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血染台伯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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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澈望着营地西北角突然竖起的猩红鹰旗——那是罗马军团重组的信号。

普布利乌斯的黑甲在火光里泛着冷光,这个刚被元老院紧急调来的主将正用青铜杖尖戳着沙盘,十步外的号手已经憋足了气,军号声随时会撕裂夜空。

将军!阿犬的声音裹着焦糊味撞进耳膜,渡口方向的火把突然密了三倍,原先的木筏全被拖走,岸边堆了半人高的拒马桩。

张澈的瞳孔缩了缩。

他早料到瓦伦提努斯的前军溃败只是开胃菜,真正的杀招在台伯河——这条河是汉军西进的咽喉,若被卡死,东岸两万大军连喝水都成问题。

他摸了摸胸口发烫的青铜圆盘,昨夜那幅突然清晰的星图里,台伯河的位置正泛着幽蓝,似某种警告。

传我命令。他转身时披风扫过阿犬肩头,李陵带轻骑去北翼,马镫绑铜铃,专挑弓箭手多的地方冲——要让普布利乌斯以为我们要从上游强渡。阿犬应了一声,转身时带起的风卷走半片烧残的布幡,上面还沾着未干的马血。

赵飞。张澈又唤住正要跑开的侦察兵,带三个会水的,把牛皮囊里的桐油涂遍全身,潜到河底摸——普布利乌斯这种人,不可能只摆拒马。赵飞扯下腰间的青铜鱼形令牌晃了晃,那是他去年在楼兰捞起的古物,将军放心,河底要是有铁链,我连铆钉的锈都能摸出来。

李思明的药囊就在这时撞了张澈的手肘。

医官的手背上还沾着灶灰,指缝里夹着半株带刺的草:刚在营地西侧发现的,是曼陀罗混着钩吻,碾碎了掺在水里能让人咳血。

我让伙夫把所有陶瓮都换了,可过河后......他没说完,目光扫过对岸影影绰绰的灌木。

张澈拍了拍他肩膀:过了河你就是玄甲营的眼睛,毒草在哪儿冒头,你就在哪儿撒石灰。李思明点头,转身时从腰间解下个小布包塞给张澈:这是防瘴气的香丸,河底阴湿,将军含一颗。

马蹄声就是此刻炸响的。

李陵的轻骑队像一把撒开的铁蒺藜,北边的箭雨果然密了——罗马弓箭手的火把顺着骑兵的轨迹连成串,把原本该盯着渡口的视线全勾了过去。

张澈摸了摸嘴角的香丸,苦味在舌尖炸开,正好压下喉咙里的腥气。

抬浮桥!他抽出环首刀,刀身映着对岸新点起的探照灯。

二十个精壮士兵立刻扛起用树干和生牛皮捆成的浮桥段,河水漫过他们的腰际时,张澈注意到最前面的新兵小柱子打了个寒颤——昨夜他还蹲在篝火边搓冻红的耳垂,现在却咬着牙把浮桥往河心送。

风向变了!负责观测的旗手突然喊。

张澈抬头,原本向南的风正打着旋儿往北吹,他眼睛一亮:泼烟煤!早备在河边的陶瓮被砸开,黑色的烟尘借着风势扑向对岸,探照灯的光顿时成了蒙着灰的月亮。

罗马人的投石器开始乱砸,石弹擦着浮桥边落入水中,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张澈的护心镜。

将军!

河底有铁链!赵飞的声音从下游传来,他的牛皮囊破了个洞,正抓着块锈迹斑斑的铁锚往岸边游,每隔五丈一道,全拴在河心的石墩上!张澈转身喊:船匠老王!那个总爱蹲在船坞修桨的老头早抱着火油桶候着了,将军放心,用桐油浸过的麻绳绑火油桶,点着了往铁链上一扔——当年修黄河堤坝时,我们用这法子炸过冰排!

李思明突然拽住张澈的胳膊,他的药囊在滴水:那边的芦苇丛!张澈顺着他的手看过去。

李思明从药囊里掏出个竹管,往空中一撒,白色粉末落进芦苇丛,立刻腾起滋滋的青烟:是毒汁,沾到皮肤就烂。他迅速分给周围士兵用兽皮裹手的布套,将军先过,我带着医兵清出条路。

当第一块浮桥板搭到西岸时,张澈的靴底沾了河底的淤泥。

他踩上高地的瞬间,青铜圆盘在胸口烫得几乎要穿透甲胄,那个星图里的台伯河此刻正与脚下的河流重叠,连河湾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对岸普布利乌斯的号手终于吹响了,悠长的号声里混着汉军的喊杀,李陵的骑兵从北翼杀回,马蹄声像擂在台伯河上的战鼓。

这一战,不是为了征服......张澈摸着发烫的圆盘低语,夜风掀起他的披风,露出腰间刻着云纹的环首刀,而是为了守护。

身后传来李陵的呼喝:浮桥通了!

玄甲营跟我杀——话音未落,河心突然腾起火光,老王的火油桶炸碎了最后一道铁链,炸起的水柱里,汉军的战旗正顺着风势展开。

但张澈注意到,西岸的灌木丛里,有几双眼睛在夜色中闪着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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