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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作为罪人之子本不能入朝为官,不过也巧得很,父亲出事前一个月刚好重修了,改为祸不及子女,我父甚至投了票反对,现在想来真是造化弄人。

苏府如今在京城东南,皇帝御赐,虽然不是曾经的苏府的位置,但好歹将曾经的东西慢慢拿回来了。

曾经的苏府现在姓赵,没错,是我小舅舅的挂名宅子,也是皇帝赐的,我知道这是什么心思,亲姐姐自杀的宅邸又赐给弟弟,无非是对赵家的警告而已。

远远就看到小卷正站在门口左顾右盼,是婉娘在等我,我加快了脚步进府。

“相公,怎的没坐马车,走回来累不累啊?”小婉果然等在院中,上前替我脱掉了披风,又嘱咐小卷去厨房拿壶热水来,我牵住她又小又冷的手拉着她回卧房。

她漂亮的小脸立马就红了,低着头像鹌鹑似的一声不吭了。

房间的暖炉一直热着,榻上还是今早离开时的样子,整整齐齐。

我与她一直分房睡,我打通了两间居室,她平日就宿在隔壁,这是她除了新婚那天第一次进我的卧房,一入门就好奇地四处打量起来,也是,成婚那天她盖了盖头,后面也没什么机会看我的房间。

我让她坐到了榻上,给她脱了鞋,果然脚也是冰凉。

“外面还冷着呢,小心冻坏了身体,寒疾更严重。”

床底烧了暖石,榻上暖洋洋的,小婉坐在床上盖着被子,拉着我的手。

“相公,有没有用过饭?今日忙不忙?累不累?”

我才出去半天而已,只是笑笑,小卷的热水壶子拎了过来,拿出床底下的木盆,兑了些温度刚好的水,给小婉泡脚。

“今日没什么要事,不累,虽然快开春了,但温度还是低的很,小婉还是要泡泡脚,不然身子受不住的。”

自她嫁过来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我给她洗脚了,从一开始惶恐不安和拒绝,现在只剩害羞了。

“嗯呢,相公可在刑部用过饭了?”“用过了,我知晓你肯定又在等我一起吃,稍稍你泡完脚就坐在榻上吃吧,下次不必等我了。”

“嗯,明日开始正常上朝了吗?”

我暂时没回话,将热水放在案桌上,唤小卷传饭过来。

小婉的脚很漂亮,就是太冷了,泡了一会都没热乎透。

我只得替她揉揉脚,捏一捏,待泡的差不多了赶忙擦干塞进暖热的被窝里。

“对,明日开始正常了,不必多心我的事情,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才是。”

开了个小桌子,放在床上,摆上热腾腾的饭菜,我便去另一边的书桌上写这些日子耽误的公文批章了。

皇帝那日在御书房并未为难我什么,只是看着我的脸静默了很久,缓缓地说:“你和你娘长得很像,尤其是眉眼,简直一摸一样。”

我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只是低着头。

“朕还记得你小时候娇娇的一点不像个男孩,倒像是个女孩一样坐在你娘的怀里吃糕点。”

我身体一僵,巨大的恐惧和不安席卷着内心,牙关紧闭薄薄的汗渗透了衣服。

冀业帝站在身前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低着头呀只能看到一双明黄色的绣金龙纹鞋。

半晌后,外面飞过了一只鸟,清脆的鸣叫着。

“我知晓你又入朝为官是为了什么,朕也觉得你父是冤枉的,但证据确凿,朕虽不信,也没得办法。”

已经年近半百的冀业帝背着手慢慢挪到了窗台看着外面的梅花,那时候也是个冬日,阳光明媚照在他脸上斑白的胡须和落寞的神情一清二楚。

“要你父死的人太多了,朕也保不了他。”

冀业帝如是说道,挥手让我退下。

我在官场混迹了这么久,其实已经猜到了,要么是冀业帝要害我父亲,要么是党争,但我现在的目的,只有一个,为我父亲翻案,还他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