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暗夜中的真相
洞穴幽深狭长,洞壁上的岩石犬牙交错,形状怪异,有的如狰狞的兽面,有的似尖锐的利刃。
阴风冷得刺骨,如无数冰针般刺向林昭昭的肌肤,她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那风声在洞穴中呼啸回荡,似是有无数冤魂在悲号。
周砚的声音混着梵唱飘来的瞬间,那声音仿佛从遥远的黑暗深处传来,带着丝丝缕缕的诡异。
她的手指在身侧蜷成拳——那尾音里的嘶哑,和上周社团活动时周砚因感冒压低的嗓音分毫不差,这相似的声音让她的心猛地一紧。
顾承的剑刃出鞘时带起破空声,那声音尖锐而刺耳,如划破夜空的闪电。
青铜剑脊映着她手电的光,那光芒在粗糙的洞壁上投下颤动的影子,影子扭曲变形,似是有生命般在扭动。
他另一只手扣住她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布料传来,那温度滚烫而有力,仿佛能驱散她心中的恐惧:别动。赵四的柴刀横在胸前,刀面反光里,他额角的汗正顺着皱纹往下淌,在下巴凝成晶亮的水珠。
汗水滴落的声音,在寂静的洞穴中格外清晰。
黑暗中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那声音如同鬼魅的脚步,一下一下敲打着林昭昭的神经。
林昭昭盯着那团逐渐清晰的黑影,喉结动了动,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每一次跳动都仿佛要冲破胸膛——不是周砚。
来者裹着月白棉麻衫,发间斜插的木簪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那光柔和而清冷,却在这黑暗的洞穴中显得格外突兀。
当那张熟悉的脸从阴影里浮出时,林昭昭的手电啪嗒掉在地上,光束在洞底摇晃着扫过柳姑娘的鞋尖。
那鞋尖上的泥土,似乎还带着外面世界的气息。
柳...柳老板娘?她的声音发涩,仿佛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三天前在村口客栈,这女人还端着青瓷碗给她送热粥,说姑娘瞧着面善,像我家那早夭的闺女,眼角的细纹里全是温和。
那青瓷碗的触感,那热粥的香气,此刻都还残留在她的记忆里。
可此刻她站在月光里,眼尾的笑纹却像被刀刻的,连声音都浸了冰:昭昭姑娘,别来无恙。
顾承的剑往前送了半寸,剑尖离柳姑娘心口不过三寸:你怎么知道她名字?
柳姑娘的目光扫过顾承握剑的手,又落在林昭昭腰间——那里别着半块青铜令牌,是方才在鼎边捡到的。九重天的看命人,连自家信物都认不全?她指尖轻轻叩了叩洞壁,一块青石板咔地陷下去,露出后方窄小的甬道,那青石板移动的声音,沉闷而厚重,仿佛是古老秘密被开启的声音,跟我来,你母亲当年也站在这里问过同样的问题。
林昭昭的呼吸陡然一滞。
母亲?
她幼年时唯一记得的母亲影像,是个雨夜抱着她往衣柜里塞旧木箱的背影,箱底压着的正是这半块令牌。
此刻,那段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能感觉到雨水打在身上的凉意,能闻到旧木箱散发的腐朽气息。
此刻她喉咙发紧,几乎是踉跄着往前迈了一步,却被顾承扯住后领:昭昭,她可能...
顾承。林昭昭转身看他,眼底映着晃动的火光,那火光跳跃不定,仿佛她此刻混乱的内心。
她的心中既充满了对真相的渴望,又有着对未知的恐惧,还有对母亲深深的思念,我娘死的时候,手里攥着半块和这一样的牌子。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我要知道为什么。
顾承的剑刃微微发颤,最终垂了下去。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薄茧蹭过她指节,那粗糙的触感,让她感到一丝安心:我在你左边。赵四的柴刀重重磕在洞壁上,震得石屑簌簌往下落,那石屑掉落的声音,如同时间的沙漏在流逝,老夫活了五十来年,倒要看看这破洞能藏什么妖魔鬼怪!
小梅突然拽住林昭昭的衣角。
这小丫头的手冰得像块玉,指甲盖泛着不自然的青,那冰冷的触感让林昭昭打了个寒颤:昭昭姐姐,我怕。林昭昭低头,正撞进她黑漆漆的眼仁里——那双眼没有眼白,像两团化不开的墨,那深邃的黑暗,仿佛要将她吞噬。
她猛地抽回手,小梅却笑了,露出尖尖的虎牙,那虎牙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着寒光:姐姐别怕,我给你带路呀。
甬道比想象中矮,林昭昭弓着背走了七步,眼前豁然开朗。
密室里点着七盏青铜灯,灯油烧出的烟在头顶聚成灰雾,那灰雾弥漫在空气中,带着淡淡的刺鼻气味,让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墙上的禁术阵图足有两人高,红色符文在灯影里泛着妖异的光,和她在现代教室后墙看到的刻痕分毫不差。
那红色符文仿佛有生命般在闪烁,散发着神秘而危险的气息。
最中央的符是个昭字,笔画里凝着暗红的血珠,正一滴一滴往下淌,在地面积成小滩。
那血珠滴落的声音,如同沉重的鼓点,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神经。
这是......林昭昭的指尖几乎要碰到阵图,却被顾承一把拽住。
他的残影在她身侧浮现,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别碰!
这是血魂阵,用活人的魂魄养的。
柳姑娘从袖中取出半块青铜令牌,和林昭昭腰间的那半块严丝合缝。九重天每代看命人都有两块引魂牌,一块镇派,一块护家。她将合好的令牌按在阵图上,血珠突然逆流,在昭字周围凝成漩涡,那漩涡旋转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你母亲当年就是站在这里,说要毁了这东西。
林昭昭的指甲掐进掌心,她能感觉到指甲嵌入肉里的疼痛,却仿佛感觉不到一般。
母亲最后留给她的话是昭昭要好好读书,可此刻阵图里浮起的影像,却是个穿月白衫子的女人——和柳姑娘有七分相似——正举着引魂牌砸向阵图。阿姐!年轻的柳姑娘扑过去拽她的衣袖,爹说这是咱们柳家护了三代的阵,你疯了?
疯的是你们!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这阵要的是看命人的血,我女儿才七岁......
够了。柳姑娘猛地拍在阵图上,影像刺啦一声碎裂。
她转身时眼眶发红,可嘴角还挂着笑:你娘毁了半块引魂牌,带着半块跑了。
我们柳家守了三百年的秘密,就这么被她......
所以你杀了她?林昭昭的声音在发抖,她的内心充满了愤怒和悲痛,对柳姑娘的质问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
柳姑娘的笑僵在脸上。
她刚要开口,密室的木门突然砰地被撞开。
阴风吹灭两盏青铜灯,黑风寨主的身影裹着腥气挤进来,腰间的鬼头刀擦过门框,在木头上留下深深的刀痕,那刀痕仿佛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那腥气如同腐臭的垃圾,让人作呕。
他身后跟着七个持刀的喽啰,刀面映着林昭昭发白的脸。
黑风寨主舔了舔嘴唇,目光扫过阵图:九重天的血魂阵,老子早听说能让人起死回生。
把阵图拓本交出来,老子留你全尸。
林昭昭的后背贴上冰冷的石壁,那石壁的冰冷如同死亡的寒意,渗透进她的骨髓。
她能听见顾承的剑在鞘中轻鸣,那轻鸣声仿佛是战斗的号角;能看见赵四的柴刀握得指节发白,那发白的指节显示出他的紧张和坚定;能感觉到小梅的手指正悄悄绕上她的手腕——那双手的温度,和方才洞穴里周砚留下的脚印一样,带着种腐叶般的腥气。
寨主可知这阵为什么叫血魂?她强迫自己扬起下巴,声音却比想象中稳,可她的内心却如波涛汹涌的大海,充满了恐惧和挣扎。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母亲的身影,那是她坚持下去的力量,它要的不是阵图,是看命人的心头血。她盯着黑风寨主瞳孔里的贪婪,慢慢举起引魂牌,你当真以为......
少废话!黑风寨主的鬼头刀离她咽喉不过三寸,老子数到三,交不出来......
一——
林昭昭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血珠渗出来,在引魂牌上绽开小红花。
她能听见阵图里传来母亲的尖叫,那尖叫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呼唤,让她的心都揪起来了;能看见顾承的残影正试图握住她的手,那残影仿佛是她唯一的依靠;能感觉到小梅的手指在她腕间越收越紧——
二——
洞外突然传来狼嚎,那狼嚎声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野性和恐怖。
黑风寨主的刀顿了顿,喽啰们的火把开始摇晃。
林昭昭盯着寨主后颈暴起的青筋,在心里数到第七下,终于露出个带血的笑,那笑容里充满了决绝和坚定:寨主可知,这阵要的第一味药引......
是七月十五的血月。
话音未落,密室的灯全灭了。
黑暗中,林昭昭听见鬼头刀落地的闷响,听见喽啰们的惊呼声,听见小梅在她耳边轻轻说:姐姐,血月要来了哦。
顾承的手及时环住她的腰。
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尖,带着滚烫的温度:昭昭,抓紧我。
黑暗里,有什么黏腻的东西擦过她脚踝,那黏腻的触感让她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林昭昭打了个寒颤,突然想起现代教室后墙的刻痕——那最后一笔,分明是个月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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