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蘅腕间的竹简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肉,她刚要抽手,那幽蓝的光突然凝成细针形状,噗地扎进掌心。
刺痛从指尖窜到天灵盖,她倒抽一口冷气,血珠顺着指缝滴落,正巧溅在孙媳怀里的莲心匣上。
红绸被血珠洇开,匣中泛黄的纸页突然哗啦翻卷,像是被无形的手掀开。
苏蘅瞳孔骤缩——那哪是普通典籍,分明是用干血写成的手札,字迹与前世五夫人临终前塞给她的血帕如出一辙。
更诡异的是,谢砚手中折扇的并蒂莲纹不知何时浮现在空中,与血书重叠成半透明的影子,一行朱砂小字缓缓显形:守劫使需护溯光体破九世劫,违者堕入无间。
这是......苏蘅话音未落,墙角传来周伯的咳嗽声,比刚才更近了些。
她手忙脚乱要合上莲心匣,余光瞥见血书落款处的印记——是朵六瓣冰莲,和谢砚昨日在老夫人灵前烧的纸钱纹路一模一样。
谢砚突然扣住她手背,体温比雨水还凉:收着。他另一只手将折扇横在两人之间,扇骨上守劫二字泛着冷光。
苏蘅这才发现,他的袖口不知何时滑下一截,手腕内侧有个淡青色的烙印,像是被火烫出来的六瓣冰莲——和前世她在侯府书房偷看到的《守劫使名录》拓印分毫不差。
五姑娘?周伯的声音已经到了廊下。
苏蘅心跳如擂鼓,趁谢砚转身的刹那将血书往他袖中塞,却被他反手握住手腕。
他掌心有薄茧,按在她新刺的伤口上,痛得她眼眶发酸:跟我来。
他拽着她闪进祠堂东侧的暗影里,正好避开周伯举着铜壶的身影。
苏蘅贴着墙,能闻到谢砚身上淡淡的沉水香,混着雨水打湿的墨香。
周伯的影子在青石板上摇晃,他手中的铜壶当啷一声搁在供桌上,浑浊的眼珠往他们藏身处扫来:五姑娘可是找着什么了?
老夫人头七...
周伯。谢砚突然出声,折扇唰地展开。
蓝焰从扇骨里窜出来,映得周伯袖口的卍字刺青发亮——那刺青用的是血墨,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渗出细小红点。
周伯像是被雷劈了,踉跄后退时撞翻供桌,五夫人的牌位砰地砸在地上,底下压着的檀木匣骨碌碌滚到苏蘅脚边。
她蹲下身捡起木匣,指尖刚碰到锁扣,匣身突然震了震。
打开一看,里面躺着半枚竹简,断口处还沾着暗红的痕迹——和她掌心那枚正在渗血的竹简严丝合缝,连竹节的纹路都能对上。
苏蘅猛地抬头看谢砚,正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底,那里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情绪:第七世......我在忘川边掉的。
话音未落,苏蘅腕间的胎记突然灼痛。
她鬼使神差地抓住谢砚手腕,将发烫的胎记按在他折扇的守劫二字上。
蓝焰轰地暴涨,两人的影子在烛火中重叠,苏蘅眼前闪过片段——第七世的雪夜,她咳着血倒在他怀里,他手里攥着个青瓷瓶,瓶口还沾着毒药的白霜;而此刻,谢砚折扇轻挥,周伯怀中掉出的砒霜粉竟化作点点星火,消散在空气里。
这是......苏蘅喉咙发紧,你救过我?
谢砚没有回答。
晨曦穿透窗棂,照在他泛白的唇上。
他将血书残页轻轻压在她掌心,扇面的并蒂莲纹突然渗出一滴血珠,颜色和老夫人临终前腕间的胎记一模一样。
远处传来崔姨娘尖利的呼喊:周伯!
老夫人的牌位怎么倒了?
苏蘅这才注意到,祠堂砖缝里渗出的血迹不知何时蜿蜒成一条细流,顺着谢砚的脚印往院外延伸,最终指向街角那座挂着监察使牌匾的灰瓦小楼。
走。谢砚将她往门外推,回房换身干衣服。
苏蘅刚迈出祠堂,豆大的雨点突然砸在瓦当上。
她低头看脚下,青砖缝里的水已经漫过鞋尖,凉意顺着脚踝往上爬,浸得膝盖一阵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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