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在头顶越扩越大，暗紫色云团如沸腾的沥青般翻涌着，那浓烈的暗紫色仿佛要将整个天空吞噬。
中心幽蓝的光如利刃般刺得人眼球发疼，那幽蓝的光芒中还隐隐闪烁着诡异的火花，发出滋滋的声响。
玄智后颈的旧疤烧得厉害，那是七岁那年邪修屠城时留下的，此刻竟像被火炭烙着，滚烫的痛感从后颈蔓延开来，疼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必须找到三件宝物，否则永远困于此。
低沉的声音裹着雷音从漩涡里滚出来，震得两人耳骨发麻，那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狱传来，带着一股冰冷的气息，吹在脸上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玄智抬头时，瞥见无常握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那把断刀他认得，是三年前血洗青竹寺的凶器。
刀身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在月光下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铁锈味。
轮回海守护者？玄智按住怀里发烫的玉牌，贪字在布料下烙着他的胸口，那玉牌滚烫得几乎要灼伤他的手掌，触感粗糙而坚硬。
老首座圆寂前说过，轮回海的因果锁由三族至强者以命为引，守护者该是当年留下的残识。
轮回海，那是一个神秘而恐怖的地方，据说那里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和强大的力量。
无常突然嗤笑一声，断刀在掌心转了个花，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小和尚倒消息灵通。可他的目光扫过漩涡里翻涌的黑影时，瞳孔缩成针尖——那些黑影分明是半透明的魂魄，正被漩涡绞得支离破碎，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玄智没接话。
他望着那些魂魄，想起昨夜陶瓮里的黑血——老翁说因果使会取魂炼阵，原来炼的是这漩涡的燃料？
黑血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味，让人作呕。
找宝物。玄智转身往密林走，老翁提过第一件在林心。
无常跟上时踢飞块碎石，脸上带着一丝怀疑：你信那老东西？
他指甲缝里全是血渍。
不信，但这是唯一线索。玄智摸了摸腰间的铜铃，那是老首座的遗物，铜铃在他手中发出清脆的声响，触感冰凉。而且...他顿了顿，漩涡在吸魂魄，我们拖不起。
密林的腐叶味混着腥气扑面而来，那股味道浓郁而刺鼻，让人忍不住咳嗽起来。
周围的树木高大而茂密，枝叶交错，遮挡住了月光，只留下斑驳的光影洒在地上。
玄智刚踩上第一截枯枝，脚边突然窜出三道银芒——是淬毒的飞针，擦着他耳垂钉进树里，发出噗的闷响。
飞针带着一股尖锐的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
机关。无常的断刀横在两人之间，刀身映出树桠间若隐若现的丝线，那些丝线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看来有人不想让宝物被取走。
玄智眯起眼，脑海中迅速回忆着以往的经验。
他记得三年前在南疆见过类似的机关，用活蝉的触须做引，风吹草动都会触发。
此刻他盯着地面斑驳的光影，仔细地分析着机关的布局，突然抓住无常的手腕往左侧带——两人刚避开，脚边的泥土里就弹出六把短刃，在月光下泛着幽绿的光，短刃上的毒液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考工记》里的六蛇阵。玄智抹了把额角的汗，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的判断。机关世家的手法。他想起红妆教过他的机关要诀，在脑海中迅速计算着阵眼的位置。阵眼在东南方第三棵松树上。
无常抬头，看见松树枝桠间卡着块青铜片——和玄智怀里的那枚一模一样。
他刚要说话，玄智已经捡起块石头砸过去。
叮的一声脆响，所有机关突然静止。
玄智松了口气：机关用同一块青铜引动，破了阵眼就停。
无常盯着他，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你怎么知道？
红妆说的。玄智没解释太多，继续往林心走。
他能感觉到无常的目光像刀，但此刻更要紧的是——前方的空气里飘着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和老首座禅房里的一样，那股檀香味清幽而淡雅，让人感到一丝宁静。
小心！
无常的断刀突然架在玄智颈侧，脸上露出警惕的神情。
两人同时顿住——前方的灌木丛里，六双幽绿的眼睛正缓缓睁开。
那六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怨恨。
那是些半人半兽的东西，皮肤泛着青灰，獠牙从咧开的嘴角戳出来，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低吼，声音低沉而沙哑，让人不寒而栗。
是因果兽。玄智想起佛经里的记载，心中暗自思索着应对之策。执念太深的魂魄被业火灼烧，就会变成这样。他摸出怀里的玉牌，贪字玉牌能镇
话没说完，最前面的因果兽已经扑过来。
玄智本能地侧身，却听见咔嚓一声——那畜生的指甲划在他僧袍上，竟撕开道口子，露出底下裹着的青铜片。
僧袍被撕裂的声音清脆而刺耳。
金刚经！玄智突然开口念诵，声线清冽如钟。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佛音裹着金光从他口中涌出，那金光温暖而明亮，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最前排的因果兽突然发出尖啸，身上腾起黑烟，黑烟中散发着一股刺鼻的焦味。
无常的断刀趁机刺进那畜生的咽喉——说是咽喉，其实只有一团腐肉。
他抽刀时皱起眉：这些东西没魂魄，只有怨气。
所以佛音能破。玄智继续念诵，声音越来越响。
因果兽们开始后退，有的甚至跪在地上，青灰的皮肤簌簌脱落，发出沙沙的声响。
等最后一只因果兽消失在灌木丛里，玄智已经出了一身冷汗，汗水湿透了他的僧袍，贴在身上冰凉而黏腻。
他扶着树干喘气，无常递来水囊，脸上带着些许惊讶又敬佩的神情：你这经...比我刀还管用。
老首座说，佛经是渡魂的船。玄智喝了口水，抬眼便看见前方的空地中央，一块汉白玉台座上，正放着颗鸽蛋大小的宝石。
宝石泛着柔和的金光，表面流转着细密的纹路，像极了轮回海的漩涡，那金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
玄智刚伸手，地面突然传来咔嚓的碎裂声——他和无常同时往旁边跳，可还是慢了一步。
轰！
两人坠入黑暗的瞬间，玄智抓住了台座边缘的青铜纹路。
周围的光线逐渐暗淡，空气变得冰冷而潮湿，有一股阴冷的风从下方吹来。
他看见无常的断刀在头顶划出火星，试图勾住什么，却只抓到一把空气。
松手！无常吼道，下面有缓冲！
玄智松开手，坠入更深的黑暗。
下落时，他闻到了潮湿的土腥气，那股气味浓郁而厚重。
听见了远处传来的低沉咆哮——那声音不似野兽，倒像某种被封印的古老存在，正从沉睡中苏醒，声音在黑暗中回荡，让人感到无比恐惧。
黑暗里，有什么东西擦过他的脚踝，触感冰冷而黏腻。
玄智摸向腰间的铜铃，却摸到一手黏腻——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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