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暗流涌动的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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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库斯的话精准的刺激了张澈紧绷的神经。

他望着北方上空的云层,喉结动了动——去年漠北之战,左贤王亲卫的狼头坠子他见过三次,最后一次是在匈奴单于的金帐外,那坠子上的狼眼嵌着两颗血玉,在火把下泛着妖艳的红。

去,把陈二牛和柳三叫过来。张澈转身说道,让他们换身大月氏商队的行头,脸上抹点马奶子晒的癍——大宛关卡认货不认人,记得在骆驼鞍里塞两袋于阗玉。他顿了顿,指节敲了敲腰间的青铜虎符,重点盯图尔干的内帐,看那匈奴人住哪间偏殿,桌上摆没摆带狼纹的酒壶。

马库斯退下时,靴底在城砖上蹭出半道白印。

张澈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三天前这罗马人还穿着镶金线的托加袍,现在短褐下摆沾着草屑,倒真像个久居边塞的老兵。

风卷着沙粒扑来,他眯起眼,听见城墙下传来叮叮当当的敲击声——苏拉带着工匠在赶制弩炮,生铁炮架的棱角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统领!李陵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玄铁枪杆撞在城垛上,末将刚去校场转了圈,具装骑兵的马铠新刷了桐油,夜里能反光三里地。他大步走到张澈身边,铠甲上还沾着马厩的草屑,那匈奴人来大宛做什么?

莫不是和去年截咱们粮道的是同一拨?

张澈没答话,伸手接住李陵递来的羊皮水囊。

水囊里是冰镇的葡萄汁,凉意顺着喉咙往下淌,他忽然想起细作出发前说的话:大宛的葡萄甜得发腻,可王宫里的井水咸得能齁死人。这或许能派上用场。

去把马库斯叫回来。张澈把水囊还给李陵,再让伙房煮锅姜茶——夜里要起风,别让工匠们冻着。他望着远处正在加固的壕沟,铁蒺藜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咱们得给图尔干添把火。

三日后的深夜,张澈在帅帐里拨亮油灯时,帐帘被风卷起一角。

陈二牛裹着件破毡斗篷钻进来,脸上的癍还没擦干净,右耳缺了小半——这是他被大宛卫兵砍的,上次在乌孙也是这招苦肉计。

王宫里那间青瓦偏殿,夜里总亮着灯。陈二牛把冻得发紫的手伸到火盆边,小的混进送羊奶的队伍,听见匈奴使者说下月十五,五千副锁子甲从居延关运过来,还说等汉军退了,大宛的粮仓要分咱们三成。他从怀里掏出块油布,展开是半片烧过的木简,这是从偏殿垃圾堆里捡的,上面写着三个月为期,若不能退汉,单于将亲率十万骑...

张澈的指腹擦过木简上的炭痕,油灯在他瞳孔里晃出两点火星。好个图尔干,以为傍上匈奴就能撑过这个冬天。他突然笑了,笑得帐外巡夜的梆子声都顿了顿,去把文书叫来,我要写封密信——用匈奴左贤王的口吻,说待大宛事了,当立阿里为新王。

李陵接过密信时,手指在阿里二字上重重一按:这招借刀杀人,妙!

阿里那老匹夫早看图尔干不顺眼,去年为了康居的铜矿还差点动刀。他把密信塞进个镶绿松石的皮袋,末将派十个最精的斥候,把这袋子不小心掉在阿里的营门口。

果然,三日后的清晨,大宛王帐外响起了刀剑出鞘的脆响。

张澈站在城楼上,用千里镜望见阿里还有他的红袍,他的佩刀指着图尔干的鼻尖,皮袋里的密信被甩在地上,字里行间的吞并新王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睛发疼。

图尔干的金冠歪在一边,宝石砸在阿里脚边,溅起的沙尘里,他吼得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你敢信匈奴人的鬼话?

我大宛的刀还没钝!

张澈放下千里镜时,手背被镜筒硌出红印。

他望着远处大宛军营里腾起的炊烟——比昨日少了三分之一,看来阿里已经带着部下挪了营地。

风里飘来股焦糊味,是苏拉在试射新造的弩炮,铁弹打在沙袋上,闷响像滚过闷雷。

统领!侦察兵的马蹄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那骑兵滚鞍下马,甲叶上还沾着露水,大宛的后营动了!

昨夜有三千骑兵悄悄出了城,马蹄裹着布,往咱们要塞的西北方向去了。

张澈的手指在城垛上敲出急促的鼓点。

他望着天边渐起的阴云,突然闻到了熟悉的铁腥气——那是马掌摩擦岩石的味道,是重装骑兵特有的气息。

传我命令。他的声音像淬过冰水的剑,具装骑兵今夜二更前到北门外集结,弩炮全部对准西北坡。

让苏拉把新造的火油桶搬上城墙,每个垛口放两桶。他转身时,玄甲在月光下泛起冷光,告诉弟兄们,今晚可能有贵客来。

城楼下的号角突然吹响,张澈望着大宛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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