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帅突然一拍脑袋,想起件事儿,赶忙冲着门外大声喊道:“旗牌官,速速去把徐县官给我请回来!”
可这旗牌官啊,左耳有点背,把“请”字听岔成了“抓”。他心里正憋着股气,想找中军官撒撒呢,一听这“命令”,顿时火冒三丈,风风火火地冲出辕门,撒开腿就追。一边追一边扯着嗓子大喊:“徐知县,站住!大老爷有令,抓你回去!”说着,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就抓住了徐仁。
徐仁那件旧圆领,哪经得住这突如其来的大力拉扯,“刺啦”一声,半边直接被扯破了。徐仁又惊又怒,脸涨得通红,调转马头就往回狂奔。进了辕门,他也不管什么规矩了,直接跳下马,大步流星地冲上大堂,“啪”地一声把纱帽狠狠地摔在元帅的案几上。
元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皱着眉头问道:“徐县官,你这是何意?发这么大火!”徐仁气呼呼地指着自己被扯破的圆领,大声说道:“元帅,卑职我辛辛苦苦解粮前来,就那点路费,您赏给我也是应该的吧?可您倒好,让这旗牌官来抓我,还把我的圆领扯成这样,让我当众出丑!这顶纱帽,我还戴着有什么意思!”
元帅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猛地一拍桌子,对着旗牌官怒吼道:“我让你去请徐县主,你怎么把他的圆领给扯破了?”旗牌官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带着哭腔说道:“元帅,小的该死啊!小的耳朵有毛病,听错了,以为您让我把他抓回来。他马跑得快,我一着急,轻轻一抓,没想到这衣服这么不经扯,就破了。”
元帅气得吹胡子瞪眼,大声吼道:“就这么点小事都能听错,要是军情大事,你也这么马虎,那还了得?来人,把他绑了,砍了!”
徐仁心里一紧,暗想:“哎呀,他也就是听错了,没必要害他性命啊。”于是赶紧走上前,把纱帽戴好,然后“扑通”一声跪下,诚恳地说道:“元帅,他只是偶然听错,并非有意为之。人命关天,还望您开恩啊!”
元帅听了,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说道:“既然徐县官都为你求情了,算你小子走运。”然后吩咐左右:“把他绑松了,重打四十棍,赶出辕门!”左右士兵齐声应道:“是!”接着就把旗牌官拖出去,狠狠地打了四十棍,然后赶了出去。
这时,元帅走上前,扶起徐仁,温和地说道:“徐县官,请起!本帅请你回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我早就听说贵县当年有个叫岳飞的,此人现在情况如何?你肯定知道详情,所以特地请你回来问个明白。”
徐仁站直身子,恭敬地说道:“禀告元帅,这岳飞因为在武场里挑死了小梁王,功名就没了。后来他又在南薰门力剿太行大盗,皇上只封他为承信郎,他觉得这官职配不上自己的能力,就不肯就职。现在他闲在家里,务农养亲。”
元帅听了,眼睛一亮,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徐县官在驿馆里暂住一晚。等明天早上,我们一起进宫见驾,我向皇上保举岳飞,聘他前来共扶社稷,你看如何?”
徐仁听了,心中大喜,连忙说道:“要是能得到元帅的保举,那岳飞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多谢元帅!”
于是,元帅派人送徐知县去驿馆,还特意送上了丰盛的酒饭、崭新的纱帽和圆领,又添了一双精致的朝靴。徐仁收下这些礼物,心里乐开了花,一夜都睡得特别香。
第二天清晨,王元帅带着徐仁来到午门。元帅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进朝奏道:“启禀皇上,相州汤阴县的徐仁解粮到此。臣问及当年岳飞现在汤阴的情况,此人确实有文武全才,堪为国家栋梁之材。臣愿陛下聘他前来共扶社稷。臣已带徐仁在午门候旨,请陛下圣裁!”
高宗皇帝听后,微微点头,说道:“当年岳飞枪挑小梁王,散了武场,又协同宗留守除了金刀王善,确实立下了大功。可惜朕的父王专听了张邦昌那奸臣的话,埋没了这样的贤才。朕早就知道了,宣徐仁上殿听旨。”
徐仁随即奉旨上殿,朝见完毕后,恭敬地站在一旁。高宗皇帝看着徐仁,说道:“那岳贤士,朕早就知道他有文武全才,只是被奸臣蒙蔽,一直不得重用。现在朕想聘他前来同扶王室。只是朕刚登基,事务繁忙,不能亲自前往,你就代朕一行吧。”
说完,高宗皇帝传旨,将诏书一道和聘岳飞的礼物交给徐仁,又赐了徐仁御酒三杯。徐仁接过诏书和礼物,恭敬地喝了御酒,然后跪下谢恩,说道:“多谢皇上!臣一定不辱使命,将岳飞请来。”说完,便出朝径直回汤阴去聘请岳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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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那岳飞,自从遇见施全之后,就回到家中,每天专心习练武艺。可不想那年瘟疫肆虐,王员外和安人相继染病去世。汤员外夫妻俩来送丧,也不幸染上了疫症,没过几天就双双离世。
这还不算完,紧接着又遇上了旱灾,庄稼颗粒无收,米粮价格飞涨。那牛皋平时吃惯了大鱼大肉,哪受得了这清汤寡水的日子,免不了做些偷鸡摸狗、不公不法的事。牛安人怎么劝都劝不住,最后被气得一病不起,没过多久也去世了。
这下,只剩下岳家母子夫妻,守着那几间破房子,过着苦不堪言的清贫日子,真是凄凉至极。
有一天,岳飞正在书房看书,偶然从一本旧书里翻出一张命书。那星士在上面批着:“二十三岁,必当大发。”岳飞看着这行字,不禁哑然失笑,暗想:“古人常说命理难测,这些星相之流,不过是为了骗几个钱,信口胡诌罢了,哪能当真呢。”
正想着,只见娘子李氏端着茶走进来,温柔地说道:“相公,达人知命,君子固穷。看你愁眉不展的,这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岳飞叹了口气,把命书递给娘子,说道:“我刚才翻出这张命书,上面算我二十三岁必当大发。可现在我都二十三了,也没见有什么好运降临啊。况且现在年荒岁歉的,这日子可怎么过下去呢。”
李氏娘子微笑着安慰道:“相公,时运未到,你就先耐心等着。就像那被困的龙,总有飞上天的时候。”
岳飞皱着眉头,无奈地说:“话虽这么说,可我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正说着,姚氏安人偶然从书房门口经过,听到了里面的对话,便走进书房。岳飞和李氏赶紧起身迎接,安人坐定后,看着岳飞,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儿,你时运未到,怎么反而埋怨起媳妇来了呢?这是何道理?”
岳飞急忙跪下,诚恳地说道:“母亲,孩儿只是因为眼下生活困苦,偶然翻到这张命书,心里有些烦恼,绝没有埋怨媳妇的意思。”
话还没说完,七岁的岳云从学馆回来了。他不见母亲,就寻到书房里来。一看父亲跪在地上,他也赶紧跪在父亲后面。
安人看见孙儿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跪在地上,心里一阵心疼,说道:“我孙儿真是孝顺啊。岳云,你先起来。”
岳云抬起头,奶声奶气地说道:“爹爹起来了,孙儿才起来。”
安人听了,心里十分欣慰,说道:“我儿,你也起来吧。”说着,便带着媳妇和孙儿一同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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