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辅扫了一眼那串数据，没接话，低头盯着卷宗装哑巴。
系统这时候冷不丁跳了出来：
【叮！女帝信任值锁定阶段性任务开启】
【任务名称：咬出赵元辅】
【任务说明：赵元辅口供将牵出关键“户部—兵部—内库”三线，影响昭阳情绪好感度】
【完成奖励：前妻信任值 50，副任务“金线归脉”开启】
李洵玉嘴角一勾，心说——啧，这系统跟玩连连看似的，还真是一步步把这局给织上了。
他不急，靠在椅子上，悠悠抬头盯住赵元辅：“我不问你账，只问你一个人——这三笔银子，谁让你批的？”
赵元辅还是没说话。
“你是不说是吧？”
“行，那我换个问题。”
李洵玉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把三张银票底单翻了出来，随手推过去：“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银子批青州，回南淮，再转一手进了‘皇账内库’，收信人姓韩，内印落款——凤仪宫账房。”
“你再不说，是不是怕得罪太后？”
赵元辅身子明显僵了下。
他知道，这事真要咬出去，那就是拿脑袋在赌。
可不说，今晚怕是也别想走出这个屋。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开了口：“那批银子……确实是我签的。”
“调令，是兵部左侍郎言辰那边递来的，说是紧急用款，走的灾后余粮额度。”
“至于转回内库……我原以为是宫里要补节庆开支。”
“谁让你批的‘凤仪宫账房’那一栏？”
赵元辅咬牙：“是言辰。”
“他说——‘有人会收’，只要走完这圈子，账本就清了。”
李洵玉点点头，像早就知道这答案似的，语气不冷不热地说了句：“你啊……胆不小，脑子也还清醒。”
“能走出这屋的前提，是你把账说清楚，不然明儿大理寺就不是叫你来，是直接接你。”
赵元辅声音发哑：“李大人……这事真要往上交？”
“你觉着我搞政绩司，是玩泥巴的吗？”李洵玉笑了一下，抬手把那封宫账底单拍在他面前。
“这银子从灾户碗里转出来的，转着转着进了凤仪宫，进了谁的香炉，你心里没数？”
赵元辅低着头，不敢吭声。
李洵玉转过头，对杜世清说：“他这份笔录，先别交御史台，明天送昭阳殿。”
杜世清吓了一跳：“您……您真打算让女帝看？”
“不是我打算。”李洵玉盯着桌上的银票，慢慢道，“是她必须得知道——这账不是冲她，而是冲她下面那堆孝顺人。”
“她再不动，他们早晚把她的皇位坐出个洞来。”
系统又弹出提示：
【叮！您当前推进“女帝情绪线·信任深水区”】
【好感度浮动锁定中……】
李洵玉眼神一动，轻声嘀咕一句：“你放心，我不砍她的人。”
“我砍的是想拿她的名字洗账的狗。”
这句话没对谁说，但这间堂里，从赵元辅，到杜世清，再到几个在记笔录的吏员，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觉得——这状元爷不像是在审人，像是拿命给人护路。
可这条路，是往昭阳殿去的，是往皇帝心里去的。
第三人进堂，是钱旭。
这小子一进屋，就跟知道自己要完了一样，脸都白了，低头站在那，连招呼都不敢打。
李洵玉没看他，只冲旁边的老吏摆了摆手：“把刚才赵元辅那份口供给他念一遍。”
老吏照念不误，把“凤仪宫账目”那段念到一半，钱旭整个人已经在发抖。
“停。”李洵玉语气很轻：“听明白了吗？”
钱旭点头。
“明白就说。你在户部做主笔，银票调拨是谁指的路，你写的哪一笔，你自己认。”
“李大人……我、我就是写字的，我真不知道那是进宫用的……”
“那你知道你写的那几张银票，最后是赵元辅亲自押着送出去的吧？”
钱旭一下瘫坐地上：“他、他说……说是例行封库转账，是兵部常例，我真不知道……”
啪！
李洵玉把一张银票丢在他眼前。
“乙辛五十三的编号，不归户部管，你为啥敢签？”
“兵部转粮银，你是户部的人，你敢批？”
“谁给你胆子的？”
“我、我……”钱旭哆嗦着，“是赵大人叫我写的，我……我只抄了一份，他给了我一张‘御前手令副本’……”
系统弹出：
【叮！触发关键分支线索：伪造御前手令！】
【是否追查？】
【提示：若选择追查，女帝信任线将出现“动摇/考验”阶段，系统将进入阶段性沉默】
李洵玉看着系统，眼皮跳了跳，没点确认。
他知道，一旦这个词被摆到明面上，那就是谋逆未遂的路数了。
他沉默了一息，收了这张银票，对杜世清道：“把这三人的口供、票据、卷宗都收起来。”
“今晚不交御史台。”
“直接明早进宫。”
杜世清倒吸一口凉气：“昭阳殿？”
“嗯。”李洵玉把卷宗包好，像捧着一根炸药，“让她亲眼看。”
系统却迟迟没有跳出提示，反而像是熄了火。
他心头微动，低声一句：“狗系统，你也怕她生气？”
没反应。
他低头一笑：“那说明我做对了。”
昭阳殿，夜。
姬姒意没睡，案上还摆着那册“政绩档案总录”，烛火映着她微垂的睫毛，显得格外静。
内侍小心走进来，双手呈上李洵玉刚送来的“政务密折”。
她没看内侍，只低声道：“放下，退下。”
等宫人退净，她才慢慢展开那份卷宗。
第一张，是赵元辅的口供。
第二张，是银票对账底单。
第三张，是“凤仪宫”印章处的放大拓印页。
她盯着那印拓看了很久，手指却按在了银票上。
半晌，她喃喃道：“凤仪宫……你连这都敢碰。”
“你在赌我。”
“赌我会信你，还是……护他们。”
【系统提示未弹出】
她眼底泛起一丝情绪，像是惊，也像是恍然。
“李洵玉。”
她轻声叫了这个名字。
“你到底，是要我做皇帝，还是要我做你妻子？”
拂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