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蠢货,当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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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部有六扇门。

上三门‘仪门’、‘角门’、‘宣门’,负责内务的管理,深居简出的呆在京城总部。

下三门‘金门’、‘银门’、‘铜门’,也就是行动部队,追随在主事身边各地协助查案,侦办,保护。

其实也就是捕快。

但刑部为了彰显自己的高贵,区别于贱籍出身的捕快,因此才有了这个特别的称呼。

刑部下三门,跟都察院的神风卫、大理寺的锦衣卫,是同一个级别。

只是规模较为庞大。

金银铜各门的头儿,不叫捕头,而是叫‘门把’,坊间称呼为‘把子’。

听上去高大上,其实意思是门的把手。

取名的寓意也是相当贴切。

青阳县的曹府,前厅。

昏暗灯光下,林九鱼悠闲喝着茶,眼角余光从处理在里屋后门的男人身上。

穿着刑部下三门标志性的暗红色束身装,边上绣着银色的边,不用问,肯定是六扇门的银把子,追随在阳云府分部的蓝图主事身边,萧通银把子。

他左边脸颊有一条肉眼可见的触目惊心疤痕,恰好火光映照下清晰可见,乍看上去煞气浓郁,直逼人心。

嘎吱,嘎吱。

捧起茶杯的林九鱼,用陶瓷盖子轻抚压下杯中漂浮起来的茶叶,抿了一口,砸了砸嘴巴。

“不愧是青阳县的曹家,这茶叶真高档,香甜四溢,唇齿留香,让人回味无穷。”

“蓝大人,想不到你也在曹府。”

“既然出来了,就别躲藏在帘子后面。”

昏暗安静的前厅,林九鱼自信的声音,绕梁响起。

只见,萧银把身后的黑暗处,蓝图黑着脸走出来。

“林大人,久仰了,你的大名如雷贯耳!”

他很随意地拱手作揖,全无尊重,走到对面的凳子上,一屁股坐下。

萧银把面无表情,安静的矗立在身边,宛如一个雕像。

“我来曹大人府上可不是吃喝玩乐,而谈工作!”

“哪有林大人这般自持高傲,目中无人,升官加爵了,不念旧情就算了,回来本乡的第一件事,马上对自己的老上司动手。”

“得势小人,青阳县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实属寒了人心。”

蓝图屁股还没坐热,那口恶气不吐不快,直接当面的讥讽,嘴角挂着不屑的冷笑。

林九鱼擦了一下溅洒到手上的茶水,噙着人畜无害的微笑,不避讳地直视道:“看来蓝大人对我的成见挺深啊。”

“大家同朝为官,职权不一,官职一样,你哪来的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平淡的话语,却用着犀利的质问。

针锋相对。

刑部主事也就六品的官儿,放在地方一府里管事,会往上提一级,跟林九鱼一样都是从五品。

“哼!”

“贱籍捕快出身,怎么能跟吾辈共处谈论?”

考取功名,科班出身的蓝图,自带傲气和傲骨。

林九鱼也不恼怒,云淡风轻说:“事实上,我跟你是平起平坐的,说不定以后,我升职比你快呢。”

“像你这种盲目自视甚高的家伙,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

“身在曹府,主人家都没出来,你反倒迫不及待跳出来指着我鼻子骂.....”

“被人当枪使还恬不知耻!”

“你算个什么东西?”

最后那句话,语气骤变,厉声呵斥,吓了蓝图一个激灵,脸上写满了震惊。

就连身旁如雕像般护卫的萧银把,脸上肌肉微微一动,自然垂下的手,缓缓摸了一下腰间的佩刀。

一下的震慑,林九鱼不给别人思考的空隙,更加言辞犀利说。

“既然碰上了,你也说谈工作,那我就不客气了!”

“青丘山坡上,长公主出嫁车队被截杀的滔天大案,蓝大人查得怎么样了?”

“迟迟没有进度,莫非你不清楚连皇上都震怒了吗?”

蓝图被气得脸色涨红,反驳道:“本官查案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

“凶手逃进深山,已派人搜捕抓拿,我每天一封迷信上报朝廷.......”

“停,停,停!”

林九鱼抬手很没礼貌的打断。

“这些都是你应该做的,别拿出来当成功绩。”

“此番前来,我代表都察院,代表皇上,对刑部侦察案件进行督办。”

“你直接说,查到什么了?”

“知道凶手是谁吗?”

“蓝大人第二天就到了现场,带来了六扇门的银把子,还有阳云府的卫兵,少说也有三几百人吧?”

“这么多人,还能被凶手逃走,蹿进了山林藏匿起来。”

“像你这样办案的,要么愚蠢到极点;要么是心怀鬼胎,另有目的。”

“你还有脸在我面前居功自傲?”

“也不害臊!”

“换成是我,找一块豆腐装死算了!”

“什么屁玩意,还刑部,主事,我呸!”

蓝图脸色青红交替的变幻莫测,气得胸口郁结,抬手指着林九鱼。

“你.....你.....你敢辱骂本官?指责刑部?”

“我跟你拼了!”

被当面辱骂到体无完肤,蓝图羞愧难挡,尊严被践踏,失去了理智,从位置上一跃而起,朝着前方丑恶嘲讽之人扑去。

林九鱼动了一下屁股,抓住凳子的扶手,抬脚猛地用力踹出,正中舍命扑来的蓝图胸口。

啊的一声惨叫,蓝图跌落地面,捂住胸口疼痛不已。

萧银把向前迈出两步,紧握腰间的佩刀抽出一半。

寒芒还来不及展露,林九鱼冷眼横扫,呵斥道:“你敢对监察御史亮刀子?”

“本官正对刑部办案进展,纠察监督,是他听不进逆耳忠言,发疯扑向我!”

“你动一下试试,我立即革了你的职,卸了你的刀!”

别看他端坐没动,但那犀利的眼神,冷厉的话语,如雷霆般凭空炸响。

手里的权力,使得淋漓尽致,展露赫赫威严。

此话一出,饶是刀尖舔血的萧银把,也不禁心底发怵,动作滞涩了下来,不敢轻举妄动。

林九鱼哼了一声,拍打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俯视道:“蓝大人,案发至今快十天的时间了吧?”

“像你这般无能的家伙,还能担任刑部一府的主事?真是个笑话!”

“听好了,你还有两天!”

“案发十天时间内,抓不到犯人,提头来见!”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刑部尚书在朝堂里,亲自夸下的海口。”

缓过劲来的蓝图,还没来得及从地板上站起来,便惊恐万分的颤抖。

“不可能!”

“我没有收到刑部的文书!”

“他们也没对案件催促督办......”

林九鱼两步走到其跟前,缓缓蹲下来,用那种看愚蠢人可怜的眼神扫过。

“没收到?那你的乐子可就大了!”

旋即,抬起手戳了一下蓝图的脑门子,林九鱼啧啧摇头道:“可怜啊,你成了别人的弃子,牺牲品!”

“还兴冲冲的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你真是蠢到家了!”

“事到如今还懵懂不知,在曹云的家里喧宾夺主,替人出面,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蓝图吓得面色苍白无比,嘴唇嗡动愣是许久说不出话来。

回想起案件侦办的各种细节,以及看似大部队的支援很给力,实际刑部所给的资源有限。

如此大的案件,怎么能轮得到他这个一府的主事来做主侦办呢?

事发到如今,京城没有派人来!

刑部对此案的态度,极为冷漠。

不!

甚至可以说,是不想管!

上有对策,下有政策?

意识到其中微妙的蓝图,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林....林大人,救我,救我!”

“我不想死,不想被人当做弃子!”

他猛地抓住林九鱼的裤腿,磕头哀求。

“两位大人,下官明日起就辞官归隐,一介布衣,耳朵听不了太多的秘密。”

“烦请两位大人移步到外面去可好?”

从后堂走来的曹云,几乎是掐着时间点出现。

深刻明白好奇害死猫的道理,他委婉地下达了逐客令。

“林大人,我已心力交瘁辞了官,你要针对我,怎么查,都可以。”

“我一定配合服从,没有怨言。”

曹云姿态放得很低,语气稍显落寞和无奈。

跟白天的处处顶撞,针尖对麦芒,截然不同,全然变了个人似的。

林九鱼惊讶道:“你辞官了?真舍得啊,是个聪明人,懂得明哲保身!”

“你比这个废物,强多了。”

曹云叹气道:“你都把我逼到这个份上了,我不辞官隐退,下场或许比吴明好不了多少吧?”

“我还没活够呢,想安享晚年,请林大人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即便是不做官,以曹云积攒下来的实力,晚年足以过上富足丰饶的生活。

他想抽身而退,早已做好准备,因为吏部的辞官批复需要时日。

由此可见,曹云是个颇有城府,心机深沉之辈。

理由听着很是充分。

“本官没有逼你,上门只是讨杯茶来喝。”

“算是主动跟曹大人搞好关系吧。”

论脸皮厚,睁眼说瞎话的能力,林九鱼自问不输给谁。

此时,意外顿生。

崩溃破防的蓝图暴起,一把抓住曹云的衣领,面目狰狞地咬牙切齿说:“是你!”

“是你坑我的!”

“说什么大展身手,破案升职指日可待......”

“枉我待你如亲友,多番照顾,你从一开始就一个个甜枣地塞过来,最后为了卖我!”

“好虚伪,好狠毒!”

“既然你辞官了,自称一介布衣,平民百姓,那我就不客气了!”

“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

“萧通,把这个奸佞之辈.....给我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