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的秋夜带着股湿冷，陈默站在云顶酒店旋转门外，仰头望着“云顶”二字在霓虹里泛着冷光。
他摸了摸内袋里的谈判专家技能卡，塑料边缘硌得胸口发烫——这是今早系统刚解锁的黄金级奖励，此刻正随着心跳一下下撞着肋骨。
“手别抖。”小华站在他身侧，不知何时把沾着蛛网的发梢扎成了马尾，发圈是陈默上周帮她在社区义卖会上挑的草莓图案，“我手机开着录音，要是半小时没动静，小杰会带着他表哥的安保队冲进来。”
陈默转头，看见她攥着手机的指节发白，后颈还粘着一块没拍掉的墙灰——像极了去年暴雨天，她蹲在楼道里帮流浪猫搭纸窝的模样。
他突然笑了：“你这是准备当007？”
“当你陈默的保镖不行？”小华翻了个白眼，可耳尖却红到了发根。
旋转门“嗡”地一声打开，她率先走了进去，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急促的点。
电梯缓缓上升，3018房在顶层。镜面映出两人紧绷的脸。
陈默数着楼层数字跳动，喉结动了动：“等下不管我说什么，你尽量别插话。系统任务失败要扣光烟火值，我现在可是黄金级，扣完得从青铜重新爬。”
“知道啦——”电梯“叮”地停住，小华突然拽住他袖口，“但要是他敢动手，我包里有防狼喷雾。”她晃了晃斜挎包，金属扣撞出脆响。
门没锁，虚掩着露出条缝。
陈默推开门的瞬间，茶香先涌了出来。
红木圆桌旁坐着个穿深灰西装的中年男人，见他们进来，起身时动作像钟表齿轮般精准：“陈同学，小华小姐，请坐。”
他的声音和昨晚电话里不同，温和得像社区里爱下象棋的王伯，可当陈默对上他眼睛时，后颈突然窜起凉意——那双眼太静了，静得像结了冰的深潭，看不出半点情绪。
“我是张伟，平凡人潜力觉醒计划现任负责人。”张伟伸手示意两人落座，指节上有道淡白的疤痕，“先喝茶？明前龙井，李教授生前最爱。”
陈默的手指刚碰到茶杯就缩了回来。
李教授是他父亲的老友，三个月前在实验室突发心梗，临终前塞给他个铁皮盒，说“里面是你父母的秘密”。
此刻听见这个名字，他喉咙发紧：“李教授……走得突然。”
“是啊。”张伟低头拨弄茶漏，青瓷与陶的碰撞声里，他声音轻得像叹息，“他总说计划该回归初衷，不该被资本裹挟。”
“什么初衷？”小华突然开口，陈默用脚尖轻轻碰了碰她的鞋跟——这是他们昨晚约好的暗号，让她别急着暴露。
果然，张伟抬眼时，眼底闪过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发掘平凡人的潜力。”张伟端起茶盏，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您看，陈同学从帮邻居遛狗开始，到现在能调动社区资源策划活动，不正是计划的成功案例？我们记录每个人的情感共鸣值、社交影响力，只是想建立个更科学的成长模型。”
陈默盯着他推眼镜的动作——这个细节他在谈判专家技能卡里学过：频繁调整眼镜是典型的防御性动作，说明对方在隐藏关键信息。
更让他不安的是，张伟每说三句话，必定要提一次“光明会”，像是刻意在强调什么。
“但光明会为什么要给觉醒者标价格？”陈默突然开口，声音比他预想的更冷。
谈判专家技能卡生效的瞬间，他看见张伟瞳孔猛地收缩，喉结上下滚动了两次——这是撒谎前的生理反应。
“那是旧数据。”张伟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沿，节奏乱得像跑调的钢琴，“三年前光明会确实介入过，可我们早就切断了联系。陈同学，您要相信——”
“相信什么？相信你们翻遍我从小到大的社区记录，就为了研究‘情感共鸣值’？”陈默往前倾身，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还是相信那个在旧仓库画衔尾蛇的组织，和你们没关系？”
小华的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她低头看了眼屏幕，朝陈默微微点头——小杰的定位显示，安保队已经在酒店大厅待命。
张伟的额头渗出细汗，镜片后的眼睛终于有了波动：“您……您怎么知道衔尾蛇？”
“我还知道李教授的笔记里夹着光明会的老照片，知道你们给能读心的标两千万，能预知的标五千万。”陈默摸出小华给的U盘拍在桌上，塑料壳磕出清脆的响，“更知道，我的评估等级是‘不可评估S级’。”
空气突然凝固。
张伟盯着U盘看了三秒，突然笑了，只是那笑没到眼底：“您比李教授更敏锐。没错，光明会确实还在参与计划，但他们的资金是我们维持项目的关键。我们只是……借用他们的资源。”
“借用？”小华猛地站起来，椅子“哐当”倒地，“那我在云盛贸易翻到的觉醒者名单算什么？他们被标上价格，是要当商品卖吗？”
张伟的脸瞬间惨白，他伸手去够西装内袋，陈默立刻按住腰间的防狼喷雾——那动作太像掏枪了。
但下一秒，张伟摸出的是张照片：“您看这个。”
照片里是二十年前的实验室，穿白大褂的年轻人举着试管笑，最左边那个清瘦的身影，分明和陈默有七分相似。
“这是你父亲，陈远教授。”张伟的声音突然哑了，“计划最初是他提的，为了让像你们这样在市井里长大的孩子，能被看见。”
陈默的呼吸陡然急促。
他摸出怀里的铁皮盒，金属边缘硌得手心发疼——父亲的照片，原来在这里。
“但光明会曲解了他的初衷。”张伟的手指捏得照片发皱，“他们要的不是发掘潜力，是掌控。陈同学，您是陈教授最完美的实验体，他们怕您，更想……收编您。”
手机在陈默口袋里震动，系统任务栏弹出提示：【隐藏任务进度：80%】。
他盯着张伟颤抖的指尖，突然意识到对方在说实话——但只说了一半。
“所以您今晚叫我来，是想让我当你们的挡箭牌？”陈默把铁皮盒按在桌上，“还是想告诉我，李教授的死，和光明会有关？”
张伟的手顿住了。
远处传来电梯运行的嗡鸣，陈默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小华弯腰捡起椅子，手指悄悄勾住他的小指——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像小时候在社区活动室玩捉迷藏，她总爱用这个动作确认他还在。
“李教授……是发现了光明会的资金流向异常。”张伟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他说要公布证据，结果……”
“结果实验室就着了火？”陈默的指甲掐进掌心，“我查过消防记录，那场火是人为的。”
张伟没说话，算是默认。
云顶酒店的落地窗外，云城的灯火像撒了把碎钻。
陈默突然站起，西装内袋的技能卡硌得生疼：“我需要时间验证这些。”
“陈同学——”张伟也站起，伸手想拦，却在触及陈默肩膀前停住，“光明会的人已经在查您的行踪，他们……等不及了。”
“那就让他们等。”陈默拽着小华往门口走，指尖还残留着铁皮盒的凉意，“但记住，我帮你们，是为了我爸的初衷，不是为了光明会。”
电梯门闭合的瞬间，陈默看见张伟站在原地，身影被暖黄的灯光拉得很长，像道随时会消散的影子。
“现在怎么办？”小华的声音带着颤，“他说的是真的吗？你爸真的……”
“先找小杰。”陈默摸出手机，通讯录停在“小杰”的名字上，“他表哥的安保队能调酒店监控，李教授的实验室记录……或许还有备份。”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未知号码的短信弹出来：【你已经触动了一些不该碰的东西，小心后果。】
陈默的手指悬在发送键上，抬头时正看见小华攥着手机的手在抖，窗外的霓虹把她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云城的夜风卷着梧桐叶掠过玻璃，远处传来警笛声，绵长而尖锐。
陈默按下通话键，小杰的声音刚响起，他就听见背景里有东西碎裂的脆响——是小杰常喝的气泡水，还是……某种更危险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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