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窗,在陈默眼下投出淡淡青影,像是夜未散尽的残梦。
他盯着手机通讯录里那串标着“王姐”的号码,指腹在拨打键上按了三次又松开——这是李涛整理出的初代实验体名单里第一个还在云城的人。
每一次指尖的抬起都像从悬崖边缘退后一步。
“叮。”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初代实验体关联任务剩余时间:68小时23分】的红色字体刺得他瞳孔微缩,仿佛有细针轻轻戳进了视网膜。
陈默咬了咬后槽牙,终于按下通话键。
“喂?”电话那头是个中年女声,带着刚睡醒的鼻音,混着被褥摩擦的窸窣声。
“王姐,我是陈默。李教授让我联系您,关于当年的潜力觉醒计划……”
“啪。”
忙音来得比预想中更快,像是某种压抑已久的恐惧瞬间爆发。
陈默望着手机屏幕上的“已挂断”,喉结动了动,咽下一口干涩的空气。
他又翻出第二个号码,打给住在老城区的退休工人张叔。
这次对方接了,但话音抖得像筛糠:“小同志,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当年签的保密协议还在,您别找我……”电话挂断的声音像一扇门重重合上。
第三个号码是位退休教师,接通后直接哭了:“那些人上个月刚砸了我儿子的便利店,说我多嘴……小陈啊,求你别再问了……”
陈默攥着手机的手背青筋凸起,指节泛白,仿佛要把恐惧捏碎。
他站在客厅窗前,看楼下早高峰的车流像发光的虫群蠕动,尾灯连成一条流动的红河。
突然想起李涛昨晚说的“平凡人活成自己的光”——可这些被光吻过的人,此刻都在黑暗里缩成一团。
“叩叩。”
小杰顶着一头鸡窝头推门进来,手里晃着两杯豆浆,热气氤氲而上:“刚在楼下买的,热乎的。”他瞥见陈默发白的指节,笑容收了一半,“没问出东西?”
“他们怕。”陈默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放,玻璃面被砸出轻响,震得桌角的水珠滑落。
“怕光明会,怕牵连家人。”他抓起豆浆猛灌一口,烫得舌尖发麻,却像借此确认自己还活着。
“但系统任务要的是‘联系’,不是‘获取信息’。我得换个思路。”
小杰拆开油条包装袋,油渍在塑料袋上洇出小太阳般的光斑:“你下午不是要去那个什么外围聚会?李教授说光明会每个月在云顶酒店办慈善茶会,专请小企业主和网红——你不是有社交达人技能卡吗?”
陈默摸了摸内袋的技能卡,硬壳边缘硌着掌心,像是某种隐秘的武器。
这张卡是他帮邻居遛狗得的,当时只觉得能让人更会聊天,现在才发现技能描述里那句“精准捕捉对话者需求”有多管用。
不过这能力也不是万能的,它只能放大观察力,真正的应对还得靠自己判断。
“对。”他突然笑了,把凉掉的豆浆一饮而尽,金属吸管刮过牙齿,发出细微的咔嗒声,“他们要的是体面,我就给体面。”
阳光逐渐变得炽烈,街道上传来车辆急刹的声音,像是某种隐秘节奏的鼓点。
陈默走进卧室,从衣柜深处取出那件深灰色西装,布料在指尖滑过时带着一丝凉意。
他穿上后走到镜子前,阳光透过窗帘斜照进来,将他的身影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他调整领带,袖口的仿制银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仿佛某种信号的反射。
换好衣服后,他站在玄关镜前,目光沉静如湖。
云顶酒店的水晶灯在西装革履间流转,如同一场精心编织的幻梦。
陈默穿着借来的深灰西装,袖扣是在二手店淘的仿制品,却被他戴出了世家子的从容——社交达人技能启动时,他能清晰看到每个擦肩而过的者的微表情:穿香奈儿套装的女士频繁看腕表,是急着见投资人;戴金丝眼镜的年轻男人总摸左耳垂,是在掩饰紧张;而主桌那个穿墨绿旗袍的女人……
“陈先生?”
陈默转头,正对上旗袍女人含笑的眼。
她胸前的翡翠胸针泛着幽光,仿佛藏着无数秘密。
“听林总说,您的社区活动策划公司最近接了不少政府项目?”
“是林总抬爱。”陈默自然地接过侍者递来的香槟,气泡在喉间炸开,带着微苦的甜。
“我们就爱做些烟火气的事,上次帮老城区改造便民市场,结果吸引了三十多家媒体报道——您看,”他抬手指向墙上的投影,“这是当时的直播数据,转化率比很多商业活动都高。”
旗袍女人的瞳孔微微收缩。
陈默知道自己抓对了她的需求——光明会的外围聚会表面是慈善,实则是筛选有传播价值的“工具人”。
而他此刻展现的,正是他们最需要的“流量变现能力”。
“陈先生对新媒体很有见解。”女人伸出手,指甲涂成暗红,像是凝固的血。
陈默握住那只手,触感冷得像大理石,骨节分明却毫无温度。
他注意到苏曼手腕内侧有个淡青色的蝴蝶纹身——和李涛给的实验体档案里,某位中途退出者的标记一模一样。
“求之不得。”他笑得更真诚了,“不过苏女士,我这人有个毛病——谈合作前,总得先看看对方的‘诚意’。”
离开酒店时,夜风卷起他的西装下摆,带着些许寒意。
陈默不动声色地靠近苏曼,指尖轻轻一弹,一枚微型追踪器无声无息地粘在了她包带上。
这个追踪器是他之前从一个废弃科研设备里拆下来的,虽然信号不太稳定,但好在体积小巧,适合临时跟踪。
他仰头看了眼天际盘旋的无人机灯光,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深夜的老码头飘着海腥味,咸湿的风裹挟着锈铁的气息钻入鼻腔。
陈默蹲在废弃的鱼筐后面,心跳随着远处脚步声起伏。
他悄悄打开了隐藏在衣领里的录音装置,电流轻微的嗡鸣在他耳畔响起。
远处灯塔的光扫过小华和一个穿皮夹克的男人。
那人身材魁梧,脸上有一道横贯眼角的旧疤,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仿佛能穿透黑夜看清一切。
小华似乎在低声解释什么,但很快被对方打断。
一阵风吹过,将几句低语吹散在咸湿的空气中,只剩下模糊的余音在耳边回荡。
陈默屏住呼吸,双手紧握,掌心已被汗水浸湿。
他知道,真相就在眼前,只差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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