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破译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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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色如轻柔的白纱漫过辕门时,张澈跟着王校尉走进了偏帐。

那雪色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视觉上给人一种静谧又寒冷的感觉。

帐内炭盆烧得正旺,火星子噼啪爆开,那清脆的爆裂声在寂静的帐内格外清晰,映得王校尉护心镜上的血渍泛着暗褐,那血渍的颜色在昏黄的火光下显得格外深沉,给人一种视觉上的冲击。

他解下外氅搭在鞍架上,回头时眉峰还凝着层白霜,那白霜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仿佛是岁月的痕迹。

“先烤烤手,密文放案上。”

张澈搓着冻红的指尖凑近炭盆,那冻红的指尖在炭火的映照下,更显鲜艳,触觉上的冰冷与炭火的温暖形成鲜明对比。

目光却黏在王校尉腰间那方鼓起的皮袋上——里面装着他连夜绘制的狼齿图。

三天前他替王校尉缝合腹部箭伤时,这校尉疼得脖颈青筋暴起,却硬是咬着布团没哼一声;此刻他解皮袋的动作倒轻得像在拆家书,羊皮纸展开时,张澈听见自己心跳撞着胸腔,那心跳声在寂静的帐内如同战鼓一般响亮。

“你说这符号是密文?”王校尉俯身用短刀挑亮灯芯,昏黄光晕漫过狼齿图上歪扭的刻痕,那刻痕在光晕下显得更加神秘。

他指节叩了叩其中一个螺旋纹,“我在漠南见过匈奴巫师画符,倒有几分像。”

张澈的喉结动了动。

原主记忆里,这校尉是雁门郡猎户出身,十五岁投军,在边境杀过三十七名匈奴骑兵——可此刻他盯着密文的眼神,倒像个捧着家书的庄稼汉。

“这不是巫符。”张澈摸出怀里的青铜罗盘,在案上划出半圆,“匈奴左贤王部用‘狼齿’标记行军路线,螺旋代表沙暴,三角是水源。

但这里......”他指尖点过三个连在一起的菱形,“这三个符号我在敦煌汉简里见过,是‘聚’‘兵’‘夜’的古体。”

王校尉的手指突然攥紧了案角。

“阿古拉那小子说单于要借沙暴攻朔方,可沙暴要等春分后才起......”他猛地抬头,瞳孔里跳动着灯花,“你前夜翻遍了戍卒们的旧书,就是为这个?”

张澈的耳尖发烫。

三天前他借口替伤兵抄医书,实则借了伙夫老张的《急就章》、马夫老周的《孙子兵法》残卷——这些东西在现代考古队看来破破烂烂,此刻却成了破译密文的钥匙。

“匈奴用‘月相’标日期。”他抽出炭条在狼齿图旁画了七个圆,“最右边这个缺月,是十五后第三夜。”

帐外突然传来马蹄声,那马蹄声由远及近,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急促,听觉上给人一种紧张的感觉。

张澈的炭条“咔”地断成两截,那断裂声在帐内清脆地响起。

王校尉已经按上了腰刀,掀帘的风卷着雪粒扑进来,那雪粒打在脸上,带着丝丝凉意,触觉上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却见是个蓬头戍卒,怀里还抱着半块冻硬的炊饼。

“伍长!”那戍卒冻得直跺脚,“李都尉的亲卫把阿古拉带走了!”

张澈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既有对阿古拉的担忧,又有对局势的焦虑。

他想起阿古拉曾在马厩里冒着风险帮他翻出密文,脖子上还留着鞭伤,这份感激此刻与担忧交织在一起。

阿古拉是匈奴降卒,三天前替他在马厩里翻出那卷密文时,脖子上还留着鞭伤——李广利总说降卒不可信,前日张澈替王校尉治伤时,还看见李都尉站在辕门外冷笑。

“为什么抓他?”他攥住戍卒的手腕,那手腕的温度传递过来,能感觉到戍卒的紧张,“说清楚!”

“说是私藏匈奴器物。”戍卒的牙齿打战,“小的亲眼见,李都尉的人用铁索捆他,阿古拉喊着‘张医官救我’......”话音未落,王校尉的佩刀已“呛啷”出鞘。

“李广利这是要断咱们的线!”他刀背拍在案上,震得密文纸页簌簌作响,“走,去大牢!”

张澈却按住了他的手腕。

“现在去只会撞枪口。”他望着炭盆里将熄的火星,那火星闪烁着微弱的光,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喉间发苦——李广利是贰师将军李延年的族弟,在朔方郡说一不二。

前日他因救王校尉被升为斥候伍长时,李都尉的脸色比雪还冷。

“阿古拉要是说了密文的事......”

“他不会。”王校尉的刀慢慢收回鞘中,指节捏得发白,“那小子上个月偷我酒喝,被我拿马鞭子抽,都没吭半句软话。”他突然抓起狼齿图塞进张澈怀里,“继续译!

就算阿古拉扛不住,咱们也得攥着实据。”

接下来的三日,张澈几乎没合过眼。

他缩在马厩草料堆里,借着透风的瓦缝看日影,那日影在地上缓缓移动,视觉上让人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用碎陶片在墙上画满了符号。

王校尉每日寅时送热粥来,靴底的积雪在草堆边融成小水洼,那小水洼里的水在寒冷的空气中冒着丝丝热气,触觉上能感受到一丝温暖。

戍卒们悄悄把旧书塞给他,有《仓颉篇》残页,有记粮账的木牍,甚至还有个老兵翻出妻子临终前绣的“平安”帕子——帕角绣着的云纹,竟和密文中某个符号如出一辙。

“找到了!”第三夜,张澈的陶片“当”地掉在地上,那掉落声在寂静的马厩里格外响亮。

此时,帐内的炭火已经快要熄灭,只剩下微弱的红光,发出噼里啪啦的细碎声响,仿佛在为这紧张的时刻伴奏。

帐外,狂风呼啸着,风声像是野兽的咆哮,卷着雪粒不断撞击着营帐。

他盯着墙上歪扭的符号,手按在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上——那三个菱形不是“聚兵夜”,而是“左”“右”“贤”。

匈奴左右贤王分领东西两路,而密文最下方那个被他忽略的锯齿纹,在《盐铁论》里有载:“锯齿者,兵戈相接也。”

“单于要两路夹击!”他抓起狼齿图冲进王校尉的营帐时,正撞见校尉在擦刀。

月光从帐缝漏进来,照得刀面寒光凛冽,那寒光在黑暗中闪烁着,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

“左贤王借沙暴袭朔方,右贤王绕居延泽断咱们的粮道!”张澈的声音发颤,“时间就在......”他翻出怀里的碎纸片,那是他按月相推算的日期,“三日后的子时!”

王校尉的刀“当啷”落地。

他抓过密文图对着月光,喉结动了动:“你确定?”

“阿古拉说密文里有‘罗马’,我起初没在意。”张澈摸出怀里的青铜罗盘,冰凉的铜面贴着掌心,那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许多。

“但右贤王部的符号里,有三个连写的‘鹰’——罗马军团的鹰旗,我在考古报告里见过。”他深吸一口气,“这不是普通的袭边,是匈奴联合了西边的势力!”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那马蹄声如鼓点般急促,让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王校尉掀帘的瞬间,冷风卷着传令兵的喊声响进来:“王校尉!

刘将军召见张澈!”

张澈的手猛地收紧。

刘将军是朔方最高统帅,寻常戍卒想见他比登天还难。

他望着王校尉,后者冲他重重一点头:“带着密文,说清楚。”

帅帐的牛油灯照得人眼睛发疼,那灯光的亮度让人的眼睛有些刺痛,视觉上给人一种不适的感觉。

张澈跪在草席上,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那心跳声在寂静的帅帐里格外响亮。

刘将军的虎符在案上泛着冷光,他抚着花白胡须听完陈述,突然用铜尺敲了敲狼齿图:“你说右贤王要断粮道?”

“居延泽东有片红柳林。”张澈想起原主记忆里跟着老兵巡边时的景象,“林子里有处干河床,足够藏五千骑兵。”他的额头沁出冷汗,那冷汗顺着额头滑落,触觉上让人感到一丝凉意。

“若末将说错,愿受军法。”

刘将军突然笑了。

他招招手,身后亲卫捧来个漆盒,打开竟是块羊脂玉牌——那是朔方戍卒的最高信物“镇边令”。

“王校尉说你救他时,连止血带都是用自己的中衣撕的。”将军的目光扫过张澈肩头未愈的箭伤,“密文的事,我派三百亲卫去居延泽探虚实。

若真......”他将玉牌推过来,“这牌子,以后归你。”

张澈的指尖触到玉牌的瞬间,忽闻帐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亲卫掀帘而入,手里攥着封染血的急报:“居延泽红柳林发现匈奴马粪!

还有......”他迟疑着展开羊皮纸,“上面画着鹰旗!”

刘将军的脸色骤变。

他霍然起身,虎符撞在案上发出脆响,那脆响在帅帐里回荡着。

“传我将令!

左营守朔方,右营随我去居延泽!

张澈,你带斥候营在前探路!”

张澈攥着玉牌站起身,青铜罗盘在怀里发烫,那发烫的感觉仿佛在提醒他责任的重大。

他望着帐外翻涌的雪云,那雪云在月光下翻腾着,仿佛是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突然想起阿古拉说的“罗马”——那些刻在短剑上的字母,那些藏在密文里的鹰旗,此刻都像潮水般涌进脑海。

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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