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拽着小华冲出云顶酒店旋转门时，秋夜的风裹着梧桐叶扫过他后颈。
手机在掌心震得发烫，小杰的电话通了，背景里却传来玻璃爆裂的脆响，混着男人压低的喝骂：“谁准你碰这个？”
“小杰？”陈默脚步一顿，小华的指尖在他掌心跳了跳——她指甲盖掐进他虎口，这是比勾小指更强烈的不安信号。
“靠！”电话里传来重物倒地声，接着是小杰喘着粗气的笑，“哥几个在我家打游戏呢，刚手滑摔了气泡水瓶。你找我啥事？”
陈默盯着手机屏幕上那条未读短信——发件人显示乱码，内容像淬了毒的针：【停手，否则你身边的人都会变成李教授那样】。
他喉结动了动，余光瞥见小华正盯着他手机，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来李教授家。”陈默把手机贴在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带移动硬盘，还有你表哥安保队的监控权限。”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小杰的呼吸声突然清晰，“出大事了？”
“比你上次帮摊主抢单被城管追还大。”陈默扯了扯领口，西装衬里还留着铁皮盒的凉意，“二十分钟，李教授家楼下见。”
挂了电话，他转头看向小华。
姑娘发梢沾着酒店的香氛，此刻却像被霜打了的月季——鼻尖泛红，眼尾还凝着没掉的泪。
陈默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指腹碰到她发烫的耳垂：“怕了？”
“我怕的是……”小华突然攥紧他袖口，“怕你像李教授那样，突然就……”
陈默喉咙发紧。
小时候在社区活动室，李教授总把他护在身后挡暴雨；去年他发烧住院，是李教授带着保温杯来送绿豆汤，说“小默这身子骨，得像养盆景似的细着”。
此刻他摸了摸内袋的技能卡，“谈判专家”的纹路隔着布料硌着心口——那是上个月帮邻居调解物业纠纷得的奖励，现在倒成了对抗阴谋的武器。
“不会的。”他握住小华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缝传过去，“我有系统，有你们，还有……我爸的初衷。”
二十分钟后，三人站在李涛家楼下。
老教授住的是九十年代的步梯楼，楼道声控灯坏了大半，陈默按响302门铃时，听见屋里传来拖鞋拖沓的响动。
门开的瞬间，李涛的老花镜滑到鼻尖，睡衣领口还沾着饭粒——显然是刚被紧急叫来。
“小默？小华？小杰？”老人扶了扶眼镜，目光扫过三人紧绷的脸，“深更半夜来，出什么事了？”
陈默跟着走进客厅。
老式藤椅上搭着李涛常看的《神经心理学导论》，茶几上的搪瓷缸还冒着热气，茉莉花香混着旧书纸页的味道。
他把铁皮盒放在桌上，金属与木质碰撞的轻响让李涛猛地直起腰。
“张伟今晚找我了。”陈默坐下时，藤椅发出吱呀声，“他说光明会……杀了您。”
李涛的茶杯“当啷”落地。
老人蹲下身捡杯子的动作突然顿住，白发在暖黄灯光下泛着银。
他直起腰时，指节攥着杯柄发白：“你说的……是‘平凡人潜力觉醒计划’里那个？”
“不止。”小华从书包里掏出手机，调出张伟的短信截图，“他们篡改了实验室火灾记录，监控里有人戴鸭舌帽往通风管道塞助燃剂。”
李涛跌坐在藤椅上，后背抵着褪色的牡丹花墙纸。
陈默看见他喉结动了动，像是要说话，又像是被什么哽住。
老人突然伸手抓住陈默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小默，你记得你爸最后一次来找我吗？”
陈默点头。
十三岁那年暴雨夜，父亲浑身湿透冲进李涛家，西装内袋鼓着一沓资料，说“老陈头发现有人在篡改计划数据”。
后来父亲就出了车祸，交警说是疲劳驾驶，可副驾上那箱资料，至今没找到。
“光明会渗透计划组十年了。”李涛松开手，从抽屉里摸出个泛黄的笔记本，翻到夹着老照片的那页——年轻的陈默父亲站在实验室里，身后是“平凡人潜力觉醒计划”的横幅，“当年你爸怀疑有人偷换实验样本，现在看来……他们是要把计划变成敛财工具。”
陈默的指甲掐进掌心。
系统任务栏突然弹出提示，淡蓝色的光在他视网膜上跳动：【隐藏任务触发：揭露光明会真面目——当前进度85%】。
他摸出“物流之眼”技能卡，卡片接触皮肤的瞬间，太阳穴突突跳起来——这是使用高级技能的前兆。
“我需要查资金流向。”他闭着眼，脑海里浮现出无数数据流，像发光的蛛网般蔓延，“光明会的钱从哪来，到哪去……”
“叮”的一声，小杰把移动硬盘拍在桌上。
他额角沾着块创可贴，陈默这才发现他牛仔裤膝盖处破了个洞——刚才电话里的碎裂声，怕不是酒瓶砸的。
“我黑了安保队的云盘，酒店监控、李教授实验室周边的交通录像都在这儿。”小杰推了推黑框眼镜，“还有，光明会最近在收购‘云城物流’的股份，那家公司……和你上次帮外卖员抢单的平台是同个集团。”
小华突然“啊”了一声。
她举着手机，屏幕上是个加密聊天群的截图：【长老会的决策太激进，再这么搞下去，当年那些实验体该觉醒了】【闭嘴！
你忘了李老头的下场？】
“实验体？”陈默猛地睁眼，“是参与过潜力觉醒计划的人？”
李涛的笔记本“啪”地合上。
老人望着窗外的夜色，月光透过纱窗在他脸上割出阴影：“当年计划选了三百个志愿者，用非侵入式脑波刺激激发潜能。后来你爸反对数据商业化，计划被迫中止……但有些人，可能根本没停止。”
客厅里静得能听见挂钟的滴答声。
小杰突然起身，把窗帘拉拢：“刚才下楼时，看见辆黑色奥迪在对面树底下停了十分钟，车牌用泥糊着。”
陈默摸了摸内袋的技能卡。
“谈判专家”的纹路还在，“物流之眼”的灼烧感却已褪去——他刚才在数据流里看见，光明会的资金链像条吞尾蛇，绕着云城二十几家空壳公司，最终流向海外某个离岸账户，而账户持有人的名字……和李教授实验室的赞助方重合。
“我们需要内应。”小华突然说。
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划动，“光明会内部有派系斗争，有个叫‘清道夫’的小组不满高层手段，他们在暗网发过招募信息。”
“我表哥的安保队有个兄弟，以前给光明会看场子。”小杰扯了扯破洞的裤腿，“我今晚联系他，套套话。”
李涛从抽屉里拿出个铜钥匙，放在陈默手心里：“我书房地板第三块松动，下面有你爸当年的笔记。明天天亮前……”他顿了顿，抬头时眼眶发红，“小默，你爸说过，计划的意义是让平凡人活成自己的光。现在这光被人捂在黑匣子里，该有人……把盖子掀开。”
陈默攥紧钥匙。
窗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他透过窗帘缝隙望出去——那辆黑色奥迪正缓缓驶离，尾灯像两只发红的眼。
系统任务栏再次闪烁，这次的提示让他心跳漏了一拍：【检测到关键人物关联：请于72小时内联系平凡人潜力觉醒计划初代实验体】
小华突然碰了碰他胳膊。
姑娘眼睛发亮，手机屏幕照着她扬起的嘴角：“清道夫小组的联络员回复了，他们约我明晚十点在老码头见面。”
“我去。”陈默把钥匙塞进裤兜，“小杰查资金链，小华接触清道夫，李教授……您帮我整理当年的实验记录，特别是那些中途退出的志愿者名单。”
李涛从茶几底下摸出个铁皮药盒，倒出两颗降压药吞下去：“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当回参谋。”
深夜的风掀起纱窗，吹得桌上的笔记本哗哗翻页。
陈默望着李涛鬓角的白发，突然想起父亲葬礼那天，也是这样的风，吹落了墓碑前的菊花。
他摸了摸内袋的技能卡，那里还躺着“社交达人”的初始卡——那是他帮邻居遛狗得的奖励，当时只觉得有趣，现在却明白，所有的人间烟火，最终都要烧成刺破黑暗的光。
手机在此时震动，系统任务栏弹出新提示：【隐藏任务进度更新：90%】。
陈默望着窗外渐次熄灭的灯火，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云城的黎明还没到，但有些东西，已经在暗夜里生根发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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