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校花的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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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喧嚣的霓虹之下,悄然涌动的暗流并未立刻打破凡俗的表象。日子似乎依旧沿着既定的轨道滑行。王大锤的“长安神算寻物咨询”在赚了几十块零花钱后,因为叶长安越来越不耐烦的敷衍,以及旺财对王大锤频繁打扰主人表示出的龇牙警告,暂时偃旗息鼓。王大锤的注意力很快被食堂新推出的“限量版炸鸡腿”吸引,重新投入了干饭大业。

午后,阳光被高大的梧桐切割成碎金,洒在图书馆巨大的落地窗上。空气里弥漫着旧书页、灰尘和空调冷气的混合气息。这里是理工大图书馆最僻静的角落之一,高大的书架如同沉默的巨人,投下幽深的阴影。只有偶尔书页翻动的沙沙声,打破这片近乎凝固的宁静。

叶长安背靠着一个塞满《近代物理年鉴》的书架,姿态慵懒。他手里随意翻动着一本封面花哨、印着《星座与命运:揭秘你的前世今生》的通俗杂志。然而,在他那双沉淀了万古星辰的眼眸深处,倒映的却并非杂志上那些浅显的文字和星图,而是杂志内页夹缝中,几行极其模糊、几乎被油墨覆盖的、用某种古老符文书写的残篇断章——一篇他前世在某个遗迹角落扫过一眼的、不入流的基础炼体功法残篇,此刻权当消遣解闷。

旺财被他安置在脚边一个半敞开的旧帆布书包里,小家伙似乎很享受这份静谧,蜷成一个毛茸茸的黄白团子,小脑袋枕着书包边缘,睡得正香,细微的呼噜声几乎微不可闻。

就在叶长安的目光掠过那篇残篇中一个略有谬误的导引路线时,一个清冷、却带着一丝极力压抑的焦虑和不易察觉颤抖的声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打破了这片角落的寂静:

“叶长安同学?”

叶长安翻动杂志的手指微微一顿。

他缓缓抬起眼。

几步之外,苏清雪静静伫立在那里。

阳光穿过高窗,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朦胧的光边。她依旧穿着简洁的白色连衣裙,身姿挺拔,清丽绝伦的容颜仿佛冰雪雕琢,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感。然而,平日里那双如冰封湖面般平静无波的眸子深处,此刻却清晰地涌动着极力压抑的慌乱和无助。那层惯常的冰冷外壳,似乎被某种巨大的恐惧和绝望从内部撞击出了细微的裂痕。她纤细的指尖无意识地微微蜷缩着,紧贴着裙摆,泄露了内心剧烈的不平静。这份脆弱,非但没有削弱她的气质,反而在那份清冷孤高中增添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真实感。

叶长安平静地看着她,眼神深邃,没有惊讶,也没有被打扰的不悦,仿佛她的出现本就在意料之中,又或者,世间万物都难以在他眼底掀起真正的波澜。

苏清雪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巨大的决心。她走近两步,停在叶长安面前一米左右的距离,这个距离既不至于太近显得冒昧,又能清晰地传达她的声音。她刻意压低了嗓音,清冷的音质里带上了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决绝:

“我知道这很冒昧…非常冒昧。”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清冷的目光直视着叶长安那双让她感到神秘莫测、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语速略微加快,“但我爷爷,苏定国,他…他快不行了。”

说出“快不行了”四个字时,她清冷的声线难以抑制地带上了一丝极细微的哽咽,随即又被她强行压下。

“请遍了能请到的所有名医,用了最好的药,甚至…尝试了一些非常规的手段。”她的声音更低,带着一种沉重的无力感,“都…束手无策。情况…非常危急。医生说…可能…就在这几天了。”

她再次停顿,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仿佛在对抗着巨大的悲伤和恐惧。她看着叶长安,那份属于冰山校花的骄傲似乎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只剩下一个走投无路、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脆弱灵魂。她的语气里,第一次清晰地带上了一种近乎卑微的恳求:

“我…我见过你的‘神奇’。”她没有具体说明是宿舍楼下那诡异的摔倒,还是课堂上那石破天惊的博学,亦或是王大锤嘴里那些神神叨叨的传闻,但她的眼神无比笃定,“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很不可思议…但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我找不到其他任何希望。”

她微微挺直了脊背,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那份恳求清晰地传递出来:

“请你…帮帮我爷爷。”

姿态从未如此放低,但那骨子里透出的清冷气质依旧存在,只是被巨大的担忧和恳求所覆盖,形成一种奇异而强烈的反差。

图书馆角落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远处书页翻动的声音都消失了。阳光下的尘埃在两人之间无声地漂浮。

叶长安的目光落在苏清雪脸上,那极力压抑的慌乱,眼底深处那份纯粹的、对至亲生命即将逝去的巨大恐惧和恳求,如同最清晰的影像,映入他万载沉静的心湖。这份恳求并非为了权势、地位或任何利益,仅仅是一个孙女对爷爷最纯粹的、绝望中的孝心。

苏定国?

这个名字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浩瀚如星海的记忆碎片中,泛起了一丝微弱的涟漪。

一些模糊的片段闪过:战火纷飞的年代,一个穿着旧式军装、脊背挺直的模糊身影,在残垣断壁中指挥着疏散平民;一份尘封的、关于某个重大工程决策的会议纪要,一个力排众议、坚守某种底线的签名;晚年退隐,似乎还因坚持原则得罪过某些人……风评尚可,一个在混乱年代坚守过底线、为国为民付出过巨大牺牲和代价的老人。

叶长安合上了手中那本花哨的杂志,发出轻微的“啪”声。动作随意,却仿佛为这场无声的恳求画下了一个句号。

他没有任何多余的询问,没有承诺,甚至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变化。那双深邃的眼眸看向苏清雪,平淡得仿佛只是答应去隔壁教室帮忙取本书。

“带路。”两个字,清晰、简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苏清雪紧绷的神经,似乎因这简单到极致的两个字而微微一松。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希望和更沉重压力的情绪瞬间攫住了她。她眼底的忧虑并未完全散去,反而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应允”而变得更加复杂。她深深地看了叶长安一眼,那眼神里有探究,有难以置信,有孤注一掷的决然,却唯独没有多余的、流于表面的感谢话语。

此刻,任何感谢都显得苍白无力,也非她苏清雪的风格。

她不再多言,猛地转身,脚步带着一种强自镇定的急促,快步朝着图书馆出口的方向走去。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略显凌乱的“哒哒”声,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格外清晰,打破了这片知识殿堂固有的宁静。

叶长安随手将那本《星座与命运》塞回书架原本的位置,仿佛那页夹缝中的功法残篇从未存在过。他弯腰,拎起地上那个装着旺财的旧帆布书包。

小家伙似乎被刚才的对话和主人的动作惊醒,迷迷糊糊地从书包边缘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乌溜溜的眼睛带着睡意,好奇地打量着外面。

叶长安将书包随意地挎在肩上,不紧不慢地迈开步子,跟上了前方那道清冷而略显仓促的白色身影。

几道原本沉浸在书海中的目光,带着好奇和惊诧,追随着这一前一后离开的两人——清冷孤高的校花苏清雪,和一个拎着旧书包、姿态闲散的普通男生。图书馆的寂静被彻底打破,只留下一个令人浮想联翩的谜团,在书架的阴影间无声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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