在身的杨烈儿,只得清嗓似的咳了两声,提醒道:
“公子!时辰差不多了,该出发了。”
“走吧!”蔡希惩答应着,却又忽然转身走到冬雪的面前,居高临下,语气淡淡的说着冷酷无情的话:
“你要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念头,否则,本官绝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
“奴婢谨记在心,绝不敢有半分逾矩!”冬雪忙跪地伏拜。
青青看着蔡希惩的挺拔俊秀的背影,不禁疑窦丛生。什么身份?什么念头?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蔡希惩把冬雪留在身边贴身伺候,又不留情面的当众出言警告,难道是冬雪想给他做侧室而招致?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有找机会问问冬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