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光落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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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域的晨曦裹着微寒的风,掠过红妆颤抖的指尖,像一缕游走的冷意钻入骨缝。

她跪在玄智消失的空地上,掌心那枚刻着“生死同契”的归元钉正发烫,灼得皮肤隐隐作痛,仿佛一团炭火被封进了血肉之中。

“他还活着……”她对着风呢喃,声音轻得像要碎在空气里,连风都似乎不忍带走这句低语。

十六岁那年在家族密室偷铸这枚机关钉时,她总想着要刻“永不分离”,可父亲说“生死同契”更实在——生时同路,死时同穴。

此刻钉身的纹路泛着幽光,沿着掌纹往血脉里钻,像在传递某种跳动的频率,每一次脉搏都与钉身的光芒同步震颤。

“那不是意识交汇地。”红妆突然掀开腰间的牛皮囊,翻出半卷泛黄的笔记。

纸页边缘焦黑,带着未燃尽的余温,是当年抄家时她从火场里抢出来的,“父亲说过,轮回海最深处的‘真我界’……是因果尽头的回响。”她的指甲掐进纸页,指节发白,“他被困在那儿了。”

“小女娃说得对。”老向导的声音像枯枝擦过石面,沙哑却沉稳。

他原本佝偻的背直了些,灰白的发梢沾着晨光,映出一丝银辉,“那和尚没解脱,是把自己当锚了。”他布满老茧的手抬起,指向轮回海。

原本平静的海面不知何时裂开道缝隙,像被无形的刀划开,裂缝里涌出的光带着金红两色,炽热如熔岩,却又透出一种奇异的宁静,“镇压了千年的怨念,总得有人当桩子。”

铁牛的巨斧“哐当”砸在地上,震得碎石飞溅,激起一片尘土。

他眼眶红得像要滴血,脖颈的青筋鼓成蚯蚓:“那秃驴总说‘众生平等’,合着最难的苦就该他受?”他大步跨到裂缝前,皮甲擦过岩石的声响比雷还重,“老子去把他拖回来!大不了一起被因果乱流撕成渣!”话音未落,他已纵身跃入裂缝,身影被金红光幕吞没,只余一声闷吼在空气中震荡,像是从远古传来的战鼓。

红妆的睫毛剧烈颤动,如同风中挣扎的蝶翼。

她望着铁牛消失的方向,忽然扯下腰间的铜铃——那是玄智前日在山神庙替她修的,说“走夜路响着点,省得撞邪”。

此刻铜铃在她掌心攥得变形,金属的冰冷贴着手心,她却像没知觉似的,从怀中摸出三枚菱形青铜片抛向空中。

青铜片“叮”地相撞,竟在空中展开成一幅流动的星图,“千机图”的机关齿轮转动声清脆如鸟鸣,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星辰在其中流转。

“星轨罗盘,破虚阵。”她咬着唇,指尖在星图上快速结印,腕间玄智送的佛珠跟着晃动,檀木的香气混着体温,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淡淡的暖意,“因果乱流能绞碎神魂,没这阵……”她的声音突然哽住,想起昨日玄智替她理头发时,佛珠蹭过她耳尖的温度,那种温柔至今仍萦绕在肌肤之上。

她闭了闭眼,将最后一枚刻着“生”字的机簧按进阵眼,“进去!”

老向导拍了拍她的肩,动作轻柔而坚定。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碰人,掌心带着常年握罗盘的茧,粗糙却温暖,“那小和尚啊,总把人心想得太善。”他率先踏入光缝,灰袍下摆被光芒染成金红,仿佛披上了火焰织就的外衣,“但他忘了,总有人愿为他撞破南墙。”

红妆深吸一口气,将归元钉贴身收好。

玄智的佛珠还在她腕间,每颗珠子都带着他的体温,像一串未说完的佛号,轻轻敲打着她的心跳。

她低头看了眼脚边——那里还留着玄智消失前站过的痕迹,草叶被压出个浅印,像他常坐的蒲团形状,微弱的余温仍在泥土中残留。

“等我。”她对着那浅印说,然后冲进光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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