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暗夜中的密谋
洞穴不大，呈不规则的椭圆形，四周的石壁犬牙交错，石壁上的火把忽明忽暗，跳跃的火光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投下摇曳不定的影子。
林昭昭的指尖还残留着玉珏发烫的温度，那热度如同刚从火中取出的烙铁，让她的指尖微微发红。
晨雾从洞口漫进来，像一层薄纱，轻轻裹着祠堂废墟里飘来的焦糊味，那味道刺鼻又浓烈，如同燃烧的皮革。
这股味道混着她发间未干的冷汗，黏在脖颈上，湿漉漉、黏腻腻的，让她十分难受。
昭昭姐，你听——小梅突然攥紧她的衣袖，小女孩的声音发颤，带着几分惊恐，有、有嗡嗡的声音......那声音像被湿布捂住的铜锣，沉闷而压抑，从洞穴最深处渗出来，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召唤。
林昭昭的后颈瞬间绷直，阴阳眼在疲惫中泛起酸涩的热意，她看见空气里浮起细碎的蓝光，像被风卷起的磷粉，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正顺着石缝往他们脚边淌。
那蓝光在黑暗中格外显眼，像是黑暗中的幽灵，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九玄录。她压低声音唤系统，喉结动了动，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检测到异常能量吗？
检测中——机械音难得带了点杂音，仿佛也受到了这诡异氛围的影响，警告：非九重天本源力场，建议宿主保持距离。
顾承不知何时站到了她左侧，体温透过被血渍浸透的衬衫传来，那温度带着一丝温热，却又让人感到安心。是阴火。他的指节抵住洞壁，那里正渗出幽蓝的光，如同流动的水银，用活人生魂祭炼的邪术，我在古籍里见过。
话音未落，蓝光突然凝成实质的光带，在洞穴深处勾勒出一道人影。
那光带闪烁着，如同一条灵动的蛇，让人不寒而栗。
林昭昭的青铜剑嗡鸣着震动手心，剑刃上浮起细密的水痕——这是母亲教过的警魂纹，只有遇到威胁血脉的东西才会显现。
那嗡鸣声清脆而响亮，仿佛是剑在发出警告。
黑风寨的......赵四的砍柴刀当啷掉在地上，他喉结滚动着后退半步，脸上满是惊恐，上个月他带人洗劫了西头村，我见过那刀——
那男子从蓝光里踏出来时，林昭昭看清了他腰间的匕首。
刀鞘上缠着风干的人皮，那人皮皱巴巴的，如同陈旧的皮革，指节粗的银链拴着七颗发黑的牙齿，正是半个月前在义庄停尸房见过的凶物。
当时七个村民暴毙，尸体心口都插着这样的牙齿。
看命人。黑风寨主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石板，粗糙而刺耳，他的左眼蒙着块褪色的红布，右眼泛着浑浊的黄，如同两颗发臭的鸡蛋，把玉珏交出来，爷许你个全尸。
林昭昭的指甲掐进掌心，手心传来一阵刺痛，她能感觉到玉珏在发烫，九玄录的提示音在脑内炸响：检测到逆命者关联能量，主线任务触发条件变更——
你确定能拿走？她故意把玉珏举到眼前，让幽蓝光照出表面的云纹，那云纹在幽蓝光的映照下，如同流动的河水，这东西认主，上回李屠户想抢，手刚碰着就......她突然顿住，盯着黑风寨主的手腕。
那里有一道暗红的疤痕，像被蛇咬过的齿印，在幽蓝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黑风寨主的脚步顿了顿，右眼闪过一丝狠厉：少耍嘴皮子！他的匕首唰地出鞘，刀刃上凝着层青雾，那青雾散发着腐臭的气味，如同腐烂的尸体，你娘当年也这么能说，最后还不是...
林昭昭的呼吸骤然停滞，洞穴里的空气瞬间冷了十度，仿佛被一块巨大的冰块笼罩。
顾承的手按上她的肩，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如同一个小火炉。别中激将法。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小梅还在你身后。
她的余光扫到小梅。
小女孩正攥着半块红薯，睫毛上还挂着泪，脸上满是惊恐，却拼命把红薯往身后藏——那是方才她塞给小梅的线索道具，用来转移注意力的。
赵四叔。林昭昭突然提高声音，你说祠堂废墟里的发光物，会不会是当年九重天的烛台？她边说边用脚尖勾起地上的碎石，往左侧的石笋后踢去。
那碎石滚动的声音在洞穴里格外响亮，打破了紧张的氛围。
赵四的砍柴刀哐当一声磕在石笋上。
黑风寨主的视线被响动扯过去半秒——足够了。
小梅，跟赵四叔跑！林昭昭反手将小梅推进赵四怀里，青铜剑划出半道银弧，直取黑风寨主的手腕。
刀与剑相撞的瞬间，她的虎口震得发麻，那股麻意从虎口一直蔓延到手臂。
黑风寨主的力气大得反常，刀刃上的青雾缠上剑刃，像活物般往她手臂上爬。
她闻到腐肉的腥气，那气味让人作呕，后槽牙咬得生疼，想起父亲修复古籍时说过的话：阴火蚀骨，见血封喉。
顾承！她低喝一声。
守界人的残影在剑侧浮现，指尖点在她的腕脉上。
林昭昭感觉有股热流涌进手臂，那热流如同滚烫的岩浆，青雾遇热消散，她趁机旋身踢向黑风寨主的膝弯。
小聪明。黑风寨主闷哼一声，却借势扑上来，左手成爪直抓她的面门。
林昭昭偏头躲过，发绳被扯断，碎发扫过他蒙着红布的左眼——那里没有疤痕，只有个黑洞洞的窟窿，蛆虫正从眼窝里往外爬。
那蛆虫蠕动的样子让人毛骨悚然，她胃里一阵翻涌，挥剑斩向他的脖颈。
黑风寨主侧身避开，匕首擦着她的锁骨划过，布料撕裂的声响里混着皮肉刺痛。
那刺痛如同被刀割一般，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昭昭！顾承的残影突然凝实，他抓住她的腰往旁一带，黑风寨主的匕首噗地插进石壁，震得碎石簌簌落下。
林昭昭这才发现自己后背抵着洞壁，冷汗已经浸透了内衣，那内衣贴在背上，凉飕飕的。
她的呼吸急促，盯着黑风寨主染血的匕首——那上面的青雾更浓了，正顺着石壁往下淌，所过之处岩石都泛起黑斑。
那黑斑如同黑色的毒瘤，在石壁上迅速蔓延。
你到底想要什么？她喘着气问，手指悄悄摸向腰间的玉珏。
方才系统提示说玉珏完成度提升，或许能......
想要你娘的命债。黑风寨主突然笑了，红布下的窟窿里爬出条白蛇，信子吐着腥气，那腥气刺鼻难闻，当年她坏我血月祭，害我丢了左眼——他的声音陡然拔高，现在轮到你偿！
白蛇嘶地窜过来。
林昭昭本能地挥剑，青铜剑却突然变得极轻，像片羽毛。
她看见剑身上浮起金色纹路，正是九重天的门徽。
那金色纹路如同流动的黄金，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白蛇触到剑身的瞬间爆成血雾，黑风寨主惨叫着后退，左眼窟窿里涌出黑血。
那黑血如同黑色的墨水，流淌在地上。
这不可能......他踉跄着撞翻石桌，桌上的陶碗摔得粉碎，那破碎的声音清脆而响亮，那老东西说青铜剑......
说青铜剑失去灵性了？林昭昭抹掉锁骨上的血，玉珏在掌心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但它认的是看命人，不是年份。
黑风寨主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扯下红布，左眼窟窿里的黑血喷得满地都是，整个人像被抽了筋骨般瘫在地上。
林昭昭这才发现，他的右腿从膝盖往下都是青灰色的，皮肤下凸起根根紫筋——分明是被尸傀术控制的活死人。
他们......还会来......他的声音突然变成了周砚的，血月不会停......
九玄录！林昭昭大喊，定位这股能量来源！
检测完毕。系统音终于清晰，能量源指向苍梧山北麓，与现代H大历史系302教室坐标重叠。
洞穴外传来赵四的喊叫声：昭昭！小梅没事！快出来！
林昭昭望着黑风寨主逐渐透明的身体，突然想起周砚昏迷前说的话。
她握紧玉珏，青铜剑上的金色纹路还在流动，像活过来的龙。
顾承。她转身看向守界人，历史系302教室......是不是藏着什么？
顾承的眼神暗了暗，伸手替她理了理乱发。
他的指尖碰到她锁骨的伤口，凉得像块玉：你父亲上周说，302的地板下有块宋代的碑。他顿了顿，而九重天的血月祭，正好需要七块这样的碑。
洞穴外的晨雾更浓了，像一层厚厚的棉被，裹着祠堂废墟里飘来的焦味，模糊了顾承的脸。
林昭昭听见山脚下传来鸡叫，那鸡叫声清脆而响亮，小梅的笑声混在里面，脆生生的：昭昭姐！
红薯烤好了！
她低头看了看掌心的玉珏。
这一次，玉珏上的云纹完全连成了九重天的轮廓。
回村。她对顾承笑了笑，却把青铜剑握得更紧，但先去302教室。
顾承的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一按，像是应下了什么。
洞穴深处的幽蓝光芒已经彻底消散，只留下地上一滩黑血，正缓缓渗进石缝，像条通向另一个世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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