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域边境的寒风裹挟着砂砾,呼啸着掠过花烬的耳际。她微微蜷缩了一下,任由玄夜的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指尖触碰到那熟悉的材质,她想起方才在玄夜腰间摸到的青铜铃铛,那缕若有若无的焚天烬火的气息还萦绕在鼻尖,让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远处的天空被晚霞染成了血色,与她手腕上那道暗红的纹路相映成趣。这是她的烬脉,与生俱来的妖族血脉,却让她从出生起便背负着一个诅咒。她抬手摩挲着那道纹路,感受到它微微发烫,似乎在回应着什么。
你说我的血里有焚天烬火的味道?
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花烬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即后退了半步,试图与玄夜拉开距离。玄夜腰间的青铜铃铛无风自动,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某种无声的警告。
她注意到玄夜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仿佛深不见底的潭水。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的青铜铃铛,动作轻缓而专注,仿佛在安抚什么。那枚铃铛上刻着古怪的纹路,在暮色中泛着幽幽的青光。
就在这时,一阵诡异的风突然刮起。花烬感觉周遭的温度骤然下降,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玄夜猛地抬头,目光穿透了厚重的暮色,望向天际某个她看不见的点。
躲开!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花烬下意识地向后仰去,一缕黑焰擦着她的耳际掠过,带着灼热的气浪。她站过的地面瞬间熔化,形成一个三尺深的坑洞。焦土的气味扑面而来,混杂着某种诡异的腥甜。
无数黑影从四面八方涌来,魔气凝结成实质的锁链,将方圆百丈的空间完全封锁。花烬的心脏剧烈跳动,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烬脉在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皮肤。
妖皇陛下好雅兴。
慵懒的嗓音从天际传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花烬抬头,只见十二骨黑玉轿辇悬浮在半空,魔侍掀开轿帘,露出半张苍白如雪的脸。那人凤目微垂,血色竖瞳在暮色中泛着幽幽的红光。
带着本君的猎物散步?
花烬的烬脉突然剧烈震颤,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她死死盯着轿中人的竖瞳,脑海中突然闪过零碎的画面:燃烧的宫殿、坠落的星辰,还有……一滴落在她眉心的泪。
离渊。
玄夜挡在她身前,袖中滑出一柄青锋。剑光如水,却带着噬人的寒意。剑身上浮现出古老的妖文,每一个字符都像是活物,在剑光中游走。
魔君轻笑一声,指尖缠绕着一缕暗红流光。那光芒与花烬手腕上的烬脉竟有几分相似,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玄夜挡住。
三界屏障对本君而言不过虚设。倒是你……离渊忽然出现在花烬身侧,冰凉的手指抚过她颈侧跳动的血脉,小东西,你身上有故人的味道。
花烬猛地挣开,袖中暗藏的符咒瞬间燃起。然而那火焰在触及离渊衣角时诡异地倒卷回来,灼伤了她自己的手腕。她痛呼一声,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玄夜一把拉住。
烬火认主?有趣。离渊的瞳孔收缩成细线,看来那些老东西没骗我,神女的本源果然……
玄夜的剑锋突然暴涨三丈青光,将离渊逼退十步。两位至尊强者对峙的威压让方圆百里的草木尽数枯萎,连空气都变得凝滞。花烬被余波震得撞在岩壁上,喉间涌上腥甜。
当着本皇的面动我的人?
玄夜剑尖凝聚出九朵青莲,每片花瓣都刻满古老妖文。那剑光太过刺目,连花烬都不由得抬手遮挡。她能感觉到玄夜的气息在微微震颤,仿佛火山喷发前的平静。
离渊却抚掌大笑:你的人?她手腕上可还留着云家的追魂印呢!
话音未落,花烬突然感觉浑身剧痛,烬脉中迸发出刺目的红光,将半边天空染成血色。那光芒太过刺目,连玄夜都不由得皱起眉头。
两道身影同时冲向失控的能量中心。玄夜的剑光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斩断追魂印的瞬间,离渊却趁机将一枚黑玉扳指扣进花烬指间。
戴着它,下次见面时……你会想起一切。
爆发的烬火之力形成冲天光柱,照亮了整个妖域边境。花烬在意识模糊前最后看到的,是玄夜被魔气侵蚀却仍执剑护在她身前的背影,以及离渊消失在空间裂缝中意味深长的笑。
当光柱消散,妖域边境出现直径千丈的焦土盆地。花烬在青铜铃铛声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狼藉中。玄夜右臂布满蛛网般的黑纹,那些纹路像是活物,在月光下缓缓蠕动。
而她指间的扳指正不断渗出丝丝缕缕的记忆碎片——
有白衣女子在星空中坠落,有染血的青铜铃铛滚落台阶,还有……她自己站在燃烧的宫殿里,对某个模糊身影说:这次换我护着你。
这是……我的前世?
花烬颤抖着触碰扳指,玄夜却突然按住她的手。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仿佛经历了千年的沧桑:别看。有些真相,现在的你承受不起。
远处传来云家追兵的号角声,花烬发现烬脉中多了一缕不属于自己的妖力,正与离渊留下的魔气相互撕扯。而更令她心惊的是,当玄夜转身时,她分明看见他后颈浮现出与青铜铃铛上相同的古老纹路。
那纹路在她破碎的记忆里,被称为神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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